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宋霈远（4）

    宋霈远刚追了几步就听见许扬说“她要走就走，你和她有关系吗？你什么时候这么贱了？”宋霈远并不是因为许扬说自己贱停下来的，他看到裴钰走的时候那种决绝的表情分明是不想让自己追上去的，他不想和许扬车轱辘话，抓着许扬的衣服就问刘皎谁带来的，后面知道是谁带来的后叮嘱了一下，让人别多问就让她们顺顺利利走了。

    把裴钰这边安排好了，他才腾出手来收拾许扬，许扬看着宋霈远这边城门失火别提心里多美了，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瞧不上裴钰，觉得装的很，身上一股子青春疼痛文学味儿，矫情死了，还让他想起了和他纠缠那位‘白月光’，不能想，一想就一阵恶寒。也许是晚风有点儿冷，他瑟缩了下脖子，从口袋里摸出烟还没点燃就被宋霈远用力按到了墙上“你他妈看见了她站在那你不出声？你什么意思？”

    “宋霈远，你什么意思啊？又不是你女朋友你急个屁？”许扬还是不知死活的戳着宋霈远肺管子“你不也承认了你嫌她丢人么？”宋霈远还没说话又被许扬打断了“好～退一步你喜欢她，”听到喜欢这个词宋霈远抓着许扬的手略松了些力，“你喜欢又觉得丢人就代表是不喜欢，谁觉得自己喜欢的丢人啊，你就是上头好面子，觉得她这么走了下你脸！”

    许扬趁着宋霈远发愣，眼疾手快的就脱离了他的钳制，他用力推开了宋霈远，直接跑上了自己的车，开门、关门、落锁、发动汽车一套动作一气呵成“宋霈远，我是要去找新meimei了，你自己找点别的乐子吧，这种给我下脸的我可不要，你也别太上心了。”宋霈远自然是追不上汽车的速度，最后在车库里骂了一声“艹”就停了下来。

    被许扬这一顿搅和他也无暇再去思考别的，但是裴钰走的那副表情他怎么都忘不了，他觉得裴鈺应该是难过的，突然他就觉得又有点高兴，难过说明裴钰好像也没那么不在乎自己，那人还是要哄的！宋霈远非常迅速的确定了目标，关于许扬那番话他又装死糊弄过去了。

    未来过了很多年宋霈远都无法理解自己当年在犟种个什么劲，那些在意、那些哄、吃‘攻占柏林　　’的醋就是喜欢，他到底为什么就不能直接大大方方告诉裴钰“我就是喜欢你，不让你直播就是吃醋，不想让别的男人看到。”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纠结了一番，宋霈远拨通了裴钰的电话“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机械女音的电话，宋霈远这才明白这回好像没那么好哄了，他也不犹豫开着车就往裴钰家走，但是将要到来的时候那股熟悉的犹豫又泛了上来，自己去了说什么？她愿意听自己说吗？自己以什么身份说，再加上裴钰走时的表情怎么看也不像是会老老实实听自己解释的样子。

    “宋总，我说我们就这么算了，好聚好散”裴钰说的这句话蓦地就撞进了他的脑子也不给他任何反应的机会，裴钰说这话的表情像是在笑，宋霈远又想起许扬给他听的录音，“26年级挺大，还是找年轻的吧。”女孩的话一遍遍的循环在他脑海里，宋霈远感觉自己脑子都要炸，“算了就算了。”他将手机一扔，将方向盘打了满在离裴钰家两个路口的位置选择了打道回府，等在床上躺着的时候，他眼前又出现了昨晚裴钰窝在他怀里的样子，“妈的”宋霈远起身走到客厅打开了电视，手指轻点把攻占柏林找了出来，一场电影看的他食不知味不说，他感觉自己好像还出现了幻觉，他看着旁边空荡荡的位置，叹了一口气“这么无聊也不知道你是怎么耐着性子看下去的。”语气里比先前的酸溜溜还加了些无聊。

    宋霈远突然就很好奇大学时候的裴钰是什么样，还有他那位前男友，他不理解谁会带自己女朋友看这种电影，也不理解裴钰这么闹腾的性格怎么能老老实实的看下去，他想起裴钰说起这件事的表情，想起虽然只是只言片语她语气里也都是‘宠溺’！还叫人家‘小白痴’，宋霈远觉得大白痴大傻逼还差不多，谁家好人带女朋友看这个，男女朋友这个认知让他更难受了点，男女朋友干什么都合理，他和裴钰不清不楚的他发哪门子疯。

