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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花压成了白色。墨孤烟僵硬着手脚挪到洞口,见里面粉色精石盈盈若有光,最里侧背对洞口卧着一人,大红色衣衫就像她的人一样张扬傲慢,此刻却动也不动,仿佛那女子正在独自默默垂泪。墨孤烟气还没喘匀,见蓝霓裳这等可怜情状,却已是忍不住笑起来,站在洞口咳了一声,道:“咦?我这乾坤袋里有三件御寒的法宝,方才来的路上倒是忘了。”他本是要勾蓝霓裳过来求肯,话一出口自己却也愣了,是啊,袋中有这三件宝贝,来路上怎么忘了给自己穿上?呆了一呆,墨孤烟也想不明白,只转头又望向洞内,却见蓝霓裳仍是动也不动,他凝视数息,大着胆子往洞内走去,然而时刻戒备,生怕她又出手打人。谁知直到墨孤烟走到她身后,女孩仍是动也不动。她该不会是……冻死了吧?这个念头一出,墨孤烟心头砰砰乱跳,呆在原地。不过五日前,这娇蛮的小姑娘还在自己跟前耀武扬威,因不喜欢他来做师弟便污蔑他是魔种,武器打在他肩头留下的疼痛还未消去……人难道已经……墨孤烟壮着胆子去掰女孩的肩膀,要她转身过来好探她鼻息。他的手掌搭在女孩肩头,只轻轻用力,那女孩便已仰面躺倒,只见她眉如墨画、唇似含朱,美得活色生香,确是蓝霓裳的模样。然而他所见过的蓝霓裳或怒或恼或笑或泣,从未有过此刻这张死人面上的平静之态。蓝霓裳竟然死了?墨孤烟抚着那尚自温软的女子肩头,正吓得六神无主,忽然只觉眼前一花,那死去的女孩化作了一朵碗口大的红花落在地上。他一时分不清是现实还是幻觉,下意识把那朵花捧在掌心。却见乃是一朵红如火焰的山茶花,层层叠叠的花瓣映着洞中精石微光,在墨孤烟手心微微颤抖着,霎是可怜可爱。是幻术?墨孤烟还未从蓝霓裳已死又未死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便听到破空声如雷鸣,几乎同时腰间传来熟悉的束紧拖拽之感,下一秒,他便整个人被拖出了寒溟洞,甩到了半空中,腾云驾雾般掠过极乐峰之巅的平台,往山崖下跌去。极乐峰高耸入云,下临冰渊,这一遭跌下去,那真是有去无回。墨孤烟再忍不住,吓得大叫起来。那束在他腰间的红绫却仿佛有生命一般,并非真要把他摔死,临到半山腰又往山体抽拉,到了目的地便松了开来。红绫虽撤,力却未消。墨孤烟一落地便忍不住往前连滚带翻,不知翻了几个跟头才停下来。他被摔得七荤八素,眼前金星直冒,牵动旧疾,咳嗽连连,喉咙里也冒了血腥气,趴在地上还没能撑起身来,就听脑袋顶上传来一道诧异的娇斥声。“怎么是你?”墨孤烟抬头,就见蓝霓裳高坐在一棵花树枝丫上,红绫收在她掌心,红衣与满树鲜花争艳。此刻她正探身瞅着他,眼神探究而戒备。蓝霓裳最初意气用事,当真在寒溟洞枯坐了一夜,然而里面着实冰寒,不得不运起灵力抵挡。为了与那寒意对抗,灵力消耗得很快。过了气头上,蓝霓裳自己一盘算,多不划算呀,有这些灵力,自己都能在这山上造个小花房了。索性也没有人看管她。说干就干,蓝霓裳就从寒溟洞撤出来,在风雪漫天的极乐峰上,挑了一处避风处,三五天之内,自己慢慢改出一处温暖如春的花房来,无人来打扰她,虽然孤单了些,却也逍遥。唯一的担心就是师父天枢道长上来查看,不过这也难不倒蓝霓裳。她留了一朵附了自己神识的山茶花在那寒溟洞中,若是天枢道长上极乐峰,以其灵力深厚,在半山腰就会被山茶花探到,届时蓝霓裳再赶过去,便也能遮掩过去。谁知道这一日来的是墨孤烟,他修为尚浅,灵力低微,直到伸手碰到了那花,才惊动了蓝霓裳。她心知这绝不会是师父,还以为是山上什么成精的鸟兽误入了寒溟洞,担心损毁自己留下的花儿,便招出万花绫,把闯入者拖到了跟前。谁知道并不是什么成精的鸟兽,反倒是狼狈不堪的墨孤烟。蓝霓裳心中大起戒备之意,心道,这魔种趁着无人,摸上极乐峰,难道是要对她下手?墨孤烟顺着蓝霓裳的目光低头看向自己身上,却见自己衣衫褴褛,鞋子也丢了一只,裤腿上泥泞不堪。原以为蓝霓裳在那寒溟洞中苦不堪言,自己带了那三件法宝来,总能叫她服软求肯,谁知道她自己在这极乐峰上另辟天地,过得逍遥自在,反倒是他自己又爬又滚、闹得狼狈不堪。墨孤烟一声不吭撑起身体,也不说话,转头就走。“你这人好生奇怪。”蓝霓裳红绫微扬,熟练得缠住墨孤烟腰间,上下打量着他,道:“这极乐峰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么?”手腕一扬,把人拽到树下,俯视着他逼问道:“你偷偷摸摸闯入寒溟洞,是想做什么?”墨孤烟只是咬牙不说话。蓝霓裳灵力一运,缠着墨孤烟腰的红绫越收越紧,她人却仍是歪靠在一枝生满红花的枝丫上,笑盈盈道:“你若不老实交代,我稍稍用力,就把你分成两截。”墨孤烟微微抬头,只能望见她脚上那双绯红的翘头履在花树之间摇来荡去,好不自在。蓝霓裳虽然口中带笑,却时刻紧盯着他,怕他突然使出什么魔族的厉害招数来。墨孤烟偏过脸去,冷声道:“我本是贱命一条,你想杀便杀,却休想要我求饶。”“说得硬气。”蓝霓裳笑道:“我倒要看看,你骨头是不是也硬。”说着扬动万花绫,将墨孤烟托起又摔落,又道:“此前当着我师父和同门们,你不好使出魔族的手段。如今这里只你我二人,你又还遮掩什么?”墨孤烟被摔得去了半条命,忍下涌上来的血腥气,宁死不求饶,闻言更是冷笑道:“可惜北斗宫上下,只你一人看出我是魔种,又有谁来信你?”“好哇,你这是承认了!”蓝霓裳猛地挺直了脊背,冷声道:“你来北斗宫究竟是何目的?又是怎么迷惑了我师父?”墨孤烟连连冷笑,一时没想好究竟怎么回答能最让她生气。蓝霓裳却已是等不及,灵力涌出,红绫如光,又更缠紧了墨孤烟的腰。墨孤烟胸中一痛,再忍不住,一缕鲜血顺着唇角流出来。蓝霓裳见状,眼神闪躲了一下,别开了目光。若是墨孤烟使出手段来与她对打,蓝霓裳自然无所畏惧。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