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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下有些肿的眼皮,再抬头,对上陆俨略带好笑的目光。陆俨说:“你这样还真少见。”“是啊,?好久没睡过好觉了,这一睡,有点上头,好像还不够,还想睡。”“虽然你会嫌我烦,但我还是想说,这两天好好休息,争取把之前缺的觉都补回来。”薛芃想了一下:“我什么时候嫌你烦了?”“昨晚,你说我唠唠叨叨,没完没了。”陆俨一边收拾着外卖盒,一边淡淡陈述事实。薛芃一愣,好像是有这么回事。“我就随口一说,你真记仇。”“我是记性好,不是记仇。而且我这个人有个毛病……”说到这,陆俨顿住了,和薛芃对视一眼,又道:“别人夸我一百句,我未必能高兴一百天,偏偏就会记住那唯一一句‘恶评’。而且,这话还是你说的,我的印象会更深刻。”薛芃:“……”一阵沉默。薛芃低着头,一声没吭。刚才原本脑子里就有点乱糟糟的,也不知道为什么,陆俨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她非但接不上话,还比刚才更乱了,简直是一团浆糊。陆俨也好一会儿没说话,就盯着薛芃头顶上的发旋,吸了口气,半晌才补充道:“毕竟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无论是朋友的忠告还是赞赏,我都会当真的。”哦,这样啊……薛芃抬了下眼,把话题转移了:“对了,王尹和刘旻那边,我和顾瑶答应过要为他们求情。虽然他们做的事情性质已经构成绑架罪,但如果不是霍雍教唆,他们也不至于。”陆俨垂下眼,语气沉了:“但现在他们俩都矢口否认霍雍曾经教唆,而且他们也知道后果会怎么样。”“等我出院,我想和他们谈谈。”陆俨似是一怔,说:“我知道你同情他们,但如果他们坚持做这种利益交换,劝是劝不回来的。就好比说,今天的事换两个未成年,就不一定会发生。霍雍教唆,但他们也可以不受教唆,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如果我说,我不是同情呢?”薛芃笑了下,但那笑容很淡,“咱们接触过那么多案件,有那么多被害者值得同情,我都能完全抽离,站在旁观者的角度看待。王尹和刘旻和他们比起来,就是两个顽劣的未成年,虽然快十八岁了,但是心理年龄明显还差得远。让他们得到一些教训,是应该的。难道要像霍雍那样么,总有人一次又一次的善后,令他以为不管做错了什么都没事,反正有人收拾。”说到这,薛芃垂下眼,再抬起时,眼里已经恢复了冷漠:“就当是履行我的承诺吧,我会为他们求情,也愿意多劝几句,如果他们执意自己的选择,那意味着,他们已经做好准备去承担后果。那就与我无关了。”陆俨一顿,本想说点什么,但话到嘴边又没了词。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薛芃有哪里不一样了。……等陆俨离开病房,不会儿医生来查房,例行询问了一些身体情况。接着薛芃又躺了会儿,不知不觉又睡着了。大概睡了一个小时的回笼觉,手机响了。薛芃起来一看,是顾瑶发来的微信:“我快到医院了,来看你,病房号是多少?”薛芃将病房号发给顾瑶,很快起身去浴室整理了一下。不会儿,顾瑶到了。两个女人一照面,先是相视一笑。顾瑶率先道:“咦,你精神不错,睡得好么?”“我以为我会睡不好,结果睡得特别香。”薛芃开玩笑道:“如果等我回家了,又继续失眠,我就考虑长期在医院睡觉。”顾瑶轻笑一声,将手上的画插进花瓶里,随即又看了薛芃一眼,说:“可你看上去好像有心事。”这么明显么?薛芃面上浮现一丝诧异,却没有刻意掩饰,或者说在顾瑶面前,她是不需要掩饰的,毕竟顾瑶是除了薛奕之外,最了解她内心世界的人。两人坐下,薛芃低头想了想,就好像九年前找顾瑶做心理咨询时一样,再抬头时,非常老实的袒露问题:“我不知道怎么形容才精准,但我总觉得有些东西,我已经压不住了。”顾瑶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但随之而来的却不是诧异,或者担忧,而是出奇的平静,就好像她知道这一天迟早会到来一样。两人对视半晌,薛芃说:“我努力过了,用了将近十年的时间,我用尽所有办法,去和关在心里的那只‘猛兽’和平相处,我从不勉强自己,也不勉强它,我行我素,尽可能让自己高兴、开心。平静、枯燥的生活的确很有效,我有时候冷静的甚至觉得自己不是个人,我真的以为我快成功了,可是昨天那件事,对我来说就是当头一棒,让我明白原来我一直是在自欺欺人。”从始至终,顾瑶都做一个安静的听众,不打断,不规劝,不引导,更不干涉和否定。这一瞬间,薛芃似乎又变成了那个第一次来到她办公室的小女孩,骄傲、不屑,既冷静自持,又隐隐藏着锋芒。那是一种,只要找到引子,就可以点燃的锋芒,甚至是“疯狂”。自然,这种疯狂和霍雍那种做事全不考虑后果,只想着一时痛快的性质不同,薛芃的隐藏属性一直都是暗涌。但也就因为是暗涌,藏在深潭里,没有露出过湖面,才没有人见过它的全貌。薛芃闭上眼,深深地吸了口气,说:“我原本的规划是,坚守好自己的岗位,做一名出色的刑技人员,找一个活泼、开朗,时常能给生活带来惊喜的人结婚、生子。等我母亲老了,我会好好照顾她,孝顺她……”说到这,薛芃睁开眼:“可是就在昨天,我忽然发现,这不是我要的生活,只是我以为最安全,最应该拥有的生活,也是世俗眼光中最平稳的生活,但它不够刺激,不够有趣。而且只要想到我一直都是在命令自己必须这么做的时候,我就觉得太绝望了。”“最奇妙的是,我甚至有点羡慕霍雍那样的人渣,因为他可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用考虑后果,不用计较得失,自会有一群看门狗帮他。”虽然那是在帮倒忙,所有人都知道,霍雍越是如此,将来越会万劫不复。一想到霍雍最终一定会迎来的后果,她又觉得这个人真是活该。说到这里,薛芃顿住了,她困惑的皱皱眉头,又垂下眼。顾瑶一直观察着她的表情,这时轻声问:“你这个情况多久了。”薛芃:“其实一直都有。只要平日没有人刺激我,我就还是那个冷静客观,只对实验感兴趣的技术员。”可事实上,她心里很清楚,那骨子里的逆鳞,总会在受到外界干扰和刺激的时候,突然炸出来。就好像姚素问针对她,她会先选择谦让,说理,一旦发现这招没用,那么本能的东西就会冒出来,与之针锋相对。还有对待韩故、霍雍。她本不想与他们为伍,最好是连面都不要见,见了也不用打招呼。可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