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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都没喝上一口就给染上啦!”她说完见两人无动于衷,连点惊惧之色都没有,便摇摇头抱着柴火走了。——尧白推开门进屋,桌上的油灯还亮着。房里仅有的两张床一张躺着黑宝,正睡得流哈喇子,另一张蜷着水月。烙阗和黑水两个人一人占据一个桌子角,正趴着熟睡。两人进屋的动静先惊醒了黑宝,他一骨碌爬坐起来,绿幽幽的眼瞳氤氲睡意,“你们回来了。”他打了个哈欠,习惯性朝尧白伸手讨食:“有吃的吗?炸鱼或者泥鳅干”。尧白走到黑水跟前,在他腰间的袋子里摸出两根手掌长的鱼干,递给黑宝一条,又给水月爪子里塞一条。随后桌上两个大人也醒了。烙阗揉着眼睛正要说话,忽然看到闻不凡朝他轻轻摇了摇头。他便改口说起昨晚村子里发生的事。尧白听完,想起父亲说那龙骨生前是这地方的守护神灵,那就是血脉纯正的真龙,没准真是天道降罚惩戒。但是转念一想,天道要是真这么长眼,何苦折腾泠州那些无辜凡人。几人略微收拾妥当正要预备出村,忽然有个年轻小姑娘背着背篓来敲门。闻不凡给她开的门,那姑娘站在闻不凡跟前眉眼都要乐没了,她把背篓卸下来,拿出里头的东西递给他,说了句:“祖母让我给你们的”就跑了。尧白扒着门框看了眼小姑娘跑开的方向,不太高兴地道:“给东西就给东西,总盯着人看做什么。”闻不凡一手提着只食盒,笑笑不语。那姑娘的祖母就是他们方才遇上的老太,昨日进村时就在老太不远处搅染浆。老太估计是顾念着闻不凡一行人还带着俩孩子,虽然觉得他们多半是修仙修傻了,但还是给他们送来了早饭。一笼皮薄馅大的蒸饺,还有一小锅加了鲫鱼rou的白米粥。闻不凡揭开食盒,热气和香气一并散出来。饺子这个东西对他们来说可是个稀罕玩意。尧白见着吃的一扫先前不快,伸手拿了只饺子放嘴里嚼。这馅不知什么rou,汁多弹牙,鲜甜极了。凡人将对吃食的需求称为口腹之欲,既然是欲就有抹去悲伤使人快乐的功效。三只饺子下肚后尧白整只鸟都快乐起来了。几人解决完早饭,再顺路去老太家归还食盒道谢,顺便还问了路。出村时天色已经不早。——永川和泠州同在岷江流域,中间隔着片连绵百里的山脉。走过这片山便来到岷江下游,眼前是辽阔无边的冲积平原。泠州就位于平原最东端。这地方河网密布,从这村走到那村通常都得划船。几人来到一处渡口,打算买只小船过河。许是世道不好生意时常惨淡,船夫见着有客人来,原本苦哈哈的脸变戏法似的乐得五官拥挤。他见着闻不凡通身清雅出尘,便猜应哪个仙山佛寺里的佛修。他们贫苦百姓和仙山上飞来飞去的修仙者平日里是打不着交道的,因如今世道混乱,那些仙人菩萨便都下山来了。他在这守渡口的时日不算长,已经遇上好几拨。船夫摇着手里大蒲扇,半寸长的络腮胡跟着乱飞。听闻不凡说只买船不雇他摆渡,脸上笑意褪去七八成,大蒲扇指着面前哗哗河水:“大师,不是我唬你,这河可难过得很,就是有经验的船夫出河心里也得捏着劲,你们...”他越过闻不凡打量后边几人,“你们有老有小的,也不方便不是。”尧白低头看了眼面前俩“孩子”,道:“他说谁老?”烙阗抬抬下巴,端着一副“绝不可能是我”的模样:“不知道。”“他说你呢。”尧白看向黑水。黑水:“......”黑水天生一张圆嘟嘟娃娃脸,第一次被人说老心情颇为复杂。他一月前才被撵出去,那个时候的他说是岷江精怪们躲避的的“瘟疫”也不为过。所以此次回乡之路有点坎坷,自从在路上被一个凡人修士和一头鼹鼠精认出来之后,他便被迫改了行装。头顶着草头乱戳的破烂斗笠,前沿压得极低,大半个脸都罩在里头。加之他身材高大,走在路上生怕再叫别人看见,走路时不自觉就含胸弓背,可不就是一副龙钟老翁模样。尧白安慰他,“别生气呀。你想想你都三千多岁了,船夫不过四五十岁,他说你老也没有错,叫你老祖宗都行。”黑水看了他一眼,懒得说话。闻不凡还在交涉。那船夫一副粗犷长相,却不想是个磨叽性子,一遍遍说这水流如何如何湍急,河里地势如何如何复杂,听得黑水直搓牙,不耐烦道:“要什么船,这腰带宽的河老子闭着眼睛都能淌过去。”“那一会你淌过去,我们坐船。”尧白说。“我可以坐你背上吗?”烙阗眼睛一亮,凑上去道:“我还没坐过蛟背呢。”黑水闭嘴了。又过了半盏茶的功夫,闻不凡终于买得船回来。船夫带他们去水边下绳的时候还在叨叨,“要是遇上不对劲的,一定立刻跑。”晌午正热,白灿灿的太阳照得人眼睛都睁不开。烙阗和黑水在外面坐了一阵就进篷子里歇凉去了,两只灵兽缩在蓬尾睡觉。尧白立在船头望向远处水面,太阳尚当空,视野极好,甚至都能看清对岸屋舍炊烟。携裹泥沙的河水流势平稳,是个过河的好时机。闻不凡在船头摇着橹,尧白坐在跟前陪他。离岸已经有些距离,周围霎时静下来。只有船橹吱呀吱呀哼着单调的小调子。尧白脱了鞋坐在船舷上,脚丫子垂在水里看向远处,随口说着:“据说每条大河都有一条龙护佑水疆安宁,这河这么宽这么大,应该也住着龙。”闻不凡低着头不知在看哪里,淡淡应了声,“嗯。”砰——船底似乎撞上什么东西,整只小船忽然晃了一下。尧白吓了一跳,忙缩回脚趴在船舷往下看,只看到几块泡得开裂的木材从船尾擦过去。正要起身,突然听到闻不凡沉声道:“不要动。”尧白一僵,果真一动不敢动,连呼吸都放缓了,“怎么了?”船橹依然吱呀吱呀响,除了闻不凡的警告声半点异样也没有。尧白回头看去,见闻不凡依然照原样摇着橹,动作不缓不急,像是不愿意惊动什么东西。他看着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