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55
蛊后只有五天时间,他们过来就用了三天。据他所知江城这里没有覆月教的站点,没时间通知其他地方的死士过来了。然而任杭之对沈未酒停顿后的空白并不关心,他闭上眼长长出了一口气,趁机憋回去了眼眶里的泪水,转瞬间就恢复到了平时和风细雨的表情。他冲着沈未酒深深鞠了一躬,坚定地说:“请您尽快配置解药,我随时可以接受蛊虫的转移。”沈未酒迟疑完,决定还是要保护自己作为天下第一解蛊高手的尊严,避免对方死了以后去地府污蔑他的名声:“能在三个月内通过研究血液找到合适解药的可能性几乎没有,你可以理解成转移蛊虫后必死无疑。”“嗯,我知道了。”任杭之眼睛都没眨一下,他诚恳地看着沈未酒,温和催促道,“您现在可以配置药水了吗?”沈未酒惊讶地看了他一会儿,耸耸肩拿起桌旁的竹篓:“我现在就去后园采药,对了,你叫什么?”“任杭之。”任杭之边说边拿起床边的薄被,轻轻盖在秦与峥身上,又把被角塞在对方肩下。这破木屋四面漏风,人昏迷的时候身体弱,别让人受凉了。沈未酒把他的动作看在眼里,撇撇嘴心想,哪有练武的人会怕这点风吹的。但他到底没说出口,拎着竹篓从后门离开了房间。>>>沈未酒的效率很高,他当晚就配好了引诱蛊虫的药水,让任杭之涂满了左臂和掌心。接下来他仔细讲解了一遍转移蛊虫的过程。“我会用内力从他背后把蛊虫逼至右手掌心,你不需要发力在他身上,但是需要在掌心划个十字伤口,转移过程中要保证伤口处的血液一直流动。明白了吗?”任杭之点点头,犹豫了一下问:“您能先出去一会儿吗?”沈未酒打量着他的神色,没问什么,点点头离开了房间。任杭之坐到秦与峥身边,凝视着这张两世以来令他魂牵梦萦的面孔。阿骁闭上眼时,平时锐利的轮廓仿佛柔和了些许,然而仍显得冷淡而倨傲。紧抿的唇线仿佛随时会扯开,溢出一声淡淡的嗤笑。任杭之心头滚过千言万语,但最终说出口的只有低低的一句话。“希望你一辈子万事顺遂,开心如意。”阿骁那么好,即便一命换一命,他也仍然是亏欠的。可惜没有更多时间去偿还了。他俯下身贴到秦与峥颈侧,神色温柔地仿佛三月春风,迟疑了一瞬,到底只是在唇角轻轻地一触即分。他直起身,眷恋地抿了抿唇,似叹似嘲地摇头笑道:“还是不要趁你睡着占你便宜了。可惜两世加起来,我都没有真正亲过你。”任杭之说完这句,站起身不再回头看床上的秦与峥,对着屋外扬声叫道:“前辈,请进来吧。”沈未酒走进来后,把秦与峥扶成坐姿,自己也坐下来在背后撑着人的身体。他冲任杭之抬了抬下巴,示意道:“你在手心划个口子,然后坐他面前和他手掌相对。”任杭之依言照做了,他将左手和秦与峥紧紧相贴,凝视着眼前双眸紧闭的人,低声道:“开始吧。”沈未酒双手一紧,内力源源不断地灌输到了秦与峥体内。与此同时,任杭之小心地调动着力量,既要不停地冲破手上的伤口让血持续流淌,又要避免力量过强作用到秦与峥身上,导致内力的对冲。汩汩的鲜血很快染红了两人相贴的手掌,一滴滴垂落到床铺上,晕成一大片红渍。三人的衣袍无风自动,长发也飞扬到空中,木屋的墙壁仿佛感受到屋内强烈的力量涌动,横木之间摩擦着发出咯吱咯吱的轻微声响。任杭之的脸色逐渐因为失血而苍白,额间渗出一层薄薄的汗水,面上却没显露半分痛苦,双眼始终灼灼闪亮,紧盯着秦与峥右臂上缓缓移动的扭曲凸起。或许是由于蛊虫在体内被迫移动,秦与峥原本平和的剑眉向中间蹙起,微微显露出难受的神情。任杭之看在眼里,自己的眉头也随之皱起来,他在心里一遍遍默念道:快一点,再快一点。不要再让阿骁疼了。不知过了多久,沈未酒的口中爆发出一声轻叱,双掌收回又重重拍在秦与峥背上。“砰”得一声,屋内的一个花瓶炸裂开来,碎片四散落了一地。任杭之原本已经疼到麻木的手心猛得一痛,似乎有什么东西倏地钻了进去。麻痹感随即从手心飞速蔓延,转眼间一整条手臂都失去了知觉。大脑紧跟着混沌起来,任杭之缓缓向后倒去,最后一眼落在秦与峥似乎舒缓了些许的眉心上,嘴角轻轻扬起。如果来世我等上几十年,还能有幸再次遇到你吗。●幸运秦与峥睁开眼时,先闻到了熟悉的混着木香的草药味。他怔忡片刻,很快意识到自己身处何地,原本凛冽的双眸慢慢和缓下来。他翻身坐起,看着房间另一侧正低头捣药的人微笑道:“多谢。”沈未酒头也没抬,全神贯注地摆弄着手头的药草。秦与峥对此习以为常,知道对方钻研起药来六亲不认,自顾自站起来给自己倒了杯茶喝。沈未酒是他前些年结交的朋友,出身西域一个隐世的蛊毒世家,然而比起下蛊他觉得解蛊更有挑战,成年后就来到中原一心钻研各种奇毒的解法。或许是心无旁骛以及热情不减,他的容貌和心态都远比实际年龄年轻,连秦与峥也不确定对方到底多大了。经过这么多年的钻研,加上本身天赋和家族的底蕴,沈未酒当之无愧算是当世针对蛊毒的第一医者。只不过这个人常年周游各地寻找合适的药草,一年里呆在住处的时间不超过一个月。之前秦与峥急需迷炀蛊的解药,只好放弃沈未酒这边绕远跑去西域。幸好大战前他收到沈未酒的信说自己已经回到江城,才在昏迷前留下了去找对方的提示。不过……那天所有人都晕倒了,是谁把他送来的呢?那边沈未酒把捣好的放进药瓶里封装好,又一一记录下刚刚配置不同药材的比例,才站起来走到秦与峥身边:“和我预计的时间差不多,怎么样,还有不适吗?”秦与峥运气让内力从体内周游了一圈,放松道:“没有了。”“对了。”他抬眼看向沈未酒,问道,“是谁送我来的?”“他说他叫任杭之。”沈未酒说着,引秦与峥走到另一个房间门口,指了指床上躺着的人,“正好我跟你说一下他的情况。”啧,又是任杭之。秦与峥意识到自己在发问时,就已经对答案有所预料。他昏迷前只来得及留下最简单的提示,周围所有人都在琴声中失去神智,洛阳离江城那么远,沿途又几乎没有覆月教的势力。数个不利因素叠加,他却还是在沈未酒的木屋里安全醒来。不假思索地,任杭之是他想到的第一个可能。秦与峥跟着沈未酒走到房间门口,扫了眼床上一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