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这个动作让两个人都明显一愣，但又不约而同将这个动作进行下去。 严珂一开始没打算这么做。今天上官明回来，他也就跟杨烨过来跟他打个招呼，顺便晚上约个饭。他原本想出去逛逛顺便打发一下时间，哪想到刚出来就碰到李子溶。 小丫头混在那群忙里忙外的演员里，就像掉进蚂蚁窝的小仓鼠一样。“小仓鼠”尴尬到小脸发红，隔着好几米远他都能感觉到对方的手足无措。犹犹豫豫不知道该往哪里去，就像找不到鸡mama的鸡宝宝。 他一心软，就下意识牵起了“鸡宝宝”的手。 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的严珂，刚想松开李子溶的手，装作自己认错了人，然后转身离开，他就想到另一件事。 他这手最终还是没放下。只是抿了抿嘴，一句话也没有多说，跟个没事人一样继续拽着——虽然这个动作看上去更像是在拖着李子溶，朝某个方向走去。 这一连串动作过于自然，就好像两个人的关系已经熟到不需要提前打声招呼说清楚，就可以自顾自地把对方牵走。弄得李子溶一头雾水，对方是要干什么，更不知道走去的是哪里。 一般有大礼堂的学校当将大礼堂建设成本校的标志性建筑，无论是从外看亦或是从里看，都是可以拿出去当“别人家的学校”炫耀的一件事，但一般这种建筑的使用仅限于重大活动。对于以升学为目的的学校，这种使用就意味着减少学生学习时间的建筑，更是能少用就少用。 李子溶入学快一年了，算上这次总共也才进过三次礼堂，平时还都是由老师领着进来。就凭她自己在从礼堂里走出去恐怕还要费上点时间，更别说这一次都没来过的礼堂后台。 别说不知道了，就算知道对方把自己带去的是什么地方，自己又能怎么办？她不敢拒绝严珂，也不敢细想对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因为只要一想她就能想到前段时间发生的那件事。 她上了严珂，还是带着点强迫色彩的那种... 事后对方还威胁她不要把他是Omega这件事说出去，显然严珂不希望别人知道他不但不是alpha，还是一个Omega这件事。 也就是说，她还知道了对方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 这两件事在她脑子里交织成一团乱线，里面藏着一个她害怕接受的答案。但她的思绪还是忍不住往那里飘，忍不住扯着那乱线团露出的两跟名为“线索”的线头，一点点扯出想要的答案，好让自己有片刻的心安。 然而越想她越觉得慌，这种情况怎么看怎么像对方要杀人灭口。 严珂不是那种会吃亏的人，他不会放过她的... 虽然从她的视角看自己那天的冲动是有理由的。张紫琪欺负她，而严珂是张紫琪敢随意欺凌别人的原因，再加上Omega信息素对alpha致命性的吸引，种种原因混合在一起才推动她报复性地上了严珂。 可是多天过后的如今再一想这件事，李子溶怎么想怎么觉得自己理亏。 张紫琪欺负的她，但是严珂没有，身为Omega的严珂更不可能成为她随便为非作歹的靠山。至于信息素的吸引...那不就是她乱性吗！ 她又想到了那天小巷子里发生的事。那人的惨叫和少年的笑都让她每次想起都会不由得心生惧意，现在再想更觉得吓人。 严珂不是那种除了说狠话什么都不会的混混，他真的会打人。而自己现在一定是要被他带到一个没人能知道的地方，然后杀人灭口。 后台并不大，但临近开演，来来回回的人较多，原本不到一分钟就能走出去的路程，因要避开迎头撞来的人群，走了好几分钟才走完。 灯光昏暗，让她看不清周围的环境。走在她前面的严珂身形大她一倍，挡住前方迎面而来的人与物。李子溶根本不知道前面来了谁，也不知道身旁经过了谁，她只能随着对方的移动下意识做出反应。 就像刚刚莉莉拽着她来到这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一样，现在严珂又拽着她出去。 化妆镜上的灯散发出来的七色彩光照在他身上，让他看起来虚幻缥缈，怎么看都不像是真的。 有一瞬间李子溶产生了错觉，他不是那个不良少年严珂，而是梦里的妖精。出现的目的仅仅是为了带她逃出这个不属于她的地方。等一会儿走到外面，被下午最后的一抹太阳一照，他就会如烟一样消失。 她什么都不用担心，什么也不用害怕。回到队伍里跟着老师看表演，看完表演后老老实实回去上自习。这个时间张紫琪多半不会留在学校上自习，校外大染缸一样的夜间活动才是她真正痴迷的一切。 没有张紫琪，没有不熟悉的一切，也没有那个会打人惹事的严珂。当她跟所有的同龄学生一样坐在教室里自习时，她才会有那种活在别人口中“美好并且充满希望”的青春的感觉。 可惜，他并不是妖精。 后台的出口正对着一扇窗。虽然已经临近天黑，但刚走出黑暗就正对阳光，还是让她下意识眯了眯眼睛。 时间很短，就几秒。不像刚刚在后台，昏暗的环境模糊了她的视线，嘈杂的声音占满了她的心。现在她的心很静，静到可以听见彼此的呼吸声，静到她能感受到牵着她的那只手很大，可以把她的手腕完全握住。