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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落座,其他三个立刻围了过来,皱着眉头上下打量,邓则满是震惊:“我又没瞎,什么都没有能瘦成这样?川哥,腹肌都没了!”伸手就已经摸上了白墨川的小腹,又骂了一句脏话,手感竟然是凹下去的!曾淇仁更是焦虑无比,“出什么事了?和嫂子分了?川哥,为了一个女人,不值得啊!”穆耀帆推了推眼镜,透明的镜片清晰的透露出焦躁的眼神:“川哥,和我去医院做个彻底检查吧,现在就去。”白墨川垂了垂眼,语气平静:“我叫了个人,你们看看。”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三人只能点头,等包厢的门一开,走进一个身形纤细的少女时,邓则惊诧得眼睛都睁大了几分,“这是那个……”手都指出去了,却说不出对方的名字。曾淇仁同样想起来了,“啊,这不是那个长得像小莲,在你家会所端盘子的妹子吗?”穆耀帆再难保持冷静,倏地站起来,看了看门那边双手紧握,黑发垂肩的瘦弱少女,再看看白墨川,警惕的问道:“川哥,你什么意思?”白墨川挥了挥手,局促不安的少女立刻一个鞠躬,忙不迭的退出门去。厚重的大门安静的关闭,在三个好友的包围下,白墨川神色不动,俊朗的面孔因为消瘦得厉害而更显五官深邃,整个人有一种由内至外的淡漠和疏离,又有一种病态的慵懒。连说话都是淡然迟缓的,恨不得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吐:“我打算让她去整个容,按照小莲来。”穆耀帆膝盖都软了一下,反射性的后退,磕到沙发后,跌坐下去,一直困惑的思绪骤然明朗,不可思议的猜测汹涌泛滥在心头,绞出一股股难忍的痛。“小莲……怎、怎么可能?”他喃喃自语着,眼镜被一把扯下扔开,充血的双眼满是凶狠,“你胡说!伦敦大爆炸的时候,你分明说没事!后来我在微信上联系小莲,她也说没事!”他跳起来,哪里还有外科医生的斯文内敛,简直就是狰狞凶残,双拳紧握:“川哥,玩笑不能乱开的!”连声音都颤抖起来,迫切的希望白墨川斥责他的胡思乱想和胡说八道!邓则和曾淇仁赶紧一个拉住一个抱住,显然也从白墨川的话语里猜到了什么可怕的结论,却都依然不愿意相信,一副脑震荡的样子:“川、川哥,您、您是在拿我们逗乐的,是不是?小……不,大家都还好着,是不是?”到最后,都快祈求了。面颊上的rou都没有了的白墨川从下往上看着他们,狭长的眸子压在眉骨下,显得深幽黑暗、冷漠无情,他淡淡的,慢慢的,却没有停顿的回答:“没有开玩笑。”穆耀帆炸了,“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小莲今天早上还在和我聊天!她、她好得很的!”手哆嗦着去掏手机,想要点开app给大家看,却怎么戳不中那个绿色的图标。“那是我。”白墨川盯着穆耀帆的崩溃,冷静又缓慢的回答:“都是我,我和小莲的手机是同步的,她现在所有的社交软件都是我在打理。”曾淇仁咬了咬牙,问出了大家根本不敢问的问题:“那……小莲?”邓则眼里还带着一丝希翼,飞快的抢过话题:“会不会还在医院?是不是已经回国了,只是没有办法和我们交流?”白墨川闭了闭眼,嘴角动了动,可终究是连勾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找、不、到、了。”没有尸体、没有线索、没有任何希望,仅仅是在冷冰冰的失踪人口数据上,添了一笔而已。无论英国的老同学与生意搭档如何努力,无论大使馆如何奔走,无论他怎么寻找,都找不到了。邓则这才发现,白墨川说话不是慢,而是他根本没有办法把这么残忍的事情说出来。