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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谢鸩这些年花了不少功夫在研究他的绝学上面。谢千言估量了一下时间,想要彻底解开阵法大概需要十五分钟——谢秋现在应该也已经在民宿中苏醒了,而根据他在监控室中听到的那些对话,就算其中真假掺半,但慕言就是谢鸩假扮这一点,估计十有八九是跑不了的。所以,要是谢鸩十五分钟之内就能发觉自己已经返回原身、并从B市赶过来,那他们俩就会在这里正面遭遇。谢千言深吸了一口气,一边在心中飞快计算每道阵法的破解参数,一边从手腕的乾坤袋中拿出了玄级朱砂和千衍笔。分寸被控制到毫巅的妖力顺着千衍笔被输送到了笔尖的朱砂中,谢千言天花板上缓慢而精准地勾勒出精细繁复的解阵阵法。即时进行的解阵、布阵免去了阵法誊抄的步骤,能省去大量的时间,但这意味着阵法师必须同时兼顾高速演算与妖力输出