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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文败类 (五)

    萧晓鹿手里捏住傅云洲的黑卡,在辛桐面前如坐针毡。

“怎么,他派你来当说客?”辛桐瞟了一眼从楼上溜下来的萧晓鹿,头也不抬地继续做文案。

尝过一次就知道,这种拐弯抹角的事也只有傅云洲能做出来。

萧晓鹿笑嘻嘻地凑过去。“辛姐,你说这张卡的额度是多少?要不我们去把那家特别好吃的日式料理店买下来吧。”

“爱多少多少,我不在乎。”辛桐停下手,看向萧晓鹿,难得严厉地说,“你别用他的钱。”

傅云洲每一种支付方式的密码用得都是辛桐的生日。

万一晓鹿这丫头一个手滑乱买东西——这辈子都不会去住的别墅,三千八百头新西兰绵羊,爱尔兰的土地和女爵称号,快要倒闭的江南皮革厂——辛桐退都不好退。

萧晓鹿啧了一声,随即变幻成一张哭丧的脸,揪着辛桐的袖口撒娇。“既然傅老板愿意给卡表态度,你俩就别闹了,优白的小身板经不起你俩闹腾……辛姐,你知道这两天我和优白是怎么过的嘛?我和优白这两天在他面前卑微到连狗都不如啊!”

与辛姐闹矛盾的傅云洲简直是行走的制冷剂,使唤人的能力和挑错的能耐翻了三倍不说,还带冷嘲热讽功能,搞得萧晓鹿每天都在诅咒傅云洲那个老东西单身一辈子。

“把卡收回去,”辛桐道,“想道歉自己来,你让他少拐弯抹角的。”

“让傅云洲道歉?”萧晓鹿瞪大眼,难以置信地说。“那你还不如叫他去死。”

辛桐冷哼一声,别过脸,“那你让他去死吧。”她毕竟年轻,不明白男人肯从口袋里掏钱哄人已经是极大的让步了。

萧晓鹿皱皱小鼻子,噘着嘴摸回卡,灰溜溜地上楼。

徐优白才被傅云洲骂完,生无可恋地迈着僵尸步,拿着晓鹿日常在用的空调毯缩到沙发,陷入死机模式。

萧晓鹿凑过去摸摸他的脑袋。“你还好吗?”

“我要考虑去考一个心理咨询证,”徐优白拉过女友的胳膊,额头抵在她的肩膀,耷拉着脑袋开启自闭,“他绝对需要心理疏导。”

卑微,太卑微了。

徐优白这才半死不活的出来,立马就轮到萧晓鹿去下火海,真是悲惨情侣双人狗。

她将卡放回到傅云洲办公桌,咬着唇说:“她……她说让你自己去道歉。”

“萧晓鹿,你除去混吃等死还能有别的用处吗?我还给她道歉……”傅云洲冷冷笑了下,一看就知道脾气很大。

他嘴里剩下的半句话,萧晓鹿用脚趾头都知道会是“我没让她来给我道歉就很不错了”。

垃圾男人!自己搞出来的事凭什么要祸害我和优白!

萧晓鹿憋着一口气,在心里默念了三遍“优白的工资是他发”,才忍住没起抄椅子砸死这个混球。

“你去道歉会死吗?辛姐心肠那么软,你稍微那啥一下,就没事了好吗?”她翻了个白眼。“辛姐说了,你要么滚去道歉,要么你就去死吧。”

傅云洲沉默半晌,突然来了句:“滚出去跟徐优白待着,别来烦我。”

不是,你派我去当说客,还说我烦你?什么玩意儿!萧晓满气鼓鼓地出门,嘴里塞的都是没说出口的脏话,门被摔得震天响。

辛桐今日下班后久违地选择坐地铁回去。

她与易修两个人都有一张高额度的卡,每月由傅云洲还款,可现在这样的关系,再用显然不合适。余下每月的零花钱足够她喂饱自己的一张嘴,接着便等季文然发工资。她之前一直念念叨叨说想要人养自己,可真走到这一步,又莫名恐慌起来,那感觉如履薄冰,着实令辛桐不大舒坦。

