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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飘飘传过来:“不用,都没什么重要的。”----路衡谦:没什么多说的,都怪南帆就是了。第四十二章这个夏天沉闷炎热得让人心烦。程煜站在美院教学楼外的树荫里,目光灼灼地看着来往进出的人群,逡巡了一圈也没找到想找的人,便摘下棒球帽替自己扇了扇风,又揣着手,踩着影子来回踱了几步。余光瞥见城市另一头架起的彩虹,若有似无,大概刚下了场雨,心里有些羡慕。他打开手机的前置摄像头,理了理被汗水沾湿的刘海,还没拨弄到满意的位置,抬眼一望,便恰好见到被十来个学生簇拥着往外走的男人。阳光和树影摇晃在他缀着笑意的眉梢眼角,他时不时点头,与学生随意交谈着,神色悠然。程煜听到自己的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没必要整理头发了,他把帽子往脑袋上一压,一路小跑着往孟南帆的方向奔去。似乎有好几个女生撑了伞,想着举高一些,顺便替孟老师遮遮阳,被孟南帆婉拒了。但伞面仍然混乱地碰在一起,又手忙脚乱地移开,不留神勾到了他的几缕头发和一个学生的衣袖,乱七八糟缠在一起。程煜跑到孟南帆身后时,正听到此起彼伏的道歉声。“这点儿小事,道什么歉,”孟南帆轻巧地揭过了,但碍于姿势不便,他也没能理清勾缠的发丝,便握住一端,用程煜朝思暮想的声音,向学生们问询道,“正好刚下课,谁有美工刀?帮我裁了就行。”“裁哪里,头发啊?倒不如割他的衣服,”有男生翻出了把美工刀想递过来,但没敢帮他剪:“我可不敢——”孟南帆接过来利索地割断:“平时没见你这么胆小。”“那不一样。要是不小心把您给弄丑了一丁点儿,明天开始,我们班至少得有大半儿拒绝帮我签到,”男生把刀片收回来放好,瞅了一眼孟南帆手里裁掉的几缕碎发,显然不至于影响形象,便继续贫嘴,“不过还好,孟老师您风采依旧。”“对对对。”其他人忙着附和。“话是好话,”孟南帆知道学生们的恭维是为了什么,又笑了笑,“明天作品还是都得交齐。“听着严厉,调子却温和。学生们嘻嘻哈哈地应了,还有人吼了一嗓子“求之不得”,另外一个就回“真他妈狗腿”,说完又害羞地补一句“其实我也是……”“我看你昨天就画完了!”几个人笑成一片。但他们倒也不是装的。孟南帆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个性和他的画作一样闻名,他竟然愿意守着时刻表规规矩矩来大学当教授,哪怕只是客座,也是学生们此前并不敢设想的事情,开课之后当然巴不得多蹭几节,也不知道下学期还见不见得着人。能让孟南帆点评习作是求之不得的事,没人愿意放过这个难得的机会。更别提见到本人之后,几乎全员成了他的拥趸。刚出空调房,孟南帆也禁不住这股暑气,他松了松领带,解了领口上扣得严整的两颗纽扣。“老师下课去哪儿呢?”站得离孟南帆最近的学生问道,“咱们要去聚餐,您一起吗?”“下次吧,”孟南帆卷起白色衬衫的袖口,那上头沾了蓝色和灰色的颜料,非常显眼,“先回去换身衣服。”他难得穿了正装,挺括的质地在他身上都像是柔软了几分。西装外套被脱下来搭在手腕,另一只手还夹着块画板。学生的声音带着点遗憾,“您这借口也太不走心了,谁身上没沾点儿,”她开玩笑道,“哎,真是嫉妒您女朋友,这个点儿就忙着约会。”美院的学生对性向包容度良好,接着便有人补一句:“或者是男朋友?”他们等着孟老师如常调侃一句,谁知孟南帆却没有像往常一样由着他们闹腾,直到学生们渐渐觉出不对,安静下来,他才回过神来似的,弯了弯嘴角:“怎么不聊了?”“还以为您生气了,谈了什么不该谈的,”之前递美工刀的男生回道,他一向嘴快,“我就说,孟老师是我见过性格最和善的人了,哪能呢。”周边的女生被“和善”这个用词镇住:“别把咱们男神说得跟个老大爷似的。”气氛又恢复了热络。“走神了,都是批作业累的。”孟南帆气定神闲地敲了敲画板,又用它指着近在咫尺的校门,“还有没有专业相关的问题,踏出这里我就不回答了,孩子们。”其实孟南帆和他们年龄相差也并不太大,至少没能大出一个辈分,就有人继续拾起话茬儿和他贫:“那踏出这里,您也不是老师了,我该叫您孟哥?大佬?大神?”他故意扫视了一圈周围的女生,“还是男神?”“你可闭嘴吧。”女生们又笑,“咱们孟老师哪天被拖下神龛都得是你害的,能不能好好供着了。”程煜偷听了许久,他本想一开始就叫住孟南帆,却不知为何,胆怯了一瞬。他清清楚楚看到学生们对孟南帆的喜欢,有单纯对老师的崇拜和喜爱,却也不乏一眼就能看透的爱慕。程煜分辨得清楚,他自己望向孟南帆时,应当也是同样的眼神。这个人好像无论在哪里,都会被人群簇拥着,谁也无法挪开视线。任谁都会心动。他亦步亦趋地跟在后头,直到学生们恋恋不舍地散开,才小声地叫了一句:“南帆哥。”大学校园附近向来人声喧闹,孟南帆没听见,程煜往前迈了一大步,不知道该拍一拍孟南帆的肩膀,还是轻轻扯住他的袖口,或者是……从背后给他一个猝不及防的拥抱?他无法做出抉择,但孟南帆适时回头了。程煜看到孟南帆微不可见地蹙了眉头。他心里一紧,却见孟南帆很快又恢复了温煦的神色:“好久不见。”“南帆哥,”程煜穿着学校的文化衫,大大的T恤下摆扎进裤腰里,腰肢劲瘦,双腿修长,本来是青春勃发的模样,现在却有些蔫蔫儿的,“我有话想跟你说。可不可以一起吃个饭?”“我还有事,”孟南帆的声音没有像程煜担心的那样变得冷淡,却仿佛又多了疏离,“就在这里说吧,我听着。”“我想单独——”程煜话没说完,就敏锐地观察到孟南帆的神色,不像是会再为他妥协的样子,心口骤然一紧,他无法理解为什么向来对人温柔的孟南帆一定要和他拉开距离,“为什么……你已经讨厌我了吗?”孟南帆刚要开口,却被程煜打断,因为他忽然丧失了勇气去听近在耳边的答案,程煜握紧了拳头:“是因为上次那件事吗?”孟南帆不置一词地看着他,程煜觉得那种目光,就像是成年人在看一个撒泼打滚的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