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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长的梦,刘楚玉醒来时,房内空无一人,只有床边有个小炉子,里面似乎烧着某些药草;那气息让她觉得放松且平和。窗外已是黄昏时分,西边的天际;红色四下蔓延着,一层的一层,铺天盖地,似乎烧红了半个天空。“公主你醒啦──”有侍女端着药碗进来,刘楚玉转头,只见竟是阿莲。“怎麽是你?”刘楚玉有些意外。“云清公子走前吩咐奴婢,继续帮公主料理身子。”阿莲将药碗端到刘楚玉身旁。“放下吧。”忽然被诊断出有了身孕,这让刘楚玉没了心思去追究云清不辞而别的原因,她恹恹得端起药碗,忽然想起什麽似的,“这是什麽药?”“安胎药。”阿莲答完,生怕刘楚玉误会,又忙补充了句,“这是太医开的,公主大可安心服用。”“安胎?”刘楚玉有些疑惑,“我下午的时候不是喝了一碗堕胎药?”“什麽堕胎药?”阿莲一愣,“公主想要堕胎?!”阿莲问完,见刘楚玉蹙眉不答,忙摇了摇头,又劝慰道:“公主可别想不开啊,太医说公主体虚,若是胎儿不保,只怕累及公主的生命──”“什麽?!”刘楚玉震惊的出声,瞪眼看着阿莲,却见她郑重地点了点头。体虚不能堕胎.......难道要等着这胎儿出生?可自己从没想过要个孩子啊!刘楚玉一时有些懵了,不知如何面对这样的事实。“下午到底发生了什麽事?”沈默了一阵,刘楚玉抱着最後一丝希望开了口。“下午的时候,驸马来挽云楼说是要找云清公子,奴婢得知公主回府了,便自行过来了。然後就见到太医给公主开药,其他的事情,奴婢一概不知。”“驸马人呢?”沈默了许久,刘楚玉才开口问道。出了这样的事,即便孩子不是何戢的,刘楚玉第一个想到要商量的人还是何戢,毕竟他是自己名义上的丈夫。“奴婢端药过来的时候,见到驸马正在书房里,埋头不知在写什麽。”听到阿莲这麽说,刘楚玉当即将药一饮而尽,而後大步朝着书房方向而去。────────不过日暮时分,书屋内却已经点起了灯盏,刘楚玉进到房内,只见何戢坐在桌案前,神情有些凝重,他的面前摆着一封墨迹未干的奏折。晚风清凉,偶有几片几片花瓣被吹落桌案前,无声无息。“你醒了?”似乎是感应到了刘楚玉的气息,何戢开口,人却并没回头。“恩,我有话同你说。”刘楚玉轻声开口。“正好,我刚写好了明日的奏折。”何戢一面将折子合上,一面开口道,“我这里还有一坛美酒,你可想饮酒?”不待刘楚玉回答,何戢便起身,从书桌旁边拎出一坛酒,坛子上面还带着一些泥土,似乎刚从土中挖出来一般。何戢拎出酒,又找了两个酒樽,两人便在桌案前坐下,饮起酒来。“我醒来时,阿莲同我说,太医嘱咐我好好养胎,说我体虚......”刘楚玉先开了口,斟酌着措辞道,“如果……如果我不能打掉这个孩子……”“那就留下。”何戢并不看刘楚玉,只点了点头,斟了杯酒饮完後又道,“留下吧,也只能这样了。”他说留下胎儿?这是妥协了?他不再追问孩子的父亲了?刘楚玉总觉得结果不该是这样的,可不这样又能怎样?刘楚玉看着何戢,几番欲言又止。“今日上朝,我听说丽贵嫔小产了。”何戢忽的开口,却是与此无关的话题。刘楚玉愣了一下,遂即沈默地点了点头。“听说她现在身体还很虚弱。”何戢忽的抬头,“小产对身体遗害尚且如此之大,何况刻意堕胎。所以,还是留着吧。”项时月啊,你还真命好,到现在都还有这麽多人挂心你。刘楚玉苦笑,忽的又听何戢开口道:“你知道吗,我与她从小一起长大,幼时的我曾以为,我若娶妻,新娘一定是她,以致於多年後我也不曾设想过,同其他人成亲的情形。”何戢喝了一杯酒,闭上眼睛,似乎在回忆那些两小无猜的年华。“可惜,长大後,事情却渐渐地变了。”他苦笑了一下,睁眼,低低叹了口气,“又或者,一切原就是我自作多情。”青梅竹马,未必都是佳偶天成。刘楚玉也在心头叹了口气,她仍记得第一次在宴席上见到何戢时,这个清俊的男子,目光终是在不经意间追随着某个俏丽的身影,多情却又隐忍;她忽地对他生出一种好感,也许是因为同病相怜。“其实当初你也察觉到了吧?不然也不会暗中撮合我与她。”何戢第一次对刘楚玉坦言自己对项时月的爱恋,并没有半分愧疚,“可惜,当初你不知道的是,早在那之前,她已经含蓄地拒绝过我了,只是我不死心而已。”刘楚玉垂眸,其实她是知道的,但她觉得:比起自己对褚渊那种永远不可能被认可的感情,何戢还是应该争取一下的,毕竟他的暗恋光明正大。但,事情却没有朝着她所努力的方向发生。“我早知道一切不过是徒然,可为了与她多相处,还是接受了你的好意。”何戢看了刘楚玉一眼,唇边忽得扯出一丝笑意,“只是不想,最後却是我们成了夫妻。”是啊,一切不过是徒劳。自己当初帮何戢打听项时月的喜好,暗自透露给何戢,又在各种聚会中,帮何戢与项时月制造独处的机会;甚至最後还游说父皇为两人赐婚.....想到自己当年的举动,刘楚玉面上不禁一阵苦笑,自己求而不得,希望在他人身上看到圆满,可依然是奢求。“你为什麽会选择我?”何戢突然开口,问出了这个困扰他多年的疑惑。何戢这没头没脑的一句,刘楚玉却听得明白:他是想问自己,为何选他做驸马。然而对於这个问题,刘楚玉却不知如何回答:当初,她自作主张让先皇下旨给何戢与项时月二人赐婚,却不料,项时月当着众人的面拒绝了何戢,让何戢好不难堪,甚至大臣纷纷猜测何戢是不是有什麽隐疾,以致竟无人敢将女儿许给何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