一想到三个月前,特地去伦敦和小莲一起过生日的白墨川的意气风发,他张了张嘴,可再也说不出什么。白墨川深呼吸了口气,缓和了一下,淡然道:“我家姥爷和姥姥年纪都大了……”所以,老人家再也经受不起小辈的离去,白墨川只能先找个人出来假扮白莲。这个道理大家都懂,可穆耀帆怎么也接受不了,甩开邓则和曾淇仁,他大步走到大厅那一头,像头失控的野兽,来来回回的,还猛踹了几脚茶几与沙发,最后红着眼睛走回来,嗓音嘶哑哽咽:“可是,怎么能让、让小莲一个人、一个人留在那里?她、她怎么能就这么轻松的被取代?这么、这么被代替?!”他红着眼眶咆哮出来,“那是我最喜欢的小姑娘啊!”白墨川忽然厌倦了似的,往后靠入沙发,举起左手,轻轻淡淡道:“别瞎扯,小莲是我妻子。”屋内三个站着的大男人半晌连声儿都发不出来,瞪着白墨川左手无名指的戒指,瞠目结舌、如遭雷击,各种复杂的表情在他们脸上浮现,一幕幕两兄妹过于亲昵的画面闪过,白莲的依恋,白墨川的宠溺……穆耀帆崩溃的大吼了几声,疯了似的冲过来:“我跟你拼了!”曾淇仁和邓则死命阻拦,脑子还没有完全转过来的邓则,急得一头大汗:“不是、这、这到底怎么回事?小莲是川哥的亲meimei啊?!”穆耀帆疯狂挣扎着,下颌的rou绷得紧紧的,破口大骂:“他就是个畜生!”曾淇仁脑袋一阵阵的抽疼,可依然直觉的反驳:“胡说八道,小莲甚至不知道你喜欢她,她想要和谁在一起不行?啊哟!”被一拳抡上了眼眶,捂着眼睛,惨叫的被踹开。穆耀帆干脆的一个反手,手肘顶到邓则肚子上,同样吧他逼退后,扑到白墨川面前,,扯住他的衣领,就想一拳砸下去,却在看清那双眼睛时,生生的定住了。那是一双哀莫大于心死的眼睛,没有光彩、没有生机、没有活力,甚至没有任何波动,沉静的注视着他,不躲闪不回避,宛如一个……死人。不知道为什么,面对着这样的川哥,穆耀帆突然觉得自己的暴怒虚伪、造作又不切实际。他只是个默默暗恋的胆小鬼,又有什么资格去指责不畏言论、道德的川哥呢?汗颜和羞愧涌上心头,死死握住的拳头一捏再捏,还是默默的放了下来,转身去找眼镜,把砸弯的眼镜腿反折了一下,戴上,他吸了吸鼻子,像是曾经高初中时跟着川哥混的时候,低着头,别别扭扭道:“川哥,我们先去做检查。”白墨川整了整衣襟,起身的动作依然优雅大气,语气里是无所谓;“好。”一旁的邓则和曾淇仁满脑子的问号啊!可还是一个捣着眼睛,一个捂着肚子跟了上去,见到门外战战兢兢的少女时,邓则皱着眉头上下打量了她一次,摇着头,没有迁怒:“你跟着来吧。”去了白墨川所在的医院,少女被安排去整容科照相,白墨川被穆耀帆带着去做了完整的体检。当看到脱了上衣的白墨川,简直是形销骨立、骨瘦如柴时,三个好友眼睛都湿了。加急出结果的时候都已经凌晨2点半了,穆耀帆拿着体检单的数据和结论,硬是咬着牙看完的。而白墨川则斜靠着走廊一端的落地窗,太阳xue靠在冰凉的玻璃窗上,瞧着外面市区的灯火点点,没有任何关注。轮到邓则和曾淇仁看册子的时候,尽管有些专业名词不太理解,但是中度抑郁症、丧失快乐、自尽念头强烈,这几个词就够胆颤心惊的了。邓则都没敢往下看,呐呐道:“川哥,那个,人死不能复生,小莲也不想看到你这样的……”为什么,在生死面前,语言总是这样苍白无力?很清楚自己状态的白墨川侧过脸看看他们,突然轻哼了一声,“我不会死的,我死了,谁还会记得小莲?”谁还能像他那样的爱着她?27-4曾淇仁喉头堵得难受,勉强勾了勾唇,可还是耷拉下脑袋。他们都算是看着小莲长大的,发生这样的事,哪怕和川哥并不是爱情关系,作为兄长的他们也觉得很难过。穆耀帆深吸一口气,努力集中注意力在称得上严重的病症上,“川哥在国外有治疗和诊断病历吗?”白墨川又将视线移向窗外,空茫的,不知道看向哪里,“有。”