    然后就看见宋霈远按下电视关机键，往沙发上一趟，那么大一个人这会儿和小学鸡似的脸对着沙发靠背，抱着胳膊生闷气，宋霈远清楚就封号这件事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他的错，但是他又怎么都磨不开面子，更何况他刚才打电话了，裴钰不是没接么。要不？再打一个？脑子里善良的‘宋霈远’举着手机扭扭捏捏的问，但是没一会儿，举着遥控器的坏‘宋霈远’又大声的说“喂喂喂！你有没有出息啊！她又不是你女朋友，算了算了呗。”

    “可是把人惹生气了就不管了好像很不体面。”

    “她说走就走就体面？”

    “她是女孩子，本来就是我们的错啊。”

    “宋霈远你要是打了你就是没出息！”

    “宋霈远算了可就真算了。”

    宋霈远浑身一激灵，整个人立刻就弹坐了起来，只见他迅速的穿好拖鞋跑到卧室找到自己手机就给裴钰打了过去，“嘟——嘟——”听到接通的时候他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还好没拉黑，一边等电话接通他一边咬着自己的大拇指，许扬要是看到这场景一定把之前裴钰说的话和男人这副样子剪辑成鬼畜视频发到他们的朋友群，嘲笑他一整年都不带停的。“算了可就真算了”这句话让他算是真急了，不然也不会这副焦急的姿态从房间东头走到西头啊。

    “喂——”

    “裴——”

    一接通电话，两道声音同时电话两头响起，圆圆先反应了过来“宋总好，裴钰她痛经先睡了，你有事我帮你转告。”听着圆圆的话，宋霈远陷入了沉默，听着电话里突然没了声响，圆圆带着小心又叫了两句“宋总、宋总”，还好宋霈远没纠缠就把电话挂了。

    宋霈远在听到圆圆的话后觉得自己更混蛋了，所以那会儿也不是灯照得裴钰整个人冷冷的，是她真的不舒服，那些被忽略的细枝末节这一刻又重新显现了出来，比如裴钰一直拉着刘皎的手、比如刘皎一直都站在裴钰半个身位像是在遮挡着什么、比如裴钰话语里的那些颤音。想明白了的宋霈远这会儿真想抽自己，本来想着立刻就去，但圆圆刚刚也说了她睡了。

    裴钰痛经他是知道的，那次在她家他就发现了，一到生理期裴钰本来就冷的手脚是怎么也捂不热，记得那还是夏天裴钰裹在被子里直发抖，关了空调又怕她中暑，不关又太冷了，　饭也不吃就想睡觉，他最后没办法又要上班就让家政阿姨来处理了。

    家政阿姨！宋霈远停下了他的脚步转身又打给了家政阿姨，只是想拨出去的时候想起这个点也是挺晚了，他熄灭了屏幕准备明早再打。第二天一早他就从家政阿姨口中打听到了处理方法，听到时候他还是有点想笑的，搞不懂裴钰为什么执念小馄饨，家政阿姨说上次裴钰什么也不要除了睡觉就要小馄饨，最后她就自己给她包了一碗小馄饨，许是她也是嘉兴人的缘故，包的小馄饨裴钰吃了一碗又一碗，听着阿姨的描述，宋霈远感觉自己都看见了裴钰那嘚瑟的样子，‘呵、’他没忍住就笑了出来，“那阿姨就麻烦你——算了，你能教我是怎么做的么。”宋霈远说这话时耳朵红了一片，还极不自然的拿手摸着鼻子。

    阿姨也不是事多的，挂了电话就把配料编辑成短信给他发过来了，后面就是宋大老板‘纡尊降贵’的去鲜生超市购买食材，回到家后本来非常认真的跟着阿姨的步骤做，只是在做的时候想到那么小一个吃20个估计都吃不饱，因此宋大老板在包的时候十分有创新精神的塞了很多馅进去，宋霈远做好后把创新馄饨放到打包盒里就给裴钰送过去了，本来想着估计这会儿她也该醒了。

    “宋总？”圆圆一打开门看到的就是男人穿着个卫衣手里领着打包盒，装的貌似是还未下锅的‘饺子’，“裴钰还在睡，凌晨才睡下的。”听着圆圆的话宋霈远没说话，看了眼半开的门示意圆圆让他进去，圆圆虽然不愿意但是也还是磨磨蹭蹭的让他进去了。

    他家裴钰虽然只去过一次但是裴钰家他倒是常常来，他熟门熟路的把馄饨放到了厨房就在鞋柜夹层找到了裴鈺房间的备用钥匙，意料之外的是裴钰并没有锁门，他低笑了一下就进去了，房间里黑漆漆的，那么大一张床，女孩就裹着自己睡在角落，宋霈远感觉心里有点痒痒的，连呼吸都憋闷了起来，他皱着眉轻手轻脚的走了过去。

