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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上玄绶垂亮,佩上前后均刻一字,两面俱雕麒麟,又有瓶纹在上。狄风低头抬手欲接,低声道:“谢陛下。”可掌间迟迟未觉有玉落下。他慢慢抬头,见她正看着他,而后笑了笑,上前一点,轻展玄绶,伸手至他腰间右侧,便要替他系上。狄风大惊,急忙朝后退,“陛下……”话未说完,袍带就被她勾住,耳边传来她轻且微哑的声音:“莫动。”于是便不敢再动。眼睁睁地看她亲手将那苍水玉系于他腰间,浑身上下的血液一点点热起来,从心间涌至头顶,最后集于眼中,烫得眼底通红。她离他如此之近,身上淡淡地香味让他瞬时晕了头,挪不开眼,只是愣愣地半垂了头望着她,看见她宫髻微散,有发丝缠在鬓边,耳垂小巧莹白,长长的眼睫湿亮微卷。面容清瘦,颊侧绯红,纤眉轻扬,唇角含笑。识她十五年矣……未有一日似今日,能够将她看得这般仔细。心中已作不得任何思量,满眼满心都是她,一刻似比一生长。她系好玉佩,又抬手慢慢抚过玉上瓶纹,才抬头又看向他,笑着道:“保你平安。他看着她,第一次不管不顾地这样直视着她,不再掩饰不再躲避,声音碎哑。低低道:“陛下,臣……”攥着拳,盯着她的眼,胸中之情一波波在涌,再也忍不住。再也忍不住。可却说不出口。这么多年来压藏在心底中的话。千言万语不足以道,然此时此刻化至嘴边,竟连一个字都说不出。英欢迎着他目光,笑一下,眼里水光盈盈,终是垂了睫转过身,不叫他看见她地失态。心中如何不痛。他之情她俱知,然她又岂是无情之人。只是此情非彼情。她又如何能报。终她所能,不过是,允他所求之请罢了。她听不见身后声音,抬手拨了拨鬓边碎发,拾裙朝前方案前走去,背着他,轻声道:“一路劳顿,早些回去歇着罢,中宛之事待明日见过枢府再详议……”腰间忽然横过一掌,揽过她。将她拦在半途。她陡然怔住,一时未反应过来,只是站着不动,任他慢慢将她圈进怀里。身后之人微微在抖。动作缓而轻,又低又哑的声音自她头顶传下来——“陛下。”她仍是愣着。他胸口之下,心在狂跳,掌间是她凉滑锦衫,鼻间是她身上清香,眼前是她乌亮青丝……纵是此举当治蔑君之罪,他亦是忍不住。不知如何说,只能这般做。怕她不解他之意。就这样,轻轻揽着她,身子僵却热,不敢再动,亦不想再动。心底酸涩难耐。若是十五年前便这样,现而今是否一切都能不同。“……臣收回先前之言。臣一生不卸甲胄。不离陛下。”他言凿切切,低哑之声响在她耳边。英欢垂眼。泪湿睫端,低头看他在她腰间微颤的掌,而后抬手轻轻握住,将他的手慢慢拉下来,再放开。她开口,声音涩到自己都辨不清,“待你征宛归来,朕亲选千倾良田与你,再也不叫你受征战之苦。”再也不叫他受她所制。本以为他不开口,她这一生便可这般浑噩漠然而过,假作她不知他心意。谁知他却终是没有忍住。从此往后,他便不再是先前的那个狄风,而她也再做不了先前地那个她。“退下罢。”她又道。身后之人良久才退,靴底轻磕殿砖之声在她身后传来,步伐略显踉跄狼狈。她忍不住回头去看,却只看得一袍背影,飞快得隐没于殿门之后,同夜色混在一起,再也辨不出。指陷掌心,心底似被山压,喘不上气来。多少次他都是这般领命而退,从未存怨,从未有悔,只消她开口,莫论何事他都会做。这么多年她负尽人人,却不忍负他一人。可不忍之下,最负不过他一人。进是错,退亦错,不碰是错,碰亦为错,无论如何都避不了他这一念之伤。她看着那殿门微合微颤,忍不住快步上前,扶住门缘迈槛而出,朝外去望,可却再也看不见他地身影。夜色杳茫,雪铺遍地,处处都是清冷不已。狄风心似石栓,痛至僵麻,脚下步履如飞,掌间全是冷汗,被冬夜寒风卷过,幡然清醒,竟不能信自己先前在殿中做了什么。也不能信她真的愿放他走。千倾良田……纵是封侯占邑,又怎能抵得上睹她一笑!待绕过殿廊,欲去寻舍人以报离宫时,一侧暗径丛间忽然传来轻轻的一声“狄将军……”。他脚下骤停,转头去望,就见湖衫青裙的一个瘦小身影从后面晃出来,冻得瑟瑟发抖,显是已在这儿等了许久。狄风挑眉,借月色而视,半晌才辨出这是何人,不禁怔了一下,而后道:“你……在这儿等我?”推荐票榜尾垂死挣扎in……眼泪。都不敢去看有没有掉榜了……擦眼泪,吸鼻涕,打滚求粉红票……卷三欢若平生,喜之不尽帝业四十一树下厚雪一摊,乔妹站在一侧,脚下是两个浅浅的小雪坑,宫裙下摆边缘湿又成冰,不知在此处等了多久。绯衫紫裙,素髻简鬟,蛾眉纤展,双眸清亮。她脸颊红红,嘴唇发紫,一张口便微微作颤,声音奇小,“狄将军。”又唤了他一声。狄风左右看看,见四周无人,心下一叹,上前几步走至她身边,看着她道:“在此等我作甚么,莫要把自己冻坏了。”乔妹小心地搓了搓冻得发红的手,唇角牵扬,对他笑了一下,而后微垂下头,咬着嘴唇犹豫了半晌,才小声道:“皇上之前说过,待狄将军回来后,便让我回大将军府。”自逐州大营一别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