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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抢先开?口,回答自己问出的问题:“看来不是。”言罢,他将竹篓盖上、拎到手中,说了声“告辞”,干脆利落转身。他穿了件绀蓝色的长衫,袖摆被风吹得起起落落,仿佛要融进这夜色中;本梳成高马尾的发在从雪渊上掉下来时散了,眼下披在身后,不曾再扎起;是偏瘦的身形,但瘦而不弱,肩宽腰窄,很有几分养眼。这人赤着双足,足背白皙,一步一步踩在雪面上,却没留下足迹。步绛玄目光落在他背上,随着他的走远逐渐深远。“阁下可曾看见一名穿白衣的女子?”步绛玄问。闻灯驻足,微微侧身,回答说道:“不曾,我只捡到了这猫。”他说完继续走。步三岁回到步绛玄脚下,仍旧是细细的一个长条,平日里闻灯喜欢揉捏的“脑袋”部分向上抬起,似一条蛇般立在山道上。“你在怀疑他?”步绛玄看向自己的影子,低声问道。步三岁甩了甩“手”,动作很是激动,但慢慢地,连同“脑袋”一起,慢慢耷拉下去。“那猫身上,染着不少闻书洛的气息,可他身上并无。不过这并不代表他没和闻书洛接触过,因为他将身上所有气息都隐匿了。”步绛玄说道,语调平平,听不出任何起伏。他这话说完,步三岁猝然抬起“脑袋”,对准闻灯离去的方向,闪电般窜出。这条本就细长的黑影变得如针丝般纤细,若不细看,极难察觉。闻灯依着先前的计划,一面前行,一面四下打量,打算在这山野中找寻一个能够避风的山洞,继续研究玄绝化?骨功失效的原因。现在距离他掉进鬼渊还?不算太久,步绛玄便找来了,足以见得这人心急。翻涌在闻灯心中的情绪,除了惊慌和紧张,更多是感动,但同时,又有几分内疚。分明相识,却要对面相逢装不识,真是难。天空里不知何时飘来数朵阴云,将星辰完全挡住,夜色又暗几分,在山间起跌回转的风变得更冷,闻灯打了个寒颤,想往身上套一件闻书洛的斗篷,但想到步绛玄神出鬼没的速度,不得不止住念头。好在他运气不错,胡乱走进一片树林,在里面胡乱一转,竟发现了一个洞窟,且在洞窟不远处,有一条溪流。他先到小溪旁取了点儿水,然后才带着火符和猫走向洞口。火符先入,将洞内照亮,这里面杂草丛生,乱石遍地,若不清理一番,根本无法坐人。他往洞内丢了个法诀,并向着山洞深处探出一道神识,查探是否有危险。一探发现,这洞内竟藏着几条被冻死的毒虫。闻灯倒无?所谓,但若猫误食它们,只怕一命呜呼。他赶紧甩了道灵力过去,将毒虫炸成齑粉,又丢了个洁净术。闻灯这才走进山洞。他没有太深入,就在洞口附近放下背篓,横倒在地,露出口子,然后坐下,往地上放了一面镜子。因为角度的关系,镜子映出了一部分洞外的情形,闻灯往那处看了一眼,整个人惊住了。——洞口外的石块上,挂了一道极其纤细的黑影,若非石上落满雪,又被火符照亮,根本无法发现!那赫然就是步三岁!步三岁怀疑他。不,步三岁没有这么?高的智力,一定是步绛玄怀疑他。闻灯十分庆幸这一路走来,他没胡乱嘀咕什么?,或是做出某些举动。他迅速将目光从镜子上抽离,思?索起对策。步三岁出现在这里,定是来监视观察的。他现在是看不见步绛玄影子的设定,该如何避开?重新找一处地方吗?那样一来,步三岁肯定会?再跟上。直接落下结界?但为何没在一开?始入洞时布置?且凭借他自身本领,做不出不让步绛玄识破的结界。闻灯眉头越皱越深,就在这时候,猫从竹篓中钻了出来。它抖了抖毛,又伸了个懒腰,朝着闻灯喵喵叫了一声,从声音能够听出,大约是在乞食。但下一刻,它将身体伏低了,眼睛紧盯洞口,一边后退,一边发出低吼。闻灯见状,计上心头。他转头向着猫,将它看了看,又顺着猫紧盯的洞外看去。他观察洞外半晌,回过头去,语带不解问猫:“是那处有什么?吗?”猫自然给不出回答,于是闻灯自答道:“你害怕这夜色,觉得这片树林中有东西。”这是一个虽然冷漠,但爱猫的人设。闻灯在心中说道。他仍旧带着面具,故而不必做出什么?表情,来到猫面前,弯腰伸手,带着安抚意味将猫脑袋揉了揉,然后走向洞口,啪的一声拍出符纸。这是一道雷符。落地之时,山野密林中立时炸开一声巨响,而响声之后,但见树上积雪簌簌掉落。猫被这声音吓得一缩,闻灯依旧用那种冷淡的语调,道:“不必再害怕,外面可能存在的凶物都已被驱散。”说完,他似是不经意般往洞外的石头上看了一眼,发现步三岁正往回溜。闻灯心中安定不少,坐回镜子前观察,确认步三岁已经走远后,才将一件法器取出,置于洞口,借助它张开?一道结界。呼——做完这事,闻灯长长出了一口气,总算放松下来。他往后躺倒,摘掉面具,张开?双手,这样休息了一阵,坐起身,开?始钻研玄绝化?骨功。但很可惜,这种功法就跟被从世上抹掉了一般,无?论如何都施展不出。闻灯身心疲惫,决定睡上一觉。“这鬼渊里有鬼。”在摆出罗汉榻后,闭上双眼前,闻灯做出这样的推断。一觉到天明。这一日的天气不如昨日好,天空飘着大片阴云,光线昏暗。闻灯在辰时初刻醒来,没有半分犹豫挣扎,从被子里坐起。他做的第一件事是收起榻和被褥,然后照镜子,确定脸仍是昨夜捏出的那张,戴上面具。经过昨晚的探究,闻灯确定问题不出在自己身上,便没在山洞内过多停留,喂了猫几块rou,将它往竹篓里一塞、背到身后,收起洞口的法器、移除结界,走出去。他向着不远处的那条溪流而去,打算接点水烧开喝。一路行来,风定鸟静,林中没有半点声响,不见半个活物身影,却是不曾料到,刚靠近溪畔,便有一道绛衣出现在对岸。绛衣,玄剑,墨发高束,眉目清冷,不是步绛玄又是谁?闻灯脚步一顿,心下震惊,但他不再慌张,很快恢复自然冷静的模样,往前再走了一步。他学着步绛玄的模样,在面具后扯出一张同样没有表情的面瘫脸,冷冷淡淡看过去。他没有主动对步绛玄说话,步绛玄亦不开?口,两人就这般对视、对峙着。水潺潺流淌,风从水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