    昏暗的光他很难看清楚裴钰的表情，他只好坐在地上，一只手微微撩起一点窗帘，光线突然照进，裴钰难受的又把脸往被子里缩了些，放在外面的手也想往回收，也是太困了她眼睛倒是没睁开，宋霈远眼疾手快的抓住了她的手，还是很凉，男人的手心温热又干燥，睡梦中的裴钰觉得自己好像突然被塞了个小暖手宝，就也没动作任由他握着。

    看清楚裴鈺的脸后宋霈远就把帘子放了下来，房间里又陷入了黑暗。他右手还是握着裴钰，他调整了个姿势带着裴钰的手放进了被子里，另外一只手摸着裴钰哭的肿肿的眼睛，那种心痒痒的感觉又来了，他深呼了一口气，摩挲了两下裴钰被眼泪洇起皮的下眼周，‘对不起’他小声地说了一句。看了眼手表的时间他起身的时候感觉腿都麻了，‘算了吧，裴钰。’他苦笑着又说了一句，最后离开裴钰家的时候他叮嘱了几句圆圆别说自己来过，就走了。

    本以为两个人就这么算了，但是他总有些心有不甘，裴钰在那个平台的直播他也看了，她果然没和那些女主播一样，看的出来她很用心，每次都能把直播间的男男女女哄的一愣一愣的，说实话他下决心‘算了’之后是有些后悔的，但一想到裴钰哭肿了表情，还有许扬的话，他觉得的确是有很多不可逾越的‘矛盾’，他和裴钰都默契的不再打扰，没有拉黑也没有联系，日子又回到了一年两个人没有认识的样子。

    当然如果那个缺根弦的下属没有去裴钰直播间没有把他挖到自己旗下的MCN公司的话，看着直播间里做着产品推广的裴钰，宋霈远那种久违的痒痒的感觉又泛了上来，他看了眼日期，和裴钰3个月没见面了，2个月前是他们认识一周年，真是见了鬼这些乱七八糟的时间他还真是记得清清楚楚，商人嘛对数字敏感点算不上什么奇怪的事。

    陪着宋霈远巡视的下属看着他突然就立在了直播的走廊面前，一个个的也不敢出声，生怕他找点什么差错，好在他只是颇为随意的扯了下领带就走了。

    “说说吧？那个主播怎么回事？”宋霈远坐在老板椅上交叠着双腿看着负责人冷笑，“你也上那些软件？”负责人来不及思考宋霈远不也上吗，就脱口而出“宋总，小鱼不是那样的人，我看过她直播，她的脚本设计都很好，她的思路我觉得很——”

    “好了，我知道了。”宋霈远懒得听打断了林棋生的话，站在办公桌前男生看着年纪不大，“你多大。”宋霈远也不知道自己干吗问这个问题，林棋生虽然疑惑但是也十分老实的回答了问题“我24了宋总。”听到男生的回答，宋霈远上上下下打量一番，24，倒是年轻，长相倒也听差强人意的。林棋生也不知道宋霈远为什么一脸不屑的看着自己的脸，于是十分局促的摸了下自己的脸。

    “哼——林负责人真是年‘少’有为。”林棋生手还没放下来，就听到宋霈远算不上‘夸赞’的夸赞，怎么听怎么咬牙切齿，宋霈远不想和林棋生多费口舌“把她入职合同发到我邮箱，17290——，记住了？”林棋生刚想掏出手机就发现宋霈远已经利落的念完了，那句‘记住了？’让他那句“可以再报一遍吗？”也卡在了喉咙里。他点点头就离开了办公室，一出来就被几个主播经纪人围住了，“林总监怎么了怎么了？”林棋生打量了一圈，发现裴钰和他助理没来他才放心说了，“没什么事，就是问询了这个季度的数据——”然后林棋生点了　几个这季度数据有问题的经纪人，敲打了一番就离开了。

    宋霈远坐在办公室一直看着裴钰的简历，都是他早就了解的，大学学的专业，家庭住址，联系方式，还有年纪‘23’，林棋生那句‘我24了总监’又闯进了他的脑海，其实他也知道裴钰的鬼点子多，在看了几场她的直播后他也准备找点‘巧合’给她安排进来，别误会他只是出于商人的利益考量，没什么私心，就算有也只是出于对朋友的帮助，他总觉得裴钰很缺钱，既然不要他的钱，那就安排个她得心应手的工作，举手之劳罢了，算不上费心。