啧,矫情。

正值晚高峰,地铁里弥漫着极为熟悉的社畜的味道,是无法应付的厌倦感,闻起来像便利店里冷三明治的味道。

一个面上浮粉的女人倚着塑料靠椅闭目养神,两只耳机堵住一切嘈杂。她身侧坐着的男人正在看手机,膝盖大开,正对面的辛桐往他的屏幕瞄了下,大抵是都市兵王这类的异能。有个带小孩的阿婆在车厢内,小孩儿眼睛是往巢外伸脖子的雏鸟,好奇心快要飞出了身躯,在人挤人的车厢内跳舞。老人抓住孩子的手,怕他走丢似的,紧紧攥住。

辛桐插着蓝牙耳机听歌。

忽得,有人拍了下她的肩膀

“好巧。”江鹤轩温和有礼地点头示意。

辛桐缓慢地眨了眨眼,烟粉色的眼影夹杂着细细的银色,扑闪的睫羽化为一场春风。

“不好意思,我们见过吗?”她往后挪了半步,突然无处可走。

拥堵的车厢将她困在原地,离江鹤轩那么近,清洗到发白的衬衫传来隐约的肥皂香。

江鹤轩笑了笑,忽略掉辛桐的话。“你是在体验生活?”他总是在笑,年老了眼角怕是会有不少细纹。

辛桐没说话,没点头也没摇头。

“看来不是。”江鹤轩稍稍垂首,一下贴近了她的脸,要拆开她的禁闭的心房。“让我猜猜……跟傅云洲吵架了?”

辛桐微微鼓起嘴,心想:这男人是有读心术吗?

“我没有读心术,但我能发现人们在想什么。”江鹤轩紧跟着说。“一个人一辈子能习惯的东西是有限的,某种情况下,人们的行为可以预测。”

辛桐觉得他说得是真的。

“你预测一下我,怎么样?。”辛桐说。

她蛮想听听这个时空的江鹤轩会怎么看自己。

一直以来,江鹤轩因为认识辛桐的时间最久,成为最了解她的男人。

那么现在呢?

“你有一半是女孩,一半是女人。”江鹤轩盯着她的面颊,在晃荡拥挤的地铁里轻声告诉她。“你没法永远当女孩,也没法永远当女人……有的男人想要女孩儿,有的男人想要女人,你可以满足任何一种男人,却没法让自己安心。女人那一面有很强的母性,可能有点冲动,总是忍不住去照顾别人。女孩那一面胆小、敏感又警惕,总是在希望有人出现保护你……你是个有自毁情绪的人。”

他说中了。

“你是想要女孩还是女人?”辛桐挑眉,问。

江鹤轩沉默片刻,侧过头在她耳边说:“我想要同类。”

辛桐呼吸一滞,心头涌上一种被扒光的慌张。他是个诱捕型的猎人,一边告诉你我了解你,一边让你知道我永远爱你。

地铁的播报音及时拯救了她,辛桐拨开结实的人墙,留下一句“我要走了”后,落荒而逃。

回家的路上,她一直在想先前的事,可每次回忆,她都能为江鹤轩找出一堆开脱的理由。

就算是装,一个人能装七年、八年,甚至十年、二十年,那是不是真的又有什么关系?……果然,人心是偏的。

刚开门,辛桐看见了某个在一楼等候多时的阴魂不散的老男人。

“我说了九点回家。”傅云洲说。

他开了一瓶酒,玻璃杯中装着规整的冰块和被切下六分之一的青柠檬,杜松子酒有着海浪泡沫般的漂亮色泽。熄灭的烟头折在烟灰缸内,辛桐扫了一眼,约有六根。

傅云洲抽烟一向抽得很凶。

辛桐权当没瞧见他,自顾自地预备回房。

傅云洲见她不声不响的模样,砰得一声搁下玻璃杯。他三步并作两步,粗暴地拉住她的胳膊,一把拽到怀里。

“辛桐,你听好了,我学不来易修那种低姿态。”傅云洲声调微微颤着,喷洒在面颊的呼吸隐约有梅子的甘甜味。“你要不是我meimei,我早把你扒光了绑床上。”

辛桐不咸不淡地说:“我懂,要用的时候回来插一轮,不用的时候就晾在那里。”

他养她、护她,宛如吝啬鬼将宝物藏在密室,抱紧着她,四处张望,害怕有人会抢走。

傅云洲撇过脸笑了下,摸不出情绪。“现在知道吭声了?先前不是怎么都不肯开口吗?”