他的问题在英国就已经很严重了,整夜整夜的睡不着,什么都吃不下,奔波劳累都是小事,精神上的折磨让他连生存的欲望都没有了,如果不是时刻听着白莲最后的那道语音,他怕是连家里的老人家都不再想管。穆耀帆道:“那我和川哥回去拿病历,治疗方案尽快会研究出来,川哥,你……要好好的活下去。”白墨川漠然的瞟了他一眼,“好。”那位家庭依旧困难的妹子名字其实叫做肖晓,家里人的重病因为贫困而没有丝毫改善,只能苦苦熬着,在被找到,并且听到条件时,她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年轻的助理带着忐忑不安的她去见了幕后的大佬,她一眼就认出了一年前在会所曾经玩了手段去哀求的“白董”,尽管瘦了太多,可那张英俊非凡的脸和矜贵的气质是无法错辩的。她这才知道,需要假扮的人,是白董的亲meimei——白莲,不但需要整容,还要模仿白莲的行为习惯,学习礼仪、学习业余爱好、学习更多的知识,甚至要去剑桥继续白莲被中断的专业课程。她不敢问这位白小姐发生了什么事,但如果得完完全全的成为另一个不同的人,那么,原先的那个人多半是不在了。她其实是感激的,否则她不会有钱让家里人得到最好的治疗,甚至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继续上学。在学校本来就是班级前列的她本以为最难的是行为习惯,可在看到白莲的学历时,身上的压力骤然沉重,相似的年龄,她还在普通高中的一年级,白莲就已经跳级完成国内高中学业,就读于剑桥国际法专业。而且,她国内的成绩,每次联考都是全市一、二,大学专业成绩更是奖学金拿到手软……各种艺术、爱好、学科比赛证书、各种实践活动证明……肖晓觉得有点晕,这样的天才真的存在于世???不管如何,她签了合约,在白莲的姥爷和姥姥健在的时候,她,就是白莲。奉家姥爷和姥姥过年前回了G市,之前他们跑去敦煌临摹壁画,玩得不亦乐乎,回到了家,时间和事情都空了下来,自然开始想念亲亲外孙和外孙女。肖晓被安置在白墨川购买的市中心的一间公寓里,平日各种私教老师轮班来,整容医院也去了几次,她甚至被安排了一个生活助理,叫做邹馨,一个保镖兼司机,叫做潘杰。如果不是大佬从来没有出现,天天还得学习到11点半,脸上大部分时间缠着纱布,皮肤不是红肿就是青紫,她感觉自己跟被包养了没啥两样……手术在1月暂停一个段落,邹馨拿着文件夹,严肃的告诉她,文化课可以适当减免,礼仪、形体课得加强起来,她就知道大概是需要去见白莲的长辈了。大年三十的下午,潘杰开车送她去了G市老地段,皇城根下的神秘老宅区。这种平日里都会被警卫拦住的地方,树林茂密得连最近的商场高楼都看不清楚,她只瞅了几眼车窗,就低头继续看关于白莲的视频。车子开入一所占地面积极大的宅邸,当潘杰拉开车门时,肖晓深呼吸一口气,扬起对着镜子练习了无数次的灿烂笑容,脚步轻快的沿着石子路,走进古香古色的大宅子。正在大厅摆弄一盆绿植的和蔼老太太惊喜的喊起来:“哎哟,我的宝贝~”她笑弯了眼,甜甜的喊了一声:“姥姥~”迎过去,将比她矮的老太太搂住,亲昵的蹭了蹭,撒娇道:“我好想你啊,姥姥~”奉姥姥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我家meimei长高了不少啊,真能干!”上下打量了她好几次,看够了,才喜滋滋拉着她去书房看画,边走还边道:“剑桥那边是不是太阳太大了?meimei黑了不少,显瘦,一会儿姥姥用中草药帮你敷个脸,放心,这次的草药是从敦煌挖回来的,很有历史气息,不会出问题的……”她笑盈盈跟上的时候,却感觉一道冰冷的视线,反射性的抬头,正见到,撑在二楼栏杆处,神色淡然垂眼往下望的老板!刺骨的寒窜上脊椎,她打了个哆嗦,直觉没敢多看一眼,低头匆匆进了书房。晚餐的时候,她才再次见到了雇佣她的大佬。