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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为朕会对你做什么?”栾云晔一手拨回书架上的转盘,合上密道,看着眼前假装乖巧的人,幽幽道,“满口谎言,欺君犯上,当斩。”林渐连忙闭了嘴。“恃宠而骄,见君不拜,当斩。”大丈夫能屈能伸,林渐连忙“噗通”跪下。“宫闱之中,私带兵器,当斩。”林渐给栾云晔磕了个头。栾云晔慢慢地在林渐面前半蹲下,一手抬起林渐的下颌。羽扇般的长睫下,琉璃色的眼眸如澄潭映月,不见一丝波澜。微微蹙眉咬着浅色的下唇,故作慌乱。栾云晔饶有兴致地盯着林渐的表情,幽幽问道:“你自己数一数,朕若要你的命,够死多少次了?”林渐面对着栾云晔,一脸乖巧无辜地眨了眨眼睛。“不过现在,朕要和你算算另一件事情。”林渐还没来得及考虑栾云晔说的是什么事情,忽然身子一轻,整个人都被栾云晔搂进了怀里,横抱起来。栾云晔抱着人,大步走到床前,轻轻扔在床上。林渐的脑海里一片空白,本能地要坐起来,眼前一道阴影如山沉沉地压下来,令他动弹不得。“记不记得朕说过。”栾云晔一手按着床,将人禁锢住,目光炯炯如同盯着猎物的野狼,“再乱动,会把你怎么样?”9.同床读诗只愿君心似我心林渐想不到自己会有这么悲惨的一天,被栾云晔捆着,被迫和他睡到了同一张床上。栾云晔退了外衣,去书架上取出几本书,坐到床外侧,转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人。床上的人手和脚都被大红的绸带捆着,绸带还打了两个漂亮的结,好像包装完美的礼品,生无可恋地睁着眼睛,僵硬地平躺在床里侧。栾云晔按捺住扑上去蹂.躏的本能冲动,暗暗捏皱了手中的书页。“想看什么书?”栾云晔低头翻着手中的书,强行镇定地问道,“史书?兵法?地理?政论?诗词?”僵直躺在床上的人眨眨眼睛,转头看了栾云晔一眼:“?”“你不是找书看?”栾云晔道,“你躺着,我给你念。”林渐刚才只是情急之下随口一说,没成想栾云晔当了真,随口道:“那就诗词吧。”倒不是因为想要附庸风雅,主要是每次听诗词林渐就会昏昏欲睡,睡前听诗词会有助于睡眠。栾云晔从书中抽.出一本,将剩下的放在床头柜子上,翻来手中的书,给林渐读起来:“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不缘修道只缘君。”[1]林渐转过头,正好对上栾云晔盯着自己的眼神。林渐微微愣了一下,道:“这首诗我听过,好像不是这样的。”栾云晔认真道:“就是这样。”“可是,我记得这句诗是‘半缘修道半缘君’。”林渐道,“陛下手里的书是什么版本的?给我看看……”栾云晔认真地望着林渐,沉声道:“在我这里,就是‘不缘修道只缘君’。”“好吧,是奴婢孤陋寡闻了。”林渐根本就不懂诗词创作,瞎几把赞赏道,“不过这么一改,感觉更好了,陛下真是太有才华了。”栾云晔毫不介意林渐毫无诚意的敷衍微笑,反而好像受到了鼓舞,低头继续给他读:“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2]“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3]“惊觉相思不露,原来只因已入骨。”[4]林渐越听心里越觉得迷糊,原以为按照栾云晔的风格,给自己读的应该是什么“大江东去浪淘尽”“坐断东南战未休”[5]之类的诗词,怎么听起来全都是些酸溜溜的情诗?以前读书读到这种谈情说爱的诗词,林渐都会直接跳过去不看,如今躺在床上,听着栾云晔一句一句细读,听着听着,竟然觉得有点难为情。林渐没敢回头去看栾云晔,但总觉得好像有一双恨不得把人揉碎吞吃掉的眼睛在盯着自己。栾云晔低沉好听的声音犹如古琴最庄重的宫调,在耳边对着自己亲昵耳语、说着情话的嗓音里好像酝酿了无数炽热的真情,林渐不觉听得耳根guntang。栾云晔读了一会儿,转头看看躺在床里的人。身侧的人安安静静地躺着,纱幔半透浅金色的烛光,半遮着他轻阖的双眼。水晶的光华星星点点映在脸上,如同中宵明月映着花影斑驳。人似乎已经熟睡,脸颊到耳根却是如云霞一般,绯红一片。栾云晔将手中的书放下,拉上被子给林渐盖好。林渐僵硬地躺在床上,感觉到被子被盖在身上,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耳边轻轻说:“最后一句,‘只愿君心似我心’。”[6]温热的气息一下一下扑在耳畔,林渐觉得浑身寒毛都竖了起来,自己都能听到胸口扑通扑通的心跳声,身体几乎不可察觉地颤抖了一下。放在胸前的双手处,修长的手指不自觉暗暗握紧。身旁的背子轻轻动了一下,身侧不远处传来栾云晔温热的体温,林渐浑身guntang,继续闭着眼睛装睡,一动也不动。栾云晔在床外侧躺下,抬手拉上床帘,将灯光隔绝在外面。林渐一直躺着不敢动,唯恐被栾云晔发现自己醒着。等了好久,直到耳边呼吸声变得清浅均匀,林渐才悄悄睁开眼睛,小心地瞥了一眼躺在身边的栾云晔。栾云晔面对着自己,侧躺在自己身边不过一掌远近的位置。从未这样近距离地看过栾云晔,他眉目英朗,五官利落的线条好似铁线勾勒一般刚毅,虽然相貌称得上十分好看,但实在太过冰冷凌厉,如同披着千年冰雪的万仞孤峰,好似断绝了七情六欲的杀神,一看就令人不敢接近。林渐想离栾云晔远一点,又怕挪动的时候惊动栾云晔,而且林渐十分怕冷,商国比梁国的天气冷得多,尤其是到了晚上,和栾云晔躺在一个被窝里,温暖得很舒服,让人像被粘住似的不想挪开。躺在栾云晔身边,林渐紧张得睡不着,又没什么事可以做,只能侧头观察一下栾云晔。栾云晔只穿了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