这番话算把辛桐惹急了,她仰着脸说:“打不过你,也吵不过你,还不允许我沉默了?”说完,她甩开傅云洲的手,头也不回地离开。

傅云洲居然没追。

半夜迷迷糊糊醒来,辛桐隐约觉得身侧有人,蜷缩在被窝里吓出一身冷汗。

手指稍稍一探,便知道是傅云洲。

“世上还有比你更难取悦的女人吗?”他悄声问她,显然是醉了。“我做什么你会开心些?你对易修总是比待我好,从小到大,都是这样……易修是我弟弟,他年纪小,性子又冲动,你对他好是应当的……可现在不一样了……这可能就是男人的嫉妒吧。”

“乖,别闹了,”他幽幽叹气,吻落在赤裸的后颈。“我经不起你这样闹。”

这么一句,算是低头。

第二日,傅云洲晨起接电话,才知道是萧晓鹿那丫头一通电话打给了孟思远求救。

“不得不说,二十三年,你够行。”孟思远感叹。“我隐隐约约知道,但就没敢想。”

“准确是七年。”

“什么意思?”孟思远皱眉。

“没什么,我只是需要表达一下自己没有恋童倾向。”傅云洲说。“对未发育女性没有性冲动。”

孟思远拧眉两秒,思考这究竟是不是独属于傅云洲的冷笑话。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变得患得患失。”傅云洲冷不丁感叹。

孟思远长舒一口气,摆出哲学家的姿态。“混蛋,这就是爱情啊。”

这就是爱情啊,傅云洲……你准备好忍受了吗?

挂断电话,傅云洲忽得想起那日辛桐说:“别自作多情,我只是勉强能接受你。”

既然现在是勉强接受,那么,总有一天会爱上的。

(我一直好奇有没有同时喜欢傅总和江同学的,因为按照设定,他俩是注定互相掰头的存在。另一个没想到的可能是程弟弟,因为我身边的朋友都比较喜欢程弟弟,但留言看下来程弟弟根本没有排面)

(季公主的rou还有一段剧情要走。毕竟刷满好感度之前,他是一只被摸手都会哇哇叫的警惕狐狸。)

小熊、公主和精灵

辛桐咳嗽两声,痰梗在嗓子,胸口发出的闷闷声响似是阴雨天踩到了烂泥。

她咳完,伏下身继续给季文然整理行李。

昨日她跟文然一起坐上了去临杭的飞机,傅云洲得知这个消息时面上没有流露丝毫不满,似是默认了meimei的决定,甚至连临走那日也罕见地没来送行。也不知是哪位神人出面让他听进去了几句劝诫,近些天把姿态放得很低,一直紧紧攥着的手稍微松了松,故意讨好她似的。

尽管如此,她还是不大高兴。

要说姿态低,难道江鹤轩的姿态还不够低?

辛桐不是那种男人姿态低、对她好、给她钱,就会感激涕零的女人。在母亲身边看多了鳄鱼皮腰带的男人,便总存戒心,晓得男人在兴头上会多迁就,过了新鲜劲就是另一回事。

你说,傅云洲这种习惯自说自话的家伙能保持多久的虚伪的低姿态?

