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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至嘴边的杯子晃了晃,杯中水溢出打湿他的衣襟,随即又若无其事道,“他说了什么?”卫离斟酌一番,还是将苏玉枫的原话道出。“苏二公子说……自作孽不可活,往后不许公子再踏入苏家半步,苏二公子还说,您揍了杨小侯爷,丢了与杨家小姐的姻缘,委实不该,不过眼下倒是促成了另一桩良缘,公子您也算做了件好事。”“促成哪桩良缘?”纪如卿不明所以。卫离茫然摇头,“苏二公子并未明说,但瞧着神情似乎是极其愉悦的,像是乐见其成的。”实际上,苏二公子那扬起的眉眼并非是乐见其成的好意,反而是幸灾乐祸的不怀好意。虽不知苏玉枫因何桩良缘愉悦欣喜,纪如卿心底却无由的越发烦躁了,苏玉枫向来瞧他不顺眼,只要他不舒心,苏玉枫便心情舒畅。往后的几日真的再未见苏家任何一人来郡王府,就连苏玉晟也没来,更别提锦儿了,照顾后院那块菜地的重任便落在的卫离肩头,好在早些年他便对这种事得心应手了,该浇水浇水,该松土松土。瞧着那隐隐冒出的嫩绿菜芽与拱出土的小葱,卫离莫名生出担忧,这块菜地的主人似乎真的不会再来了。而公子也越发狂躁了,没错,就是狂躁,清晨起床洗脸时竟能将盆架上的水盆打翻,还发了一通火。此刻公子估摸着又在那道又被重新补砌的墙后来回踱步罢,或许在冷战的那几日便隐约后悔了,死要面子绷着脸的公子此时估计肠子都悔青了,可偏偏拉不下脸来服软。唉,真是可怜呐。卫离正兀自摇头叹息时,身后忽然响起公子憋屈郁闷的声音。“卫离,去将军府瞧瞧。”惊讶转身的卫离还来不及问去将军府瞧什么时,公子又甩给他一个孤傲的背影,卫离无奈,便厚着脸朝正门去拜访将军府的二公子。如愿见到二公子,也打探到了公子想要的消息,然而卫离却忐忑了,暗自揣测这消息估计不是公子想听的,可他需得去向公子如实禀报。站在大开的门外深深呼了口气,卫离还是踏入屋中。纪如卿正在作画,他便在身后站定,清了清嗓子。“那个……公子,苏二公子安好。”公子头也不抬,无甚反应,卫离仰头看屋顶。“苏小公子甚是想念公子,让属下代为问候。”纪如卿终于瞥了他一眼,这一眼包含太多意味,卫离讪讪抓抓后脑。“听二公子说,杨小侯爷这几日每日去将军府,这不,一早便邀了锦儿游湖赏荷去了,方才我去时尚未回府……”卫离声音越来越轻,最后几个字眼几乎是从喉咙里哼出来,他小心翼翼抬眼偷瞄,只见公子提起的笔顿住,墨汁顺着笔尖滴落。一幅佳作就这般被毁了。☆、四十九京师繁华春景,淋仙湖乃美景之最,也是文人墨客聚集之地。画舫之中,锦儿心不在焉望着纱帐后弹着琵琶的女子,她不通音律,原本美人儿犹抱琵琶半遮面是令人赏心悦目之事,此时她却无心欣赏。身旁锦衣华服少年兴致勃勃,手摇折扇打着拍子,全然忘了她的存在一般。她为何会与花名在外的靖国侯府的小侯爷杨凌云游湖呢,原因还是那日让太尉千金落水一事。就是因那件事不小心被杨凌云目睹了,在她从纪如卿那里回将军府的第二日,这小侯爷便成了将军府的常客。昨日向她邀约时委婉表达了一下那日他所见的一切。“苏小姐果真与众不同,前几日那太尉千金落水的情形依旧历历在目,不知苏小姐可否赏脸,明日与凌云同游淋仙湖。”杨凌云顶着一张欠扁的嘴脸凑到她跟前,说了这么一句让她惊愕的话。于是,今日一早,杨凌云来将军府时,锦儿很‘友好’地答应与他一同出游。附庸风雅果然不是她一介凡人能适应的,这不,在美人的琵琶声中,锦儿的上下眼皮已在打架。杨凌云终于忍不住从美人身上移开眼,看向昏昏欲睡的锦儿,眉目风流宛颇有兴致,“苏小姐已然沉醉在瑟瑟的琵琶声中。”闻言,锦儿睁了睁眼,兴致缺缺,“小女子来自于乡野,自是无法与小侯爷的风雅相提并论。”杨凌云扶着下巴,遗憾叹息,“与苏小姐一般有趣的女子,前些日子凌云也曾偶遇一个,那女子不仅貌美,还颇有智慧,只可惜啊……”锦儿对他所言无甚兴趣,拿起清茶轻抿了一口。“苏小姐就不好奇那女子是谁?”杨凌云不甘放弃,凑近了找存在感。锦儿不习惯陌生人靠近,下意识地挪了挪膝下的锦垫,“我这人不喜欢管闲事,小侯爷若是有心说,便也用不着旁人多问。”杨凌云越发来精神,眼冒惊喜,“如此说来苏小姐也是想知晓的。”“……”锦儿无语中,这杨小侯爷还真是谜之自信,难怪会被纪如卿揍。“相较之下,小女子对前些日子小侯爷被澈云郡王胖揍之事更有兴趣。”锦儿丝毫不留情面扯他伤疤。果然,杨凌云面色微僵,颇为懊恼地抓着脑袋,“那是场意外,澈云郡王趁我不备偷袭的。”锦儿对此不可置否,归根结底还是她与这小侯爷不熟,今日之所以应答与他同游,不过是迫于无奈。苏玉枫的暗地撮合以及杨凌云的要挟,怪只怪那日行事不稳妥,偏偏被这二世祖给撞破。她不言不语,杨凌云锲而不舍,“我方才所说的那个有趣女子便是近日在京中盛名远播的女神医,那日还亲眼见证了她去孟府退婚,那魄力,乃当世奇女子也。”竟是许离忧,锦儿忽然有了几分兴致,这些日子她一直在纪如卿身边,对外界的趣事也只是从卫离的口中得知。许离忧退婚之事轰动一时,不成想这小侯爷还真是有凑热闹的好命。可不就是好命么,许离忧退婚,杨凌云也赶上了热闹,她捉弄教训别人也被他给碰巧撞见,还真是凑巧呢。“听闻小侯爷与孟公子乃知己好友,怎地他被退婚沦为笑柄,小侯爷反倒高兴了?”锦儿笑得温良无害。杨凌云又是一叹,“冷暖自知罢了,花团锦簇的外表下又有多少敷衍奉承,有时我倒是羡慕澈云郡王,有你这般待他真心真意。”锦儿笑意顿了顿,未曾作声。“苏二公子与我投缘,你们家的事,我自是上心的,多年前你走丢,以及后来的坎坷,我也略有耳闻,也对你与澈云郡王的事颇为感触。”杨凌云面上带着少见的正经。“澈云郡王不愿与我靖国侯府结亲,想来必是心有所属,可世人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