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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战友情而已,况且,我喜欢男人,你不是知道吗?”你还是第一个知道的人。段星河不自在地笑了,沉吟片刻,又问:“那,你交男朋友了吗?”他的声音很微弱,“男朋友”三个字也讲得生涩,但是整体的神态是镇定的,梁迁猜不透段星河的心思,经常如此,他已经习惯了,索性把自己当作一朵落花,随便被流水冲到哪里去。“曾经想过,后来没成。”这就是他的答案。正文第11章吃完午饭,他们一起回律所。电梯里宽敞清净,别无旁人,梁迁坏笑着盯住段星河,“光说我了,你呢,交女朋友没有?”段星河轻轻摇头:“我mama住的疗养院花费高,没时间考虑那些。”梁迁说了句抱歉:“上周末你去沧市看她,她情况怎么样?”“挺不错的,认得我们,也没有躁狂摔东西。”一个正常人,突然患上精神疾病,其中肯定有什么因由,但是段星河不肯多言,梁迁自然也不会去打听,只能点头安慰,“那就好。”“欢迎光临!”刚踏进律所,智能语音系统就发出热情的招呼。正是午休时间,许多律师都趴在工位上睡觉,段星河的声音因此压得很低,显得神秘而忐忑,他对梁迁说,“我能问你个问题吗?”梁迁当然不会拒绝。但是段星河又犹豫了,难以启齿地抿了抿嘴唇,这让梁迁更加好奇他要说的话,温和地鼓励,“你问吧。”“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男生的?高中的时候,明明那么多女生喜欢你。”对这个问题,梁迁始料未及,思索了一会,缓缓说道:“讲不清楚,其实也不一定是喜欢男生。”他自认是个缺点挺多的人,幸好从小修炼了一种稀罕的本领,那就是“不纠结”,想不清楚的事,一律交给岁月,相信总有一天会醍醐灌顶。即使真的倒了霉,糊涂一辈子,但每天无忧无虑的,也未尝不幸福。跟段星河重逢之前,梁迁时而清醒时而糊涂,生活大体上一帆风顺,但是再见段星河之后,糊涂的时刻越来越少,清醒的时刻却越来越多。其实他并不是很喜欢这种清醒,就像五年前在北京跟老同学小聚,他莫名其妙、毫无征兆,突然就坦白了“喜欢男生”这件事。没打过草稿,那句话像是从石头蹦出来的,等他反应过来,自己也觉得诧异。但是说完之后,梁迁不觉得懊悔、丢脸或屈辱,反而松了口气,仿佛水往下流一般自然。头顶的空调呼呼地吹着冷风,段星河表情严肃,似乎对梁迁连这种事也搞不清楚感到疑惑,又或者,已经认定了他关于性取向的坦白是在开玩笑,埋怨他戏耍自己取乐。“其实是我做了个梦,你懂吧,就是那种梦。”梁迁挑了挑眉,仍旧嬉笑着,阳光落在他嘴唇上,绽开一片莹润的光泽。段星河迟疑片刻,没有附和这个带颜色的话题,走到前台专属的椅子前,挺温和地说:“你也去休息吧。”梁迁问:“你要不要到我办公室睡一会?”段星河摇头,视线不由自主地移到被隐藏起来的辅导书上。梁迁忍不住感慨:“你还真是用功,跟高中时候一模一样。”段星河也不藏着掖着了,弯腰把司考教材搬到桌子上,低声说:“因为我不像你啊。”梁迁以为他拿自己开涮,不满地皱了皱鼻子,板着脸生气:“我怎么了。”“你聪明。”段星河嗓音清亮,语调没有起伏,梁迁却因为这简单的三个字,耳朵一阵发热。“原来你以前对我印象那么好?”段星河以一个浅淡的微笑作为回答。整个下午,梁迁耳边总是回响起段星河的夸赞,一开始觉得高兴,非常高兴,仿佛是报复性地发泄当初“万年老二”的憋屈,到了后来,惊喜和感动逐渐被另一种情绪所取代——遗憾。对无法倒流的旧时光的遗憾,对曾经失之交臂的一段友情的遗憾。如果他们在高中时期成为朋友,梁迁就能及时知晓段星河遭遇的家庭变故并给予经济帮助,段星河就不会辍学打工,吃尽千般苦头,他依旧会是那一轮干净皎洁的“雪山顶上的月亮”。渔州的夏天潮湿闷热,八年前和八年后并无区别,高考成绩发布的第三天,也是这样一个多云燥热的天气,渔州中学组织了一场返校活动,让同学们交流填报志愿的相关事项。当时五班几乎全员到齐,课桌往四面拉开,排成长方形,中间空出一大块地方,由班主任老曾发表演讲。桌子上摆着瓜子糖果辣条,大家都很随意,边聊天边吃零食。段星河跟梁迁的成绩依旧是年级第一和第二,按照往年的分数线,梁迁应该能进Q大或B大,只是专业比较冷门。十七八岁的男孩,对于未来没有太清晰的规划,他纠结了一阵,前去征询父母的主意,姚南冬反问他有什么兴趣爱好,梁迁说我喜欢打篮球,可以报体育大学吗?结果被亲妈修理了一顿。最后梁宴杰大手一挥拿定了主意,去F大吧,既然不愿意学法律就学金融,反正要有点赚钱的本事。上海地方也好,你伯父在那里,有亲戚照应着我们放心。梁迁不置可否,把高考志愿填报手册从梁宴杰手中抢回来,老神在在地说,我考虑考虑,参考一下其他同学的志愿。那年班主任曾梁利还是个风度翩翩的文艺男青年,在联欢会上发表了一番感人肺腑、情真意切的寄语,说到最后竟然哽咽了,惹得不少同学掉了眼泪。连粗枝大叶的温卫哲也受不了那种悲切的调调,cao着大嗓门活跃气氛:“曾老师你别这样,我们功成名就了还会回来看你的。”曾梁利摘下眼镜,抹了抹眼角,不好意思地笑了。他拍拍手,示意大家振作起来,目光四下转了一圈,锁定了角落的男生:“段星河,Q大和B大是不是都给你打电话了,想好去哪了没有?”全班同学都看向段星河,梁迁也一样,段星河沐浴着众人的目光,犹豫了片刻,说自己还没想好,也不一定去北京。“不去北京去哪?全国最好的学校就在北京。”曾梁利显然没把他的话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