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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模样。“.....唉,”老刘板摸了摸没剩几撮头发的后脑勺,有些烦躁,“行了行了,今天练到这,散了吧。”一伙人本来也无心再练了,得了赦免令就立刻开始换下服装,放服装的地方簇拥起来,有些挤,鹿念在后面,刚想找个地方挤进去,就被老刘板叫住。“鹿念,”老刘板朝她招手,“你留一下。”鹿念回过头应了声,乖乖走到一边等着大伙走。她大概是团里唯一一个想继续练的人了——鹿念又把刚刚自己排练的样子在脑海中过了一遍,总觉得还有哪里和自己看的演出不对味儿。杨子鹤换好衣服,冲她挤挤眼,鹿念挥了挥手,示意少年自己回去。一伙人终于稀稀拉拉地散去,老刘板才背了背手,看着站在自己面前表情很乖的小姑娘,很沉地叹了口气。“知道老师为什么要留你吗?”鹿念眨眨眼,一副虚心请教的样子。“因为孩子还有很多地方演得不好。”“不是,”老刘板表情有些忧伤,“因为你脸皮厚。”鹿念:“......”“干这行,”老刘板长叹了口气,语气有些颓,“脸皮不厚怎么行?”“这年轻人,心比天高,气傲得很。”老刘板看着学生离开的门,感慨,“他们现在能跟我发脾气,等未来进了剧场,拍摄的时候,跟谁发脾气去?”“觉得委屈,就甩脸子不干了,要找地儿哭了。”男人表情有些落寞,“你要是放剧场,那就是分分钟换人的事儿。”“你委屈,不想干了,大把人等着你挪位子。”莫名其妙的,鹿念突然想起了那天自己看到,傅亦安被一行人围着劝酒的场面。青年像是极其适应那个场合,脸上的笑意,举杯的动作,饮酒的神态,都让人看不出一点儿反感,也不带任何反抗的情绪。他也是怕有大把人等着他挪位子吗?鹿念忍不住想,如果他喝醉了,会不会也像老蒋一样抱着茶壶把委屈发泄出来?老刘板也不知道这小姑娘在想什么,只是一副很认真思考的模样,便觉得她把话听进去了,心情也好了些。“行了,”老刘板声音又重回平常,戳了戳鹿念的脑袋瓜,哼了声,“你还有点儿自知之明——演成那鬼样,出去不要说是我的学生。”鹿念思绪抽回来,立刻一副我心痛了的表情,老刘板从来不吃她这套,逼着小姑娘就从头到尾的又把疯女人的角色顺了一边。剧场外的一轮月拨开层层云雾,排练室的灯到了夜里十一点才正式熄下。老刘板到最后,还是对鹿念的表演不满意,但终于对她提点了几句。“你到底要演的像谁?”老刘板对她说,“你要演的像哪一版?疯成什么样子?”“你自己就是疯女人,你要像谁?你自己就是疯女人,你会觉得自己疯吗?”“疯女人要找刘子骥,”老刘板意味深长地念叨,“你是疯女人,你要找谁?你心里到底认不认可这个角色?”“她们演过的疯女人是她们,你是拿不走的。”老刘板最后告诉她,“你得演出自己的疯女人,你明白吗?”这些话旋转木马似的在鹿念脑袋里起伏很久,她思索到半夜,才明白自己出不来的情感叫失去感。她过的太幸福了——陪她吃酸汤面的朋友就在身边,她的父母,家人,老师都很爱她,她没体验过失去是什么感觉,也没有疯女人那种找寻刘子骥的迫切感。她可以在大脑里欺骗自己相信这个角色,可是经历告诉她她没法懂这是什么体验。鹿念倒在家里柔软的床铺上,望着天花板,莫名其妙地又想起了傅亦安。这个青年最近失去的够多了吧,鹿念想,失去一个漂亮jiejie,失去爱情,失去对伴侣的信任感。鹿念挣扎了下,还是决定向青年虚心请教。这会儿已经接近凌晨一点了,鹿念也没想着要对方立刻回复,只是把信息发出去。【鹿黏黏:傅老师】【鹿黏黏;请问什么是失去感】然而那边几乎是秒回。【傅亦安:小meimei】【傅亦安:关掉网易云,早点睡觉】“......”鹿念深呼吸了两次,才盯着屏幕,继续给对方敲信息。【鹿黏黏:傅老师】【鹿黏黏:这是学术问题,烦请您严肃回答】鹿念等了会儿,对面没再回信息。片刻后,她刚准备关上手机睡觉,对面突然打来个语音通话。鹿念差点儿没把手机摔在自己还贴着面膜的脸上,她莫名有些心虚,打开房间门朝外看了看,父母的房门是关上的,才又缩回自己的被窝,接通了电话。“说说吧,”那边青年的嗓音依旧懒懒散散的,隐约还有敲键盘的声音,“凌晨一点,想向你傅老师讨教什么人生哲理?”鹿念听着对方的声音,脑海里都能浮现出他此刻脸上懒洋洋的表情,莫名有些想笑。察觉到对方那边还有键盘声,她想了想,还是小声道。“你是还在工作吗?”鹿念问,“那我不打扰你了,你忙吧。”那边静了两秒,片刻后,敲键盘的声音停下,青年的声音才再次响起。“上回就想和你说了,”傅亦安像是笑了声,“小meimei,这种话不要随便和男性说,知道不?”“.....”鹿念脑海一白,回想了下自己也没说什么话,有些困惑,“哈?”“‘不用管我’、‘不打扰你了’、‘那你忙吧’。”傅亦安非常有耐心地和她重复,“这些话,不要随便和男人说,知道不?”“......”鹿念彻底懵了,“为什么?”“因为不是每个男人都像你傅老师这么善解人意,”傅亦安语气很和善,“他们会当真的。”鹿念:“......”夜里起风,窗帘被吹鼓了一小片,等风停了,窗帘又跟着落下。鹿念尽量保持着心平气和的情绪,边看着窗外的夜色,边和对面继续通话。“...我说真的,没别的意思,”鹿念和他解释,“你别多想,有工作你就工作,有事儿咱们明天再聊也行。”“工作哪有学术讨论重要?”傅亦安拖腔带调,轻笑了声,“行了,说吧。傅老师给你答疑解惑。”风掀起窗帘的一角,夜色更多的展露了出来,室内被带进清凉的空气。鹿念抬手,把脸上的面膜揭了,放在一边,翻了个身,继续和青年说话。她渐渐就把今天排练的事都说了出来——从那个二十岁的师兄的眼泪讲起,到最后自己被老刘板批评,一股脑地倾泻给了电话的对面。人很奇怪,有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