刚在酒店落脚,季文然便嚷嚷着头痛。他踹掉球鞋跑上床,活像只叼着毛线玩却最终被缠住的猫,手指揪着被子咕噜一下滚进去,不肯再出来。

“困了。”季文然嘟嘟囔囔。

辛桐无奈叹气,小声吐槽:“困了还玩手机。”

“我听得见!”季文然拔高声调。

辛桐悄悄做了个鬼脸,把行李箱拖到套房的客厅,预备在他抽风结束前将东西理好。

季文然属于出一次远门恨不得把家都搬来的类型,来临杭出差不过七八天,他带了四条围巾,辛桐想知道他到底有几个脖子,需要缠这么多围巾?可能是行李箱的体积不够大,辛桐没在里头瞧见那个毛茸茸的布偶熊,但她在里面翻出了……童话绘本,还是三本。

硬壳书面,细细的金色包边,翻开是水彩画风。

一本应该讲的是小熊的故事,毕竟封面画得就是熊;一本是王子和公主,好像还有邪恶女巫的戏份;最后一本是勇士与精灵,辛桐草草翻了几页,颇像黑天鹅与白天鹅的套路。

辛桐正看着他的,听见卧室门被打开的声响。

季文然赤脚跑出来,不耐烦地抱怨:“我睡不着。”

辛桐拿住手里的童话绘本,腹议:大白天的,总不会要我念故事哄你吧。

结果下一秒,季老爷抓着乱糟糟的头发,下令道:“你让外头给我送一杯牛奶,再把这三本书带进来。”

辛桐哭笑不得地去给前台打电话,让他们送牛奶,最好顺带一份草莓口味的小熊饼干进来,没有的话巧克力豆也行。

“温牛奶,加三块糖……就咖啡的糖块,对,三块。”她打完电话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中已经小公主语十级了。

大管家林昭昭现在坐办公室,一边吃冒菜一边看电视剧,而小丫鬟还要尽心尽力地哄人,没有加班费的苦差事。

辛桐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好好的金丝雀不当,坚持不懈地跑来照顾间歇性发疯的季文然,可能她是个隐性M,需要生活的无情抽打。

她将文然的衣物分门别类地垒好,再把衬衫一件件挂上衣架,用简易的喷气熨烫机抚平折痕。做完这一切,牛奶也送来了,她抽出纸巾擦去杯口的奶渍,再给季文然送进卧室。

躺在床上发呆的男人见她进门,自觉地伸长胳膊,双手接过杯子,抿了一口,嘴巴立刻沾上白色的奶渍。他舔掉奶沫,往相反方向挪了挪,给辛桐留出空位。

“上来。”季文然说。

辛桐掀开被子,爬上床,紧挨他坐着。

季文然从背后分了个靠枕给她,抽过带来的绘本问:“你感觉我画得怎么样?”

“你画的?”

“当然,”季文然抬着下巴瞟了一眼辛桐,拧眉道,“你什么表情?”

“没什么,就是有点……”辛桐本想说不可思议,可季文然迪士尼公主爸爸粉的身份和拥有一头巨大布偶熊的事实,让她突然觉得这个男人会画童话绘本真的一点都不奇怪。

“你读我读?”季文然歪头,一脸认真地问。

辛桐鼓起嘴,认认真真凭借积攒的经验,思考自己到底有没有季文然给她读童话故事的选项。

季文然眯起眼,不耐烦于辛桐的沉默,鼻腔轻轻哼了声,“算了,我读。”

他说着,随手抽过一本,摊开。温暖的手掌摁着辛桐的头顶把她往被窝里塞,倔强地仿佛一只给主人叼回生鱼,还挠着窗户非要你立马吃的蠢狐狸。

辛桐乖乖地缩进被窝,只留了个脑袋。

没拉的窗帘令婆娑的树影投射进来,映照在木色的地板无声晃动。天还敞亮,理应不该躺下无所事事,可身边的男人任性又古怪,非拉着她卷进被窝听他画的童话故事。

他慢悠悠地喝了口牛奶,摁下遥控,令窗帘缓缓合拢。

坠入海洋般,第一层是蓝色的纱帘,日光晃悠悠地变成迷人的海色,在宽敞的卧房流动。紧跟着第二层的遮光运转,床头灯悄然点亮。

辛桐仰头去看伸手翻开童话绘本的季文然。

过瘦的男人,下颚线条分明,睫毛长而柔软,如同他的发丝。眼角微微上挑,浅灰的眉毛长而细,组成一张不勾人但的确很像狐狸的脸。

他穿着棉麻衬衫和舒坦的宽松长裤,辛桐则是一身过膝裙,即使睡一张床也罕见旖旎,如同还未曾从伊甸离开的亚当和夏娃,洋溢着孩童般的稚气,除了拥抱和亲吻,什么也没想。

辛桐不是重欲的人,相反,过强的侵蚀性会令她丧失安全感。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只住在城堡里的小熊……”季文然清清嗓子,垂眼开始为她讲故事。

