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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喜,在吗?”无人应答。赵枣儿等了好久,提高音量再次呼唤可喜,但小院里依旧沉静。赵枣儿并不觉得失望,在踏进院子的那一刻,她就能够感觉到小院里什么也没有。这是一种十分神奇的感觉——像是把五感放大,亦或是把小院缩小,空气的流动、气味的变化,组合成她敏锐的直觉,入目的所有不再在她体外,而是在她体内,被她全然洞悉。小院是名副其实的小。靠着西墙有棵纤弱的枣树,从赵枣儿记事起就在那了,一直是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对着枣树的一间低矮的灶房,灶房边上、小院的北面,就是主屋。径直走进主屋,赵枣儿打开灯。墙上的符号依旧在那里,但先前令人作呕的气味淡了很多。主屋是二层的小楼,一楼的厅堂,偏角的卫生间,二楼是主卧和书房。赵枣儿直奔电视机柜,她知道爷爷会把一些工具放在这里。桃木剑、糯米、罗盘、还有一副碗筷,这都是赵枣儿叫得上名字的,除此之外还有很多模样古怪、叫不上名字的东西。赵枣儿打开特意背来的大包,把认识的不认识的一股脑儿都塞进去。走进爷爷的书房,书案上、抽屉里有很多成打的符纸,但都未着一字,搜刮了一圈,一无所获。退出书房,赵枣儿直奔卧室,在床底下发现一只造型古朴的箱子。箱子的边角还镶了金铜,用一个繁复的锁锁着。这是两个世纪前的老古董了,赵枣儿知道这种箱子,锁往往只是障眼法,即使用钥匙也无法打开。正确的开箱方式是一手摁着锁眼——那其实是一个暗扣,一手掰开箱盖。用这样的箱子放着的东西必然贵重,赵枣儿没有失望,里头有一本赵家先祖留下来的笔记。笔记近百页,全是繁体字,有的地方佐以插图,还记载了不少符咒的画法,赵枣儿大致翻了翻,发现笔记的内容十分晦涩,难以读懂。除此以外,箱子里还有些老照片,赵枣儿小心翼翼地扣上箱子,推回床底。把小院翻了个底朝天,但收获没有达到赵枣儿的预想——最大的问题在于她不懂得如何使用。例如桃木剑,需要在使用时吟咏口诀,更要有剑法,硕大的桃木剑在赵枣儿手中与木棒无异。时针指向午夜,赵枣儿颓然地坐在门槛上。爷爷家是目前最安全的地方了,没有鬼魅,也没有生人靠近,如果可以,赵枣儿想要一辈子躲在这里。把脸埋进膝盖间,赵枣儿长长地叹了口气。——————*****——————有了鬼的生活“焕然一新”。在地铁轨道上,在马路上,在高楼下,在公园里,甚至在厕所里,很突然地,惨烈的画面就刺入眼里。饶是心理素质再强的人,也会被磨得神经衰弱。赵枣儿请了三天病假,窝在自己的小公寓里。她把从爷爷家带来的东西摆了一屋子,又从网上淘宝了许多符咒和驱邪物,微信好友里多了十几位“大师”、“天师”、“法师”,但赵枣儿的情况没有得到丝毫改善。小区底下有个“爱哭鬼”,就是字面意义上的爱哭,看起来十一二岁的年纪,瘦瘦小小,躲在楼梯间里,一点点动静就会被吓到。赵枣儿某次不小心与它对视了,结果是赵枣儿被吓了一跳,而对方居然被吓哭了。为了不让鬼发现她的能力,赵枣儿小心翼翼,走路都不敢抬头,站立时目不斜视,就怕看到不该看的东西。但小区里的鬼,还是陆陆续续地发现了她。就像医院里的那个老头说的那样,鬼也有好有坏,赵枣儿尽量不去招惹,但鬼魂们却都对她有极大的兴趣。每天都会鬼突然出现,有的还会敲门,甚至给赵枣儿带来奇怪的礼物,有的则不停地吓唬赵枣儿,比如隔壁那幢楼里被凶杀的女人,会让水龙头流出红色的血、让镜子里出现血字。三天病假结束,赵枣儿更为憔悴了。口袋里揣着糯米,背包里还有一瓶网购的黑狗血,赵枣儿小心翼翼地上班去。编辑部不算远,但赵枣儿不论如何也不敢再走那条小路了。她特意绕了远路,为此,还提早了半个小时出门。天气越来越冷,地上有一层薄薄的雪,赵枣儿只顾埋头走路,一不留神又撞着了人。这熟悉的发展让她心里咯噔一声,一抬头,发现对方竟是F市人民医院的那位医生王朗。连带着他背上的林山奈,也熟稔地冲她一笑,伸长了脖子要跟她打招呼。看见赵枣儿,王朗的脸色也很不好,本想找茬骂几句,却见赵枣儿先是惊恐地看了他背后一眼,紧接着开始后退,手从包里摸出来一瓶黑色液体,王朗还没反应过来,便被泼了一头一脸。“C!”腥臭的血气冲天,王朗知道自己这是倒了血霉。赵枣儿这是第一次被警车带走,旁边坐着王朗,王朗背上的林山奈幸灾乐祸地看着她。赵枣儿从来没有这么委屈过,被当成疯子捉进警察局就算了,那瓶花了她四百块的黑狗血,居然是假货!四百块呢!怕是天要亡她——!赵枣儿灰溜溜地被带进警局,垂头丧气地联系了好友舒碧云,听着民警打电话给编辑部调查她的情况、王朗怒气冲冲地说被恫吓、被侮辱、要打官司,赵枣儿无力地靠在椅背上一言不发。偶然路过的吴浩霆正好看到这一幕,想了想,给庄祁打了个电话。庄祁此时正好就在F市人民医院。最近医院里谣言四起,有的护士值夜班后竟选择了辞职,院长王威思来想去,托朋友牵桥搭线,请到了庄祁。这位鼎鼎有名的天师比他想象中的要年轻许多,但王威不敢怠慢,庄祁的问话他都谨慎小心地回答了。王威态度恭谨,但庄祁还是听出了避重就轻的意味。医院里怨气冲天,王威说的“闹鬼”场景大同小异,庄祁哪能猜不出内里另有隐情?但既然对方不愿意直说,他也不会奉陪。“不不不,庄先生请留步,我说我说。”王威急了,站起来拦住庄祁,庄祁瞥了眼胳膊上的手,王威讪讪地缩了回去。“是这样的,嗯,呃......”王威支支吾吾,庄祁有些不耐烦了,吴浩霆的电话就在这时打了过来。挂了电话,庄祁直白地发问:“贵医院是否有一位叫王朗的医生?”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