算起来,这是几个月以来,第二次见到他,平日里,只有不同的助理过来确认她的学习进度和提出新的要求,白墨川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让她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却也莫名其妙的有些隐隐约约的失落。奉姥姥和奉姥爷笑容满面,奉姥姥不断的帮着两个孩子夹菜,同时心疼得狠了,“你们说,我和你们姥爷也就去了敦煌半年,怎么一个黑一个瘦的?这么辛苦做什么?白家和奉家是不是要倒了?家里不动产那么多,不就是为了让你们俩舒舒服服过日子的,拼命这两个字在我们家根本不不应该存在。”肖晓维持着甜甜的笑容,边吃边小心的抬眼看着坐在她对面的老板,说实话,比起几个月前见的那一面,他倒不再瘦得那么可怕,难道大佬也得了什么不治之症?白墨川唇角弯着浅浅的弧度,语气温和甚至还能带着丝笑意,“最近集团的方向是往外扩张,的确累了点,我会注意的。”奉姥爷抬起眉毛,瞟了眼最得意的外孙,取笑道:“为了娶媳妇?”外孙制定了新的拓展计划,往欧美发展业务,得到了国家的大力支持,老友专门打电话给他道喜,嫉妒得不行,乐了他好久。没有人注意到长睫遮掩下的黑眸里闪过的什么,他淡淡一笑,“嗯。”奉姥姥立刻凑过来,四人小方桌非常合适八卦,“怎样,我孙媳妇好么?你有没有告诉她,她未来的姥姥是个中医高手?”白墨川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掀起那双深幽的黑眸,瞧了眼姥姥快乐的神情,轻轻一笑,“嗯。”奉姥姥先是大笑了几声,然后纳闷道:“不对,哥哥今天怎么这么深沉?meimei也不太爱说话,你们两个是怎么了?”她的关注又移向另一边,摸了摸肖晓的手,安慰道:“放心,哥哥就算娶了老婆,也会一辈子对你好,别吃醋哈~”肖晓连忙弯着眼笑,“不会的呀~我知道哥哥对我好的~”奉姥姥感叹着,“meimei在剑桥也是辛苦的,连嗓子都哑了,是不是开始参与案件,去法庭实习了?”还在国内猛补英语、法语,只记住了专业课安排的的肖晓镇定的笑着:“还没有,刚开始民法学和商法学。”奉姥姥挺诧异的,“嗯?法律相关的科目这么少?那你们平时干什么?”完全没有去剑桥蹲过课堂的肖晓:……她也不知道啊!白墨川口吻镇定的将奉姥姥的注意力转移回来:“平时就是看专业书,小莲已经在看国际公法和合同法了。”奉姥姥点了点头,又回去和外孙女聊:“不要这么辛苦,你一直跳级也享受不了生活,国内有哥哥在,别老担心他,我们家的男孩子,就是当畜生使唤的。”—看po加扣三二伍壹零七陆伍伍零肖晓没忍住,老人家的和善和风趣让她紧绷的神经多少放松了不少,低下头,却没来得及藏起笑意。奉姥姥笑眯眯的看了眼她,这才扭头去看外孙,“哥哥也别老给meimei压力,你就快有自己的小家庭了,多放些心思在你媳妇身上。”白墨川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奉姥姥想了想,假装漫不经心的帮老伴夹了一筷子苋菜,“哥哥你看,春节我要给你媳妇打多少红包比较合适?”白墨川握着筷子的手停了停,清瘦的面容上浮出极浅的笑意:“都好的,她都喜欢。”缓慢的说完这几个字,他垂下眼,不再开口。27-5奉姥姥瞧着外孙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越看越开怀,也不计较那到底是订婚戒指还是求婚戒指了,开开心心的去哄外孙女多吃些。晚饭后烧香、散步、看春晚、派红包,老人家年龄大了,守不了岁,10点就回房间休息。大厅一下就只剩下了电视机里的声音,气氛眼见着就冷了下来。肖晓挺直着脊背,非常认真的等候老板指令。白墨川没什么心思和她单独相处,用遥控器直接关掉电视,起身,“过来。”