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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过来,只听他一字一言清楚沉重无奈,“他一直担着你爸的事情。但是这事情一出,也是没办法了。关于梁生竞争、谭家的利益链、林甜和福利院,还有他爸明年往回调、他现在独吞基盛的事情,你当然不用全懂,但有些取舍的道理,你应该明白。”“我早上听了录音就猜到了他在悄悄帮我爸爸避罪行,可是我开不了口那句‘谢谢’...”成弈纸巾捂住自己的面子,“我现在好想他。”“这件事会有多严重?”成弈很快静止自己的抽泣,“他爸没有一点想要帮他的意思,那他舅舅呢?他mama总不会无动于衷吧?”“无动于衷是保住他最好的方式。”李昊看着她纠缠的十指,递了瓶水给她,“会开除D内一切职务撤销D籍。”“可是这样要全部从头再来啊?”成弈没有接过矿泉水,只把自己刚刚擦眼泪的纸巾磨成一根根带着毛絮的粗条,“你说的,这已经是最轻的处理方法了。”“静静等,现在大家都在等。”李昊发动车子,“看好你的手机,我说万一啊,万一明天他给你电话,你别错过了。错过了指不上就真没机会了。”“好...”成弈把某句热烈的话吞回心里,“你能帮我个忙吗?”“什么?”李昊手指点在方向盘上。“我想你给香港提供庄雯行贿的证据。”成弈抓起了自己的手机摇了摇,“算我求你。”-许美静嘻嘻嘻,下一章正文完哦~文中诗句来自红楼68.虎口脱险李昊把车泊在小区门口,成弈拒绝了他送到家门口的好意。“猫怎么办?”李昊才想起接在酒店里张曼正在照顾的丁丁。成弈关上车门,“等我把家里的事情弄清净了,自然会接他回家。”她没着急着进屋,盘腿坐在自己家门口,搁着笔记本对着文件袋里的证据,查了一下自己父亲公司的情况。正如周正仁所提醒的,她父亲名下一很小的砂石公司,关系图都给成弈标志得清清楚楚,这家小小的公司竟和巨行集团是子属关系。夜难熬,夜难明。成弈声音没什么温度,“你在哪里?”“怎么这么晚打电话?”成父第一句是问候,第二句才是回答:“在家里,刚睡下。”“哪个家?”“我说你说话怎么这么没大没小,我还能有几个家?”“你睡得着吗?爸爸。”成弈咬着自己的手指骨结,“如果我不给你打电话,你是准备拖到我带着成子由到监狱来看你吗?”衣料摩擦被单声音传来,成弈估摸是起床了,还听到他诧异地问自己:“你在哪里?”“你来我家吧,我们把事情说清楚。”她直接挂了电话。进门退鞋后,连弯腰摆正的力气都没有,直接光着脚就踩在地板上了,文件袋被她砸在餐桌上,“啪”的一声,回荡在整个屋子里。“进来吧。”成弈开门,看着父亲套着黑色球衫弯腰换鞋的嶙峋样,语气生软,“不换了。”她几乎没有给两人回旋的余地,直接递上文件袋,“你看看这里面的东西都有出吗?”等他接过还在拆线时,又把pad亮在浊黄的眼睛前,毫不疼惜地点着屏幕,“这个是你吧?”她就靠在桌边,有一种奇怪的保护欲蹿进了她的血液里。生则受诸苦。属于你的,一一光临。“哪里来的?”成父就只拉出文件袋里两张纸,瞄了个大概便又封装好,食指在屏幕上划了几下,整个态度就是配合你意思意思一下。成弈看到他这懒懒散散的态度,拉出一把椅子,示意他坐下。又转身去拿了瓶冰镇水,一边口瓶一边问,“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有打算过吗?”“彤彤,我知道我会坐牢。”他的语气,是对命运审判的服从,也有花甲子里的悲抗。对,他大概是前三十五年走的太窝囊,以至于在这二十五年里每一步都想大风大浪。有一种后青春里的悲哀,渴望着颠沛流离的生活,最后终究是一场如梦之梦,甚至笑中生悲。等成弈还没开口,成父双手靠在椅子扶手上继续坦白,“我是法人代表,我从中获利不少,最后的结果我都能承担。可是彤彤....”他一转身,成弈觉得自己被水汽熏的看不清父亲的样子,她只觉得眼前的身影被水汽折腾的颤颤巍巍,连自己的耳朵也被灌进水来,咕噜咕噜沸腾地响,“你们怎么办?”“你先别急着说后果。”成弈看着父亲麦黄的手腕,他的肌肤也有松弛的一刻。抹掉自己刚没有控制好的眼泪,立马换了副口吻:“如果违法开采的量和这个文件上一致,那么你将面临的是罚款加最多七年判刑。但你要跟我说实话,你还有参与过其他违法的事情吗?”“谭凯文他不吸毒不贩毒啊,他这事儿也是被冤枉的啊。”成父的回答好像湖面的被风吹起的水波,风停了波就不动了。“爸爸,我在问你是否参与了其他,你不要转到谭凯文身上。”成弈的追问像是被敲动之后的音叉放在湖面上,趁着吹来的烈烈风,波定不下来,“从现在开始,你把你知道的,你参与的一字不漏的讲出来,律师才能帮你。”什么样的眼泪是值钱的?大概只有在至亲面前的是最值钱的,从小哭到大,永远不会过犹不及。成弈咽下好大一口委屈继续说,“你把你知道的所有事情,并附带相应的合同做检举揭发。你是受谭凯文给的压力才被迫做开设这厂的,有相应的证据吗?”“我没有。”成父摇着头,“没有你们这些小孩聪明。”成弈手紧成一个拳头,“那我们明天就去。”“这样能减缓多少年?”成父问着成弈,他此刻想要一个结果,所以他问了。他留给生命的,皆是辜负。“看人看事。有多少钱吐出来多少,补上罚款。”成弈一不小心撞倒了桌上的水,慌里慌张中她先扶正瓶子,抽纸去擦桌上的一滩冷水。成父先于她蹲在地上擦水渍,“去之前能看看成子由吗?”“别这样,你让他安安静静地考试。”成弈抽出纸巾揩眼角的泪,看着在自己脚下道歉的人,“爸爸,你给了这个家很多,你也欠了这个家更多。”眼泪滚过的地方,像佳玉撞出的裂痕。*手机每一次持续的震动,神经腾空一次,再落空一次。早上8点,雨声带着渴望的声音,一起来了。“昨晚睡得好吗?”成弈一听到黄闻嘉的声音,整个人抱膝蜷缩在沙发上。有时候说不上他到底哪里好,可是大多时候,一言两语轻轻就闯进你的心。“你呢?”用抱枕的边角吸走泪水,成弈把听筒隔开。黄闻嘉说:“我和你一样。”成弈咬着嘴唇:“黄老师,你那边下雨了吗?”黄闻嘉还穿着昨日的白衬衫,没有领带束缚领口,七零八落,和眼下一片鸦青一样暗淡,站在走廊尽头,单肘架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