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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比方才沉缓了些:“得有七八年了吧,就在老体育馆后面。不过那已经拆了,地皮不属于学校,建了饭店。” 他说,打更时,常沿着围墙转一转。那天晚上转第一圈时,他听见许多猫在叫,不以为意。 等再转回来,却听见有人在哭喊。他带着电筒,绕到校外的旧体育馆后面,远远看见四个男生。三个站着,一个蜷在地上。其中两个跑了,另一人去追,很快返回来说没有追到。 “那个见义勇为的学生,还被学校表扬了。”大叔用了极简的叙述方法,他们在干什么,躺在地上的学生是什么状态,后来怎样,他都有意无意地通通略过。 “被欺负的学生叫什么?” “你要采访他?早都忘了,那么多年了。”大叔摆摆手,短暂的沉默后说,“我只记得,他的名字听起来很快乐。” 高止还想打听,可大叔缄口不语,随后就做出送客的手势。他提出再聊两包烟的,对方表示够抽了。 其实,也不必再追问了。 那是他的笑笑,被他捧在手心里的笑笑。他的小心肝,小兽医,宝贝小员工。 那晚发生的事,也许比隐瞒性别更难以启齿,他却故意冷落他。与勇敢无畏的班长见见面,这有什么呢?笑笑该多难过啊。 “我真t不是人。”高止坐进车里,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整颗心被悔恨的藤蔓爬满,“完了,我是不是要追妻火葬场了?不,冷静,淡定。老高,你可是个总经理,用战略思维去想一想,如何才能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 下集预告: 笑笑终于向老高讲述了自己的故事第95章他才不是白月光“如果点到蓝色的,就全都告诉老高吧。” 今夜弟弟不在,温一笑在床边抱膝而坐,望着墙上被细线串起,土得掉渣的千纸鹤,伸出食指口中念念有词:“泥锅泥碗你滚蛋,滚出一个手榴弹,炸死美国王八蛋。” 指尖停住,蓝色的。 “三局两胜吧,泥锅泥碗……” 又是蓝色,蓝色,蓝色。 他下床拎起一串,想看看它们是不是成精了。脚下一歪,一只可怜的纸鹤被扯落,开膛破肚,叠起的一面竟露出一片小字! 他小心翼翼地拆开、展平,一段夹杂着吐槽的内心独白映入眼帘: “一个人把叠好的纸鹤拆开的概率,是多大,百分之一?恰好拆开这个呢?千分之一。合起来就是十万分之一的概率,他肯定看不见。已经叠完999个了,妈的累死老子了。我的愿望是,笑笑能主动勾引我。就算是头驴,它也得有个坡才能下来吧,急死我了。” “老高,你好傻,哈哈哈——”温一笑仰躺在床捧腹大笑,可嘴角的弧度还来不及收拢,泪水便溢出眼角,顺着太阳xue渗进发丛。 他拨高止的手机,只响一声就接通了。 “笑笑?” “老高,你来找我好不好?我什么都告诉你,一点都不瞒你了。” “嗯……你下来吧,”高止尴尬地清了清嗓子,“我在你家楼下。” 温一笑跑进厨房向楼下望去,只见绿化带旁黯淡的路灯下,伫立着一道熟悉的身影。他的心瞬间被喜悦涨满,开窗大喊道:“你别动,我现在下去!” 来不及换衣服,他穿着居家的旧t恤狂奔下楼。若他能飞,他会直接跳下去。 三楼,二楼,一楼……他推开单元门,如挣破牢笼的兽,疾跑几步,撞进阔别一百多个小时的宽厚怀抱。 “老——” “笑笑,其实那天我想说的是,不然我就跟你分析分析。无论有什么问题,我们一起解决。”高止紧紧拥住怀中人,脸颊贴着他的发丝,抢先做出解释。 温一笑怔了怔,用力点头,让自己更深地埋进男人怀里。 “我已经查到了,你高二时遭遇校园暴力,你的白月光班长曾救过你。你对他抱有好感,想偶尔见见他也合乎情理。不过,下次你要提前告诉我。” “老高,不是这样的,”他拼命摇着头,仿佛要甩开什么记忆,“上去说吧。” 室外闷热,他们上楼切了个西瓜,一人一半,坐在餐桌旁用勺挖着吃。在果rou清脆的碎裂声中,温一笑喃喃地说:“他不是白月光,他是我心里的锈。” 高止静静地望着他。 “我这辈子,有三件事最后悔。前面的你都知道,头一件是摔坏了弟弟,第二件是欺骗了你。第三件就是,那天晚上我不该去旧体育馆后面。”他停了停,又补充,“本来这件事排在第二,遇见你之后就顺延到第三了。我跟他们结下梁子,是因为学校附近的流浪猫……” 升高一那年的夏天热得难熬,都在盼着军训早点过去,温一笑也不例外。那时他还很开朗,如同他的名字。军训结束那天,还在班会上唱了歌。 在一群被晒成焦炭的男生中,他只是微微发红,最大限度地保留了原有的清秀俊逸,因此赢得不少女生的青眼和窃窃私语。 放学后,他没有挤在等公交的大军中,而是去了学校旁旧体育馆后身。在重新规划校区时,这里被划在围墙之外,幽僻的小径旁堆着篮球架、排球网、乒乓球台等废旧器材。 他拉开书包,取出一个保鲜盒,将盛得满满的胡萝卜鸡胸rou碎倒在盒盖上。很快,四下里钻出几只花色不一的猫,头挤着头把盒盖包围,咕噜咕噜地大快朵颐起来。 军训第一天,他就发现有猫在围墙内外潜行,随后顺利发现这个秘密基地。用自制的猫粮喂过猫后,他与它们告别,朝公交站走去。有只半大的狸花猫粘着他,一路相随,他数次驻足,示意它回去,它才恋恋不舍地踏上回程。 几秒钟后,一声凄厉的惨叫响起。 他猛地回头,见一个穿着军训服的男生刚刚收脚,而那只狸花猫在半空划出一道刺目的抛物线,落在马路当中,旋即消失在车轮下,粉身碎骨之声被机动车轰鸣淹没。 “你有病啊!”温一笑怒不可遏,想都没想就冲过去理论,而后认出这男生与他同班,军训时也同排。 “吓我一跳,那是你儿子吗?”男生的同伴发出聒噪、恶劣的哂笑。这两人关系很好,因为来自同一所初中。 争执几句,温一笑跟他们动了手。双拳难敌四手,结果自然惨败。不过他学习过打架的理论精髓,主攻其中一人,将那滥杀无辜的打出了鼻血。在有路人要报警时,他们才不甘地收了阵势。临走前,那两人叫他等着,叫嚣道:“小白脸你记着,这才刚开学,还有三年呢,玩死你!” 他不屑一顾,并用自己超乎寻常的大眼睛,回敬了一个无敌白眼。 梁子就这么结下了。 青春期里的少年,有太多荷尔蒙无处宣泄,尚不明确作恶与恶作剧的边界,偏又极为记仇。于是,向温一笑寻衅,便成了那两人主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