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层,这样的棺木向来是做封印用,或许是工程的原因,让棺木裂开了。那两个人应该不是盗墓贼,而是受命进行勘测的人吧,你看他们随身的装备,除了这只起棺橇,还有兵工铲、手电、绳子,但却没有盗墓贼常备着的犀牛角、黑驴蹄子,连糯米都没有,也没有应急干粮,说明他们的行程很短,知道自己可以很快离开......”受命勘测......赵枣儿瞥了一眼辜尔东,知道庄祁指的人很可能是他,但辜尔东仿佛什么也没听见,神情淡漠地看着地上的两具尸体。“刚刚有注意到那两人的死法吗?”赵枣儿摇摇头,她都不敢多看一眼,匆匆扫了一眼,自然没有注意。“你认为他们是怎么死的?”庄祁问她,眼神中有鼓励,像是课堂上怀着期许的老师。赵枣儿也是一位好学生,瞥一眼不远处的两具尸体,有些迟疑:“不是烧死的吗?”两具尸体身形扭曲不自然,面上焦黑,看起来与她在大凤山看见的被烧毁的纸人很像。“哼。”辜尔东从鼻端里哼了一声,“如果是烧死的,衣服怎么会完好无损?”辜尔东说得不错,不仅是死者的衣服,他们随身的包袋也没有一丝烧毁的地方。“他们衣服下的皮肤也溃烂了,但在他们脖子上,却各有一道刀伤。”“割喉?!”赵枣儿连忙摸摸自己的脖子,不好的记忆渐渐涌上心头。庄祁点头,“这两人受命来此勘测,确遇到了攻击,致命不是这具棺木,这攻击是来自于人的,”庄祁沉吟:“某位清楚知道这具棺木的人。”赵枣儿想起一开始辜尔东用来引诱她的那道身影,沉默了一秒,道:“这个人,应该是我们在冬河边看到的那个人。”“你确实?”庄祁一愣,这具棺材少说也有近百年,至少与这防空洞的时间差不多长,而这烂尾楼工程也有二十多年了,若真是那个长袍黑衣人,那此人的年龄至少过了半百。赵枣儿不能确定,她看向辜尔东,等着他解释。辜尔东终于正视两人,它看着庄祁,毫不掩饰眼中的欣赏:“你几乎都说对了。”工程出了问题后,辜尔东焦头烂额。买下这块地后,他没有推灭地面上的所有建筑,依着工程师的规划,保留了几个原有的基底,发现这个防空洞的时候,前头的第一幢楼已经盖了一大半了。工人们当即打开了地井盖,发现里头有一具棺木后又争先恐后地鱼贯而出,这回,说什么也不肯继续工程了。辜尔东用“这是文物,不是不吉利”的话安抚施工队,并给工队放了两天假,趁着这个时机,他又找了两个胆大的人,下到防空洞里去勘测。“我当然没有亲自去,当时公司的资金链已经断了,紧接着就是破产,我身无分文后,被讨债的人追着打,在这地方躲了两天,夜里从楼上掉下去,摔死了。”辜尔东淡淡地说起自己的死亡,仿佛说着不相干的事。“死后也是很神奇。”辜尔东微微一笑,“人活着时生命是有限的,死后反而变得无限了。我发现我一直不能往生后,便一直待在这里,想要知道这一切是怎么一回事,当即便想起了这个防空洞,但是以鬼的躯体,是掀不开实体的井盖的,于是我引诱来此的流浪汉打开井盖,这才发现,这两个人已经死了。”“那——那个人是凶手吗?”“十之八九吧。”辜尔东耸耸肩,“我没有看到脸,那人像永远只有背影一样。”那人在这些年间数次出现在烂尾楼,辜尔东坚信这具棺木定内有乾坤,但凭借它一鬼之力,一直没能打开这具棺木。“为什么不向辜家求助呢?”赵枣儿不解。辜尔东森然一笑,“为什么呢?因为太远了。辜家在大陆的那一端,一只鬼,坐不了飞机火车,没有交通工具也无法使用任何查路设备,中国这么大,我要走多久才能回去?”但如果是找位类似庄祁这样的天师,总能把辜尔东带回去的吧?赵枣儿没有提出她的异议,她听出来了,是辜尔东不愿意回去面对辜家人,但这其中的原因,便是辜尔东的私事了。彼时的赵枣儿并不能切身感受变成鬼后,除了生命的区别,一只鬼到底还会受到多少限制。“那人最近一次来是什么时候?”庄祁问,只要确定了这件事,结合吴浩霆在烂尾楼的发现,便可以断定这具棺木与“镇”字符是否有关。“冬至那天。”辜尔东道。——一切都对应上了。那天正好是赵枣儿的生日,她在暗巷中遇到了抢劫犯。“那人来此有规律吗?”辜尔东摇头,“没有,甚至有一段时间,将近五年没有出现。”“......”——五年,庄祁皱眉。如果这之后此人又隐没五年,那该如何是好?他们不能守株待兔,必须积极调查,主动出击。“那现在——”在阴暗的环境里待久了,赵枣儿想要离开,走到喧闹有人声的大街上去呼吸新鲜空气,“我们是直接开棺,还是出去?”看出赵枣儿的不适,庄祁打算先出去,回头找人过来打开这具空棺,话到嘴边还未出口,赵枣儿又道:“我们出去吧,这里真的好臭。”空气中的腐臭味夹带着酸气,一直在赵枣儿鼻尖浮涌,晚饭已经在胃里翻腾了。辜尔东闻不到味道,一脸无所谓,但庄祁闻言却看向棺木。他方才一直没留意这股气味的源头,被赵枣儿一提醒,突然意识到这股臭味并非那两具尸体发出的,而是从棺木中,从那条裂缝中散发出来。赵枣儿撑着额头,“而且我一直听到奇怪的声音,很难受。”不知何时起,赵枣儿脸色煞白,额头上一层细密的汗珠,头发贴着她的脸颊,修饰着她的面部线条。“什么样的声音?”庄祁有些担忧,他清楚赵枣儿共情能力的敏感,她这般模样,莫非又是共情?“哭声,小孩子的。”赵枣儿像是支撑不在了一样,身形晃了晃,“很多小孩子。”尖锐的呜呜嘤嘤,一声叠着一声,在她耳边回转。不知联想到了什么庄祁脸色一变。他重新拿起起棺橇,这回很是果断地撬开了棺盖,露出里头空荡荡的棺室。“什么都没有啊。”赵枣儿壮着胆子往里看了一眼,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