也很暖，让人莫名生出安全感，愿意把自己交给对方，相信他会带她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李子溶又想起来了那个吻。 青涩、生疏，一点都不像小说和电视剧里面写的那么浪漫，反而带有一股甜滋滋的粘稠，还是草莓味的。 严珂那个时候正在吃棒棒糖，亲完以后顺手把那根棒棒糖塞进了她的嘴里。 糖很甜，草莓味的甜是甜到骨子里的甜。但她还是嫌弃上面有对方的口水，却又不敢拒绝那根糖。 带着她走出尴尬局面的手掌和草莓味吻让她又陷入另一个不切实际的梦，一个严珂一点也不坏的梦。 但她不傻。 没人会没有理由对别人那么好，她不相信严珂早就暗恋她，更不相信对方会因为那场性爱喜欢上她。 严珂松开她是在将她领到一个红木门前的时候。 他还跟来时一样什么都没有说，推开门径直进去。站在门外的李子溶看着门上贴着“教职工休息室”的门牌，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进去。 严珂就跟进了自己家一样随便，大大咧咧坐在沙发上，还顺便为自己到了一杯茶。他一点顾虑都没有，反而挑起眉用眼神问李子溶：为什么不进？ “进去...不太好吧？”李子溶往门牌那看了看，还是没有进。 “没事。” 严珂的话让她有些安心，但她还是没有进。 “这看起来好像给老师准备的房间。” “没事。”他有些不耐烦，不明白对方磨磨唧唧为了什么，但还耐着心思一点点哄她进来。“真没事，这里平时都留给主演做休息室，今天这场的主演是我朋友。他刚刚去演出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哪想到他的话非但没让李子溶安心，反而让对方警觉了起来。 “有什么事直接说就行，我就不进去了。” 她见对方心情不错，没有那种非要弄死她的怒气，看样子也不像要笑面藏刀、背后算账的样子。也就盯着严珂的脸，缓缓说道：“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严珂被对方一副老鼠见了猫的警觉模样逗乐了，学着她刚刚慢悠悠的语调反问了回去： “你回去以后干什么？” “学习。”她这次一点犹豫都没有，末了还特意加重语气强调了一句“我热爱学习。” 他起了身走到李子溶身边，脚上那双特制靴子的跟把地板敲得“铛铛”直响，听得李子溶的心不由自主紧张了起来。 下意识想跑，却被对方一把拽进屋，严珂还顺手反锁了门。门反锁的“咔哒”声让李子溶下意识屏住气，一时间连呼吸都不敢继续。 “真巧，我也喜欢学习。”他双手拄着李子溶的肩，让对方不得不抬起头直视他。“但是我脑子笨，自己一个人学不明白，所以需要你这样的好学生来教我。” 鬼才会信他的话！ 心里这样想，嘴上自然不敢这样说。 “你应该找别人，我...我学习很差的，我帮...” 这句话被她哆哆嗦嗦说了一半，却没有办法继续。就在她说话的时候，严珂摘下了自己的抑制帖。 独属于Omega的气味瞬间充满整个房间，李子溶一闻到这个味道就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再是自己。 一大堆少儿不宜的黄色废料挤进她的脑海，把刚刚她想到的逃掉的借口全挤没了。 不同于beta，分化后的alpha和Omega从生理上向往性爱，这份向往不是自己说不想就不想的。什么清心寡欲都是骗人的假话，就算理智上克制自己不去想，碰到的时候眼睛还是止不住的往上瞟。 李子溶是个乖宝宝，大人说不让她看她就不看。可她不看不代表她身边的人不看，平时课间班上聚在一起的那堆人总喜欢开些带颜色的玩笑来彰显自己的成熟。 以前她都装作听不见，老老实实待在座位上做自己的作业。但尝到rou味以后就不一样了，知道了rou的美味，自然受不了不吃rou的生活。 她不像严珂会顺从自己的心愿，她的心里总觉得那档子事不是她这样的学生该去做的。心里这样想，行动上也就下意识排斥这些。只不过当现在的她在听到这些事时，她不会装作听不见，反而会偷着认认真真听下去。她的笔还立在那里，却半天都没有动一下，而她的思绪早已将偷听到内容的每个字都辗转反侧品味了一遍。 对于alpha而言，Omega的味道是致命的罂粟，闻上一点就能上瘾，非要用对方的身体去戒这个瘾才行。更何况对方离自己这么近，近到他只要稍微低下头，就能亲上她的嘴。 就像那个...草莓味的吻... 甜滋滋...黏黏糊糊...但现在越想越觉得那份草莓味的甜，甜到让人觉得色情。让她感觉对方仿佛都是草莓味的，咬上一口都是甜的。 可他不是，他是严珂。他不止不甜，还会打人威胁人。 可心里虽然都知道对方是什么情况，身体却还是不由自主起了反应。她看着严珂的白净的脖子，默默咽了口口水。 “真是个乖孩子，这种时候还想着回去学习。”严珂不怀好意地笑着，边笑边向她的下面伸出了手。 “既然这么喜欢学习，那你...”他一把握住少女下面的坚硬，一个字一个字地从嘴里蹦着说“那你怎么还对着我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