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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语气里充满歉意。谌寒年摇头:“不晚不晚,我们也才刚到。”徒无遥向程复惊和谌寒年致礼,又冲闻灯一笑,再看了看步绛玄,说:“那就出发吧。”这时谌寒年将手一抬,从空间法器里取出一物。此物以木制成,四四方方,顶头有盖,下方有轮,和马车极其相似,但少了车夫的坐席,前方亦没有拉车的马。“既然是出来游玩的,便不必走得太急切。这是我近日的新作,仿照云舟制成,以灵石驱动,速度快于马车,却又不至于太快,看不清沿途景色。”谌寒年笑着说道,冲众人比了个“请”的姿势,“此车可容纳八人,坐我们六个足矣。”徒无遥生出兴趣,第一个走上去。于闲看了眼步绛玄,跟在她后面。程复惊一直注视着闻灯,谌寒年目光从他面上扫过,对那两人道:“闻姑娘,步兄,快请快请。”“一块儿走吧?”闻灯小声问。步绛玄看了他片刻,别开脸,道:“随你。”闻灯冲谌寒年一笑,抬步走过去。他先登上车,尔后是步绛玄,再后者,乃程复惊。谌寒年最后一个进来,将车门关上,往车壁某个凹陷处嵌上一块灵石,车便启动了。六个人,徒无遥和于闲坐在正后方,闻灯和步绛玄在右侧,程复惊和谌寒年同这两人相对。右面向东,闻灯和步绛玄刚好逆光,身影显出几分昏暗,两道轮廓似要融在一起般。程复惊的视线不着痕迹扫过他们,抬手推窗,让光线洒落进来。于闲借着这光,好奇打量一番,问谌寒年:“和在云上不同,这路上行人甚多,车前没有车夫,要如何避让?”“我设计了一个阵法,就刻在车前,由它控制行进方向。”谌寒年说道,语气里不免带上几分得意。于闲、徒无遥、谌寒年三人,就阵法聊了起来,车内气氛变得热闹。“是不是再过不久,就可以掀起一场以灵力为主要动力的工业革命了。”闻灯低声嘀咕道。他靠着车壁,小心谨慎地观察程复惊,见这人没对他表现出什么奇怪意图,心情放松下来,脑袋转向那三人,加入话题。步绛玄和程复惊都为说话。约过一刻钟,车停在东山脚下,一行人走出来,徒步上山。纵使天色不美,前来游玩赏梅的人不曾减少,人潮如海,欢声载道。白梅开得的确好,纷纷繁繁簇拥枝上,散散漫漫满天飞舞,似一场簌簌下落的浩雪。闻灯走在山道上,嗅着梅花香,只觉身心如洗,神清气爽。“就该多出来走走。”闻灯捅了身旁步绛玄一手肘,语重心长说道。步绛玄并不理会这话。闻灯不满偏头,伸出手,用食指和中指连续敲击步绛玄手臂,“哟呵”了声:“小兄弟,你还不理我?”他衣裙素白,袖摆和裙摆上绣着墨色的梅花,和东山上的景致相得益彰。步绛玄转过头来,凝视住这些梅花,过了会儿视线升高,望定他眉尾上的那一抹红。而闻灯又问:“昭明寺在何处?”“在东。”步绛玄敛眸答道。闻灯望向东面:“我们似乎在南,还得走一阵才到。”程复惊和谌寒年并排走在最后,抬手一指,指向山道旁某棵无人环绕的梅花树说道,“我们在那棵树下赏梅吧。”“老程你眼尖!”谌寒年立刻接话,“就那吧。这时节里,想找一棵没有人的梅花树,实在不容易。”徒无遥当即赞同:“好,咱们过去吧!”说完拉起闻灯就走。此处无人,但景甚美,梅花堆满枝头,幽香充盈四周。而地势稍高,坐定之后,能将山野缓坡收入眼底。谌寒年往地上铺了张席,又取了张方桌出来。一行人各自坐下,各自取出吃食,转眼将桌案堆满。闻灯微微怔住。大意了,他根本没有准备。在他从前生活的那个世界里,无论公园还是游乐场,小吃摊、奶茶店、便利店都遍地开花,外出游玩早就不用自带食品和茶水了。闻灯不免有些尴尬。这时候,步绛玄拿出一个小罐,放进他手中。小罐挺眼熟,闻灯揭开一看,竟是一整罐麻辣小鱼。“你怎么会有这个?”闻灯震惊问道,继而放低声音,“步三岁弄来的吗?前段时间它就给过我一罐,我一直好奇它从哪弄来的。”“我师父那处。”步绛玄答道。闻灯睁大眼:“原来东和师伯还有这等爱好!”他把这罐麻辣小鱼推到桌上,又见步绛玄递了一盒糕点过来。这糕点也甚为眼熟。步绛玄语气平平:“你昨日塞给我的。”昨日闻灯将糕点买多了,分给了他一些。闻灯弯眼一笑,将这盒糕点放到麻辣小鱼旁。坐在两人对面的程复惊撩起眼皮,摆出一套茶具,轻声笑道:“我为大家煮茶。”他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闻灯身上,轻轻柔柔,很是温和。“谢谢。”闻灯回以一笑。程复惊开始煮茶。他取出一罐事先打好的山泉水,倒入壶中、置于炉上,等待烧沸,再将倒扣的茶碗一只一只翻起来,随后剑指一并,抬起一划——但见六朵梅花从枝头落下,打着旋儿坠入茶碗中。萦绕众人的梅花香登时浓了些。“好手法。”徒无遥露出赞许之色。“我们老程出手,那当然是极好。”谌寒年吹捧起自家友人来。程复惊将冲泡出的第一碗茶给了闻灯。澄澈茶汤中,一朵白梅漂浮,甚是美丽。闻灯捧在手上观赏一阵,道:“我喝过梅花茶,但没这样喝过梅花。”程复惊微微笑道:“东山上的梅花,比别处都甜一些。”旋即又说:“这时有些烫口,稍微放一放再喝。”“好。”闻灯点头。谌寒年说起一个和梅花相关的话题。徒无遥和于闲跟这人颇投趣味,不一会儿,三人说得哈哈大笑。程复惊分完茶,静静注视闻灯片刻,取出一本薄册,对他道:“前些日子,我偶然得了一本古乐谱,看了许久,但有几处依然不太理解。闻姑娘在音律上颇有造诣,可否请教一二?”“当然可以。”闻灯喝了人家的茶,礼尚往来,点头应下。程复惊笑起来,将手中册子递给闻灯。梅瓣纷落,落在桌上席间,散满幽香。闻灯拨开落到乐谱上的那一片,仔细看了一看,抬头问程复惊:“是哪几处?”程复惊则换到方桌另一侧的位置坐下,伸手指给闻灯看,并道:“我用的是笛。”“笛呀,那我演示给你看。”闻灯说着,放下乐谱,拿出玉笛。步绛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