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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的暗厂长老手里,花名册上的极凶极恶之人皆折在他手中,白骨在江湖上魔头名声骤起,一时传得沸沸扬扬。可这般情形到底抵挡不住赏金的诱惑,有道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一时间能人异士层出不穷,赏金猎人,官家神捕,丑门唐门,蛊者侠士,为名为财穷追不舍,一时间如天罗地网布下,叫人难以逃脱。北越一场大战后,各地突然陆陆续续出现了白骨身影,所去之人皆无一生还,死相可怖,皆与悬门关那一次极为相像。江湖上顿时掀起了一片腥风血雨,一时间名门正派无不心生恐惧,这是连花名册上无计可施的蛊者,自悬门关了一次后便再没有出现,如今又现江湖,如何不叫人闻风丧胆?如果连这花名册上只可避的蛊者圣手都要参与其中,又有谁人敢与之相争?鸡蛋终究是碰不过石头的,一时间江湖中人退去了大半,只留下了那些穷凶极恶的亡命之徒如蛆附骨。白骨本就是暗厂杀手,警惕躲避侦查的能力皆是数一数二,从来神龙见首不见尾,加之行踪不定,前一日出现在扬州,后一日又出现在千里之外,一会儿出现在东面,一会儿出现在西面,根本就是有人暗中cao控,刻意散布谣言扰乱视线,这让缉拿白骨越发难为。这般都未曾捉拿到白骨,一时显得朝廷雷声大雨点小,连个江湖凶徒都拿捏不住。朝堂之上人才济济竟无人可用,倒叫一个亡命之徒逍遥法外!天子越加震怒,呵斥大理寺刑捕皆不堪用,定期十日之内必要将人犯缉拿归案,压力施加之下,朝廷赏金又加一倍,各地官府半点蛛丝马迹都未放过。半夜的长街静悄悄一片,街边小巷里站着一个孤瘦的白衣公子阴在黑暗中,面色苍白带着些许疲惫似乎未曾休息好,而且有些消瘦的过分,如根杆子一般杵在那处默默立了许久。白骨走巷子借着月光平平静静看着手中那张画像,这画像上的人大抵与她不是很像,看来看去也只有眉心这一点朱砂痣长的差不离罢了。她伸手摸了摸脸颊,这些日子来终日躲藏,见不得天日,又加之每一动武体内蛊虫折磨不休,消瘦憔悴了许多,那模样些许还不如这画像上好看。自从丑门幻术之后,她每日都会做各种梦,这就是幻术的可怕之处,它会拉出你心中藏着东西,或许她可以轻轻松松地躲一辈子,可却永远躲不开那些梦。她撕了手中的画像,才迈出一步前头便突然刺来数刀,白骨身子往后一仰避开,两根长指一夹其中一柄刀,手腕微转,内劲一施,刀刃尽折,碎片袭倒前头数人。夜半惨叫在黑暗的长街上响起,后头一批人又颤颤巍巍接上。白骨伸手拿剑,连剑鞘都未出,横剑一挡,又击倒一片,连日来的磨练,让她的九邪功越发如火纯青,比之在暗厂时更加高深,若不是蛊虫压制,这些人不过须臾之间就被除尽。九邪功本就是折练者阳寿已增功力,练得越高功力就是寻常武功增加的几倍,已经达到了她往日求之不得的巅峰。可她却不开心,这一路下来遇上的人越来越不是她的对手,每每打败了对手,可接下来却无尽的空虚,她没有了方向,一切都是迷茫。最可怕得是,她买不起想吃的东西了,寻常吃食又没胃口,一时厌倦了打打杀杀,觉得人生也不过如此……“吾等奉朝廷之命缉拿凶徒白骨,今日谁拿下白骨,那万两赏金便是谁的!”一时间士气大镇,长街上,屋顶上,阁楼窗上皆是人声喝声。白骨体内蛊虫蠢蠢欲动,她默站了半晌,终是想开了,微微松了手,剑还未鞘便“啪嗒”一声掉落在地。京都水榭之上,前头廊中十步一排琉璃帘子,排排珠帘在日光下透着五颜六色,一身玉蓝简衫的公子在水榭廊下流连,琉璃珠帘被手拂过轻轻晃动,如水面带起微微涟漪。褚行站在廊中看着帘子,也没觉出什么稀奇之处,值得公子特地照着巴州那般建了一模一样的水榭。待秦质缓步而近,褚行才得着机会,上前几步恭敬道:“那个头先泄露消息的人是毒宗下头的简臻,据说是一次醉酒说出来的,人已然亲口招了,杜长老那处求了许多次,希望公子从轻发落。”秦质闻言微微笑起,“杜仲倒是会狠得下心,养了这么多年的棋子这么轻易就扔了出去,倒是和邱蝉子一样,有趣得紧……”褚行看了眼面前的人,这不还是您逼的,不自断一臂,难不成还等着脑袋搬家?秦质皙白手指微微拂上一旁微微晃动的珠帘,琉璃折射的光芒渐渐染上眉眼,映在衣衫上,越显玉面惑人,“那些人引出来了吗?”“公子出手后便已经退缩了大半,剩下些许不怕死的还追着白公子,不过照白公子的武功,也不过是上门送死。”秦质看着廊中倒映五光十色的关芒,如水波一般微微荡漾浮动,面色平和静道:“全部引出来一次解决干净,圣上想来是过得太过安逸了,才会在这鸡毛蒜皮的小事上费心思……”褚行闻言只觉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倒竖起来,那日头照进廊里都让他觉得寒意阵阵。楚复忽从远处掠来,到了面前却不说话,神情肃然之中又显出一分难言之意。秦质见状眉间微微蹙起。褚行一看就觉大事不妙,莫不是那一路护着的小奶犬出了事,被人截杀了?褚行想到这个可怕的念头,又想到自家公子,若是真出了事,可能真的会掀起一番腥风血雨来,想到悬门关那一次他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他猛地摇了摇头,白骨那个武力值绝对这不可能!楚复面色极为难看,俯身说道:“公子,他……他被抓了……如今已被刑部收监,天子择日亲审。”褚行闻言倒收一口凉气,这和死了有什么区别,顶多就是迟些时候死罢了!秦质似没听清楚,半晌又轻道了句,“什么?”楚复额间细密的汗珠骤起,咬着牙道:“白公子昨日夜里被抓了,如今已在天牢。”秦质闻言瞳孔微微一缩,指间一用力硬生生扯断了一旁的珠帘,那琉璃珠子“叮叮当当”坠落在廊上,四处滚落掉落廊下水中,点出片片涟漪。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