很久以前,有一只住在城堡里的小熊。

小熊的父母是皇宫里最厉害的画家,王国里的臣民都崇拜他们,不论是公爵还是骑士,都希望请到他们来为自己画肖像。

所以熊爸爸和熊mama一天到晚都很忙,有太多人在追逐他们。

每当小熊去找他们时,往往会得到这样的回答。

“快走开!”熊mama说。

“别挡路!”熊爸爸说。

于是孤单的小熊学会了怎么和自己玩。他一个人跑到花园晒太阳,一个人走到沙地里堆城堡,一个人披上床单假装去征讨魔王。

有一天,小熊正在堆沙堡时,一只迷路的小白熊跑了进来。

“我可以和你一起玩吗?”她问。

“当然可以!”小熊开心地牵住白熊的手,将自己堆好的沙堡分享给她,他们便成了沙堡里的国王和皇后,共同统治这片广袤的土地。在他们的治理下,每一粒沙子臣民都在风中歌颂国王与王后的圣明。

直到有一天,小白熊哭着说:“我已经出来很久了,mama会担心的。”

小熊拉住她,对她说:“可是你走了,城堡里面就没有了皇后,那么臣民要怎么办呢?”

“就算我不走,城堡也会倒塌。被风吹掉或者被人踩掉,反正总会倒掉的。”白熊说。“这样吧……等我回家告诉mama我很安全后,我再回来找你。那时候再建一个更大的城堡。”

小熊虽然很难过,但还是松开了她的爪子。

从她离开那日起,小熊便坐在沙子边等她回来。他等啊等啊,等到天上的月亮都碎成了星星,还是没等到小白熊回来。

“她可能认识了新的小熊,不会再回来找你了。”熊mama说。

“她可能被猎人抓住关进了笼子,再也不可能回来了。”熊爸爸说。

小熊听后,一个人在被窝里哭了很久很久……醒来后推倒了他的沙堡。

小熊自此再也不堆城堡了。

“这样的故事,小孩子会哭的。”辛桐迷迷糊糊地说,她被季文然温温柔柔的嗓音哄得犯困。

季文然握着凉掉的甜牛奶,没说话。

“剩下的两个说的是什么?”辛桐打了个哈欠问。

“一个是王子和公主的故事,还有个坏女巫。”季文然轻声解释。“王子要带心爱的公主回城堡举行婚礼。可坏女巫嫉妒他们的幸福,于是派出恶龙追杀公主。王子为保护公主,打开了魔镜,把她藏进与现实对应的镜子城堡里。可是坏女巫派出的地精打碎了镜子,公主就被永远困在了另一个世界,只有午夜十二点的钟声敲响,才能从盛开着睡莲的池塘飘出,短暂地和王子相聚。”

这家伙这么热衷悲剧吗?辛桐想。

“最后一个讲的是勇士和精灵,我还没想好最后的大结局,所以留了开放式结尾。”季文然像是打开了话匣子,执拗地要将自己画的故事全部告诉辛桐。“勇士在旅途中遇到了纯洁的光精灵,光精灵告诉他,有个邪恶的暗精灵正在精灵王国假扮她,乞求勇士赶走坏人,让自己能回到家乡……画勇士的征途。”

季文然顿了顿,突然问:“辛桐,你说勇士要杀掉暗精灵吗?”

“应该吧,”辛桐随口回答,“毕竟是给小孩子看的童话……大结局惩恶扬善,精灵和勇士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了一起。”

“哦,”季文然闷闷地应了声,合上了他的绘本。

(可能有点无聊,但这是必走剧情,给等rou的读者老爷磕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