声音很低,估计怕两位老人听见。肖晓立刻起立,跟着上了二楼。白墨川直接推开一间客房的门,“明天早点起来。”她连忙点头,看过计划表,初一会有亲戚来拜年,她要负责小辈们的应酬,不需要多说,微笑着坐着听就好。白墨川简单点了点头,转身就走。她瞧了眼他高大消瘦的背影,关上房门后,小小声声的说了句:“老板新年快乐。”白墨川没有回自己房间,而是直接进了白莲的卧室。和印象里没有什么区别,被打扮得喜气洋洋的房间里红红火火一片,松软大床上是大红的丝缎,金红色的牡丹刺绣,还有活灵活现的喜鹊登枝。他弯下身,慢慢的抚摸过精致美丽的图案,眼前一片朦胧。奉家三天对于肖晓而言,简直就是煎熬中的煎熬,除了要应对两位老人家以外,来来往往的亲朋友好友更是对她的严厉考验,三日下来,小心翼翼、诚惶诚恐的皮都脱掉三层的她在离开奉宅的汽车上,瘫成一张饼,好一会儿才有力气拿起手机,看到上面的大面额转账……副座上的邹馨语气严肃道:“你表现得很好,这是对你的奖励,接下来,你有三天的假期,可以自己安排。”都不需要看时间表的继续道:“三天后,请回鹿鸣小区继续学习,下学期到剑桥读书。”肖晓差点弹起来,苦笑着巴着前座的椅子,非常诚恳道:“馨姐,再给个半年吧……”三个月,她连国内高考的全部范围还没学完,白莲的那些课余爱好也只摸了个皮毛。邹馨一板一眼的:“小姐2年半后毕业,你没有时间拖沓了。”肖晓咧了嘴角,是啊,父母的治疗费和医疗费悬挂在脑袋上,她有什么理由去哀求?“好的,我行。”大不了不睡觉了,拼了!当所有的时间都被挤压得满满的,那么时光的流逝并没有哪里值得感叹,六年,也不过6个365天,对于每天至多睡上4个小时的肖晓而言,她其实恨不得秒针能够走的再慢一些,要不,脑袋多长一个也行,因为,好不容易拿到了剑桥国际法学位的她回国后,直接就进了G市第一律师事务所——穆氏事务所,老板是她老板的死党之一的堂兄,忙得一逼,因为她发现,自己所学的国际法很多地方与中国的法律有微妙的区别,这导致她足足当了一年的实习生,才以着一贯拼出来的强悍能力踩稳了正式员工的位置。而接下来这几年,她不但要努力工作,私底下还得继续把白莲的业余所学全部掌握扎实。因为奉家的两位老人年近八十,不再便于全国到处旅游,真正的留在G市养老,她每周周末都要陪老人家吃吃饭、散散步、聊聊天什么的,绝对不能有任何一点露馅的地方。如果不是抽屉里肖晓的身份证还摆在那里,父母也安置在高级疗养院,她有时候几乎以为自己还真的就是视频和照片里那个永远快乐的少女。看,她的脸经过一次次的整容,与白莲当时的面貌几乎没有差别,她全身的皮肤也因为定期的高级保养,称得上肤若凝脂,谈吐与行为举止在六年的刻意培养苦练下,任凭谁也辨别不出,她曾经是最普通阶层出来的孩子。她现在的朋友全是一个圈子里的,也都是G市上层社会的富二代或者富三代,有应酬的时候,多的是涌上来想攀关系的人。吃穿用度无一并不是顶级配置,出行更是拉风得无人匹敌,司机助理一应俱全,哪怕她其实只是个小律师。太容易在这种限量奢侈品无条件大量供应的生活里沉迷,也太容易在这种被所有人吹捧簇拥的生活里迷失,可她不敢,哪怕面上笑得再甜美天真,她都不敢有丝毫放松。因为,她不是真的。因为,她的老板,永远以着冷静又冷漠到刺骨的目光注视着这个世界,哪怕他几乎从不主动在她面前出现,一想起他,甚至有人提到他的名字,她就会从繁花似锦的天堂骤然跌落清醒。她是假的,假到即使他和她与奉家二老一起相处了六年,两位老人家疼她都疼到心坎里了,他也没有一次叫过她的名字,无论是肖晓,更甚至是白莲。他永远安静而冷然的站在那里,无论被多少喧闹包围,多少亲朋友好友、多少世间繁华围绕,他却总是淡漠得似乎任何事情都无所谓那样,黑眸流转,无波无澜,神色平静,无喜无哀。像是世界上,只剩下他一个人,茕茕孑立、形单影只。