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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剑似生平51

时隔数年,顾怀昭重听见这句话,心里仍是一阵guntang。要不是还有一丝疑虑,他早就回过头来,拉著师兄,去看空隙中刺出,贴著其中一人的手腕一绞,右脚飞踹,把他踹得朝後摔去,身後四人受他所累,一同跌倒在地。

剩下三四个人,脸上都变了颜色,迟迟不敢出手。

顾怀昭把他们胳膊依次卸了,这才发现自己的剑剑刃翻卷,手臂也开始钝痛。

见自己功夫远远胜过昔日,顾怀昭心里虽然闪过一丝快活,但更多的是无边无际的闷痛。他呆立良久,才拽过其中一人,连著问了几句话:“你们一共去了有多少人?谁牵的头?我师兄现在何处?”

那人看顾怀昭来势汹汹,吓得把什麽都交代出来:“好汉饶命!是李大侠和易女侠牵的头,说是应雪堂包藏祸心,欺师判祖,带著血楼的邪魔外道一起上了紫阳山,江湖上凡是会几招把式的人都去了!”

剑似生平54

顾怀昭听见易三娘的名字,脸色变幻,半不出话来。师兄明明是世家子弟,如果能父母双全、一家和和美美地长大成人,定然是照得人间不夜的莹莹白雪,如今手上的鲜血却洗也洗不干净。

眼前这一幕,是最残忍的手段,是最温柔的情意,顾怀昭心里痛极,又觉得一阵释然,低低朝易三娘说:“那我也会陪他。”

说完,顾怀昭就合上双眼,闭目调息起来,等功行一周过,当年无双庄被屠,他父亲手里攥了一块碎布,是紫阳山长老常穿的料子。”

苗战心平气和地同他说话:“莫非山主他……唉,一山不能容二虎,他一直看不惯应效儒师叔。”

顾怀昭笑道:“说起来,师父那话……”

应雪堂身体越来越软,轻轻和他说著情话:“我把、什麽都给你。等我死後,师弟再回过头来看我,到那时,就不算破了誓。尸体埋了也好,烧成灰也好,都由师弟处置。”

“我把什麽都给师弟,只求翌日有人跟师弟说,她对你动了心……师弟要记起我来……”

顾怀昭听到这里,一双眼睛几乎要流出血来,眼前泪水模糊,什麽都看不真切,好不容易才赶在应雪堂传完功力之前,强提起一口真气,硬生生把x"/>道冲开。

应雪堂被他内力震开数尺,断断续续地咳著鲜血,人似乎极失望,颤声问:“师弟,不肯吗?”

剑似生平59

顾怀昭双肩颤抖,低声说:“我听说世上有让人失忆的药,是不是真的?”

应雪堂伤得极重,只为了等顾怀昭答应下来,才一直强打起j"/>神,苦苦等了半著,眼中却又溢出几滴眼泪,把蒙眼布沾得微湿。

应雪堂目不转睛地看著他,硬是打起j"/>神,嘴里胡乱抱怨了几句,等顾怀昭上完了药,人才昏昏沈沈地失去了意识。

许是肖枕梦几人困不住後面的追兵,後面喊杀声越来越近。

顾怀昭把应雪堂背到自己背上,用衣衫撕成的布条把人牢牢绑在身上,手臂缠著手臂。忙完之後,才把地上的长剑捡起来,扯下蒙眼的碎布,迎著兵刃相撞声,往藏书观外走去。

背上的东西越沈,他站得越直,越珍贵,他走得越稳。

时隔多年,顾怀昭再一次感受到体内源源不绝的热意。

那股力量支撑著他在许多年前,一遍一遍在院中苦练剑法,也催使著他在六年之中用左手重新提起长剑。

他想变强,而变强是为了……跨过重重光y"/>,迢迢山水,和心上人并肩而立。

变强是为了……能对喜欢的人,极温柔。

剑似生平60结局上

顾怀昭借著地势,边战边退,足足过了七个时辰,身後追兵才渐渐减少。

趁山风卷起不少枯叶,他从灌木丛中窜出,使出全身力气,背著应雪堂爬上一棵参话:“师兄,我们再等几日,等人少了就下山。”

应雪堂静静听著,拿手指勾了勾顾怀昭的蒙眼布,发现顾怀昭怕得发抖,便低声笑道:“别怕,我……”他本想宽慰几句,说缘分已尽,可话刚说到一半,连自己也觉得万分不甘!

他既不忍师弟随他而死,也不愿师弟和他两两相忘。

好不容易等到师弟回头,想长长久久地一辈子……就算不能如愿,偷得一刻相思是一刻。

应雪堂这样一想,目光更是牢牢锁在顾怀昭身上,脸庞因痛苦而变得扭曲,仿佛过了一万年之久,终於温声哄骗道:“我练了一门邪门武功,如果受了重伤,就会陷入假死……”

“虽然没了心跳呼吸,但过个几天、几十天……等内伤慢慢痊愈,又能醒过来。”

他谎话说的这样牵强,连自己也不大信,偏偏顾怀昭听得极认真,一直没有出声打断。

应雪堂看在眼里,眸色更是痛苦幽深,拉著顾怀昭的衣角,低声求他:“如果我真……死了,师弟不要急著去服什麽药,说不定、我还能醒转过来。”

顾怀昭并非痴傻之人,听他这麽一说,什麽都懂了。然而他能说什麽,他能拆穿哪一句话?

过了半天,顾怀昭才听见自己满心欢喜道:“那就好!”

应雪堂垂著眼睑,气喘吁吁地重复道:“我会努力……醒过来。”“多等一等我,别急著、忘了我。”

“我也想和师弟在一块,我会想方设法……”

顾怀昭搂紧了他,把泪水使劲憋回眼眶,柔声笑道:“这就够啦。”

应雪堂松了一口气,身上几道致命伤疼过了头,反而没了知觉。顾怀昭俯下头来,在他脸上轻轻吻了几下,等远处传来脚步声,才手忙脚乱地把应雪堂背回背上,往更偏僻的荒山逃去。

顾怀昭这样四处奔逃,随著时辰推移,追捕他们的人手却有增无减。悬崖峭壁上尚且如此,山脚之下,更不知是何种盛况。

顾怀昭虽然答应过应雪堂,再过几天,人少了就下山求医,可山下围得如铁桶一般,只怕c"/>翅也难飞。

他们就这样躲躲藏藏,等日头升起,又再度西斜,顾怀昭试探著往身後一探,发觉师兄不知何时已停止了呼吸。

他仿佛听见耳边轰的一声,双膝一软,差点跪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