    但谁知道林棋生这么‘慧眼如炬’，倒是显得他们有缘了，“切”宋霈远嗤笑了一声，他又将眼神移回了那份简历上，鼠标轻滑他发现裴钰还没签经纪人，一个念头就在他心里升起，“林棋生，裴钰还没签经纪人，签我手下，哦对了，别告诉她，自己想办法。”　林棋生这会儿还不明白那就是他傻了，所以裴钰估计确实和宋霈远有点关系，但是作为宋霈远的下属他也不得不顺着宋霈远的意思走下去，即使不愿意即使不‘合法’。

    裴钰这几个月和林棋生相处下来，自然也没多想什么，虽然签合同的时候林棋生的眼总是一抽一抽的，又或者是在回答她问题的时候总感觉在内涵些什么，但是她和圆圆仔仔细细的签约后还是签约了，当裴钰问起什么时候和经纪人见面以及自己在另外一个平台直播的事时，林棋生原封不动的转达了宋霈远的话“他人目前在国外学习，这是他的邮箱，你可以直接和他沟通，对于你直播的事我和他沟通过了，不影响现行的业务的情况下还是按照你的节奏走。”

    圆圆和裴钰对视了一眼，这位‘经纪人’也太好说话了吧，裴钰收拾了惊讶的心情“好的，谢谢林总监，我知道了，这是我的邮箱你可以给她。”裴钰莫名的觉得对面一定是个女生，毕竟其他直播间的男经纪人恨不得大包大揽手下所有的女主播的业务的基础上，还想包揽她们的‘私生活’，林棋生看着裴钰脸上突然勾起了一抹嘲讽的笑，生怕裴钰觉察出什么刚要解释，就又被裴钰打断了，裴钰起身给林棋生鞠了个躬，看着裴钰的阵仗，林棋生的愧疚更深了，只听裴钰又出声“谢谢你，林总监，我能这么稳定的工作也多亏了你，现在有这么好的经纪人也感谢你费心了！”

    裴钰的话真是让林棋生无地自容，他突然就觉得自己把裴钰推到了火坑里，但是为了他自己他又不能说出真相，以至于他最后去宋霈远那复命的时候脸上还是那副纠结愧疚的深情，不过宋霈远不在乎就是。他很满意林棋生办事的效率，拿到‘卖身’合同后他就打发林棋生走了，听到宋霈远让自己走，林棋生如蒙大赦，“宋总，虽然小鱼在那种平台直播，但是她不是那种女生。”实在顶不住‘良心的谴责’，他终究是说出了一直想说的话“小鱼很机灵做事态度也很好，她只想老老实实工作，赚点本分钱，至于别的，宋总你还是找别人吧。”

    听到林棋生这话时开始那句宋霈远听着受用的很，他当然知道了，但是接下来的话让他大为光火，什么叫那种事找别人，“林棋生你现在到底在胡说八道什么。”宋霈远胸口剧烈的起伏着“裴钰是我前女友！”他脑子一热就说了这句话。说这话时他丝毫没考虑过他和裴钰分的手这件事的合理性以及他们根本就不是男女朋友，真要论，充其量就是‘炮友’。

    被宋霈远的大嗓门吓了一跳的林棋生在捋清楚两人之间的关系后也放心了，只要不是潜规则就好，“那——宋总你是要追回小鱼么。”小鱼什么小鱼，听着林棋生这么一直叫他就不爽，满脑子都是，好你个没良心的裴钰，三个月是一次都不联系他，美团外卖还有个用户好评，她真行别说好评了一句话都没，后面也真的就不联系他了，不联系也行吧，现在又到他公司来上班了，本来自己还想靠着这个机会再、算了没有想着！

    宋霈远不愿再思考这些，听到林棋生问这话的时候他也没好脸色直接就来了一句“就她，我没吃回头草的心思。”林棋生本来还想问，但是宋霈远一个眼刀过来他低着头道了声抱歉就溜之大吉了，还好不是潜规则他在内心感叹道。不过看宋总那样估计算不上好聚好散，他觉得为了宋霈远的好心情，他后面还是给裴钰的班和宋霈远的巡视都错开吧。

    宋霈远也奇了怪，自己每次打扮的和花孔雀一样来巡视，真就一次都没遇到裴钰，哪怕他后来突击巡视也是一次都没遇到，好几次他想以经纪人的身份询问她的状况，但那股子莫名其妙的自尊心总让他放弃了联系的念头，算了就算了！

    宋霈远：林棋生我谢谢你全家。

    林棋生：为老板分忧是我们员工的职责。

    宋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