G市关于他的传言简直太多了,什么高岭之花,只可远观、无法触及,什么冰清玉洁,连想望都是一种亵渎,加上他左手的戒指一戴就是六年,又完全没有任何绯闻,现在的评价更多了什么:情深意重、忠贞不渝、洁身自好、一往情深……大家好奇得要死,能够让G市第一人心心念念、藏得密不透风的女人到底是谁?又会是怎样的人间尤物、出尘脱俗?啊,对了,她老板这六年也没闲着,比她还不要命的疯狂工作,白氏重工集团在他的带领下,已经成功入侵、进占、盘踞了欧美大部分国家的重工市场,还得到了国家的支持,把工厂移到了其他发展中国家,原G市厂址被经营成了一片茂密森林,成为了近年来,全市、甚至全省最受欢迎的氧吧,据说,他还打算尝试人工养育湿地,把G市建设为中国南部最生态城市。国家爱得不行,G市领导爱得不行,G市所有人爱得不行,他现在名头响亮,认识他的人都尊敬的唤他一声:白先生。这样一个成功人士、人生赢家,不过年龄33岁,尽管已婚(但从来没有人见过和知道一点点关于白太太的信息),身材高大精健,仪表堂堂英俊潇洒,言谈举止皆是自骨子里透出的矜贵、雅致、从容、大气,女人为他疯狂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就连男人都啧啧赞叹、心悦诚服。“所以说,白先生的太太到底是什么样子啊?”穆氏律师事务所里,无论男女律师皆出类拔萃的社会精英,可依然为白墨川倾倒,茶水间里,一见推门进来的肖晓,聊得眉飞色舞的几个律师立刻抖着报纸,第一千遍询问。当然,他们也知道没有答案,边摇着头,边赞叹:“这是第几所希望小学了?你哥根本就是献身国家、献身社会的活雷锋吧?”不是平日里谈到“雷锋”的嘲讽口吻,而是真心实意的倾佩赞叹,白氏这几年来,基金会收支全透明,有灾救灾,资助贫困学生、建学校、建养老院、建医院,那势头简直是恨不得收入多少,捐出去多少。一开始的确让人质疑,网络上的也有着不少嘲弄的风言风语,可六年下来,没有人再会说一句不是,就算是平日再心态恶毒的人,也不会指着白氏基金会公开的账目大骂作秀。因为那些事情是真真正正存在的,白氏的宣传部门和法律部门强大而果断,用事实牢牢掌控言论,用行动稳稳占据了所有人敬佩的至高点。—看po加扣三二伍壹零七陆伍伍零而白墨川,低调内敛,除了G市原先的朋友和商务友人之外,绝对不会刻意出现在大众面前,要想查找他的信息,除了百度官方资料以外,就只有每年全国十佳优秀商业人士的颁奖典礼能看到他的真容。卓越不凡,却神秘含蓄,这样的男人,又如何能让人不梦想奢望。肖晓微微一笑,甜美又平易近人,嗓音也是青春亮丽的悦耳,“我们都是祖国培养出来的,为祖国奉献,很棒呀~”侧身让开流理台,让肖晓倒咖啡,一名女律师笑得梦幻着感叹,“啊,是啊,理论上大家都知道,可真正做到的又有多少?像我,你要我拿出四分一的工资去捐献,我都要考虑一下,房贷、车贷和养老金怎么办。”另一个女律师无奈的拍了拍同事的肩,“没办法,我们都是普通人嘛。”转头向肖晓八卦,“对了,白莲,你都在事务所工作这么久了,为什么我们都没看过你哥来接你?是不是你嫂子真的霸道到不让你哥哥接触任何女性,包括你这个亲meimei?”肖晓莞尔一笑,“瞎说,我嫂子才不是那样的人。”亲昵的口吻真诚无比的述说着那个只见戒指不闻其人的“大嫂”,“是我哥太忙了,工厂移出国以后,他几乎都是全球飞的状态,哪有空接我?”“这么忙啊?”一位男律师感叹道,“这么一比,我都不觉得天天加班的狗日子不算狗了。噢,前个月,听说在‘简生’会所举办了个超级盛大的生日宴会,是不是为你哥办的?”简生是G市第一名流会所,非富即贵也不一定进得去,这么轰动的party,会不会就为了白墨川?肖晓诧异的想了想,诚实回答:“肯定不是,我哥从不过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