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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会乖乖被差爷带着走这一遭。”庞真又道:“那为何你自那日醒后性情大变,本官可是听闻你以前性子内敛,见着生人连话都说不清。”他的话让孙俏突然想到曾在福利院的自己,惊觉两人还是有些相似之处。思绪一闪而过,众目睽睽之下,她还是快速答道:“在生死边缘走过一遭后,很多事民女通透了也看淡了。大人并没有经历民女所经历的,又如何与众人一般被那不切实际的流言蜚语所左右。”“当今陛下尚信鬼神之说,本官又如何不能。”孙俏没想到这个地方的皇帝还有信鬼神一说,心中一顿,只能顺着说下去:“民女非鬼非神,只是个微不足道的普通人,若民女真如坊间传言那样被恶鬼附身,又如何有耐心与大人如此周旋,望大人明鉴。”她的眼神很坚定,庞真并未从中发现任何说谎的迹象。实际上,她还真没说谎,她本就是个普通人,不过是莫名其妙的借尸还魂。好歹她也是在现代见过大风大浪的人,面不改色心不跳地与各种人周旋本就是一个职场分子最基本的功课。另一边的刘府内,刘知州正殷勤接待一个全身笼罩在黑袍里的人。那人坐在刘知州身侧,嗓音压低,真声难辨,只依稀能听出是个男人,“事不宜迟,刘大人还是亲自走一遭吧。”刘鞍听后连连应是,黑袍人一个眨眼便消失在他眼前。感觉到屋内的压力骤减,刘鞍擦了擦脑门的汗,心道终于送走了这尊大佛。衙内,孙俏与庞真又周旋了好一会儿,直到孙俏都觉自己膝盖已经跪得生疼。好在这个时候,有官差匆匆进来朝庞真禀道:“大人,知州刘大人来了。”此人话音刚落,不待堂内众人反应,刘鞍已经穿着一身便服踏门而入。他身材微胖,面上却不苟言笑,扫视了一圈周围,个个朝他跪下行礼。连庞真这个通判都站起身,朝他拱手一礼。刘鞍朝庞真走去,庞真赶紧为其让位。刘鞍端坐后,看了眼堂下的兄妹,转头问庞真道:“庞大人可审出了甚?”庞真酝酿了半晌,正要伸手指向孙俏旁边的那只蛊婴,却不料刘鞍快道:“既是场误会,便将人放了,莫要误判。”庞真有些不可置信,这知州大人明显没有认真过问他的意思。嵘州城里最大的一个官爷都亲自来此发话了,堂内再无人敢不从,两兄妹就这样被有惊无险地放了出去。孙俏揉着酸痛不已的膝盖,一路在孙孟璋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臭蛋的小短腿亦步亦趋地跟在孙俏脚边,“咿咿”叫着,似是在安慰。堂内,刘鞍和庞真一个知州一个通判,此时均是望着那两兄妹的背影。还是庞真先回过神,有些不明所以地问他道:“不知大人这是何意?”刘鞍又想起之前那人的交代,只道:“我记得这孙孟璋几年前院试成绩斐然,明年若是正常发挥,有很大可能中举,未来的成就不是你我能预料的。”庞真是一年前右迁来嵘州城的,所以并没有特别关注这些,只隐约听人提到孙家大哥是位正经秀才,被刘鞍这一提醒才恍然大悟。但他当官一向公正严明,“但这坊间……”“整个嵘州城的怪谈还少么,”刘鞍瞥了他一眼,“无稽之谈你也较真?”难怪这庞真年纪比他将近大一轮才堪堪坐到这通判之位,说到底还是嫩了点,处事不够圆滑,也没傍上棵大树乘凉。不出意外,他这辈子顶多也就在通判这个从五品官上直到告老还乡了。楼峥褪下身上黑袍,一身白衣衬得他身形颀长,黑发如墨,光看那背影便恍若画中仙人。他打开窗,盯着对面那家最近已经修缮完好的客栈。他在想,他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向她表明身份。梦里那个人的警告像一句挥之不去的诅咒,他不敢赌,因为所押之物他承受不起。自他醒后,惊觉自己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时代,彻底变成了另一个人,那个人一生的记忆如烙印深深刻在脑海,连带他自己的记忆。他一再迷茫,自己到底是谁,是他自己还是另一个人。他曾在书上看见一种说法,那就是如果一个人的记忆复制到另一个躯体的脑海里,那是不是就说明他获得了新生,这个结论最终似乎也没有得到明确的答案。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这具身体里属于原身的记忆依旧清晰无比,甚至比他自己的都要鲜明。他有些害怕,怕自己忘了独属于他的那份记忆,因为最近他发现时间越久,他自己的记忆越发模糊,反倒是原身的那些经历每晚不断在他梦里重复出现。大火中的宫殿,满地的鲜血,女人的哭泣,还有一个白衣男人在他眉心点上的东西,彻骨寒冷且刺痛。一道声音不断提醒着他该做之事究竟是什么。他是楼峥但又好像不再是了。他可以忘记很多事很多人,反正那些回忆也不怎么美好,那些人也不值得他留恋。但他不能忘记那个他上辈子唯一深爱过的女人,他曾灰暗了整整十八年的生活因她的出现才开始渐渐变得鲜活。自来到这里,他每天睁眼第一件事就是回忆曾与她的点点滴滴,闭眼想着她入眠,他不容许自己忘掉她。既然得以重获新生,他就不会再放手。所以他会更快,更快完成原身留下的执念和仇恨,只为早日与她相认。即使到那时,他也许再不是以前的自己。☆、尸体孙俏因那日腿脚上的伤,在自家院子里无所事事修养了好几日。她不是没办法反抗,按理说之前官差往她腿上招呼那一棍子她完全有能力躲过,并且再给上他一拳,但她没有。因为她深切地明白,像他们这些市井小民,背后若是没有强大的背景倚靠,无论在哪个时代,都得缩着脖子装鹌鹑。这几日,作为她兄长的孙孟璋日日书院家里两头跑,扬言要亲自照看她起居。孙俏见他忙碌的模样,那感觉就像一个临近高考的学生,发奋学习的同时还要来照看她这个不省心的meimei。她突然想起以前高考的自己,哪日不是家里让人顿顿送营养餐,生怕她营养跟不上,每当她学习时候更是没一个人来打扰。想起那些当官的风光,孙俏不由再次劝他道:“我这腿脚也只是些皮rou伤,涂涂药很快就好了。大哥还是赶紧回书院好好念书,明年若能中举,meimei也算有了依仗。”孙孟璋当然知道念书的重要性,只是现在的孙俏总让他有些放心不下。以前的meimei虽然生性胆小,但也就是因为胆子小,不喜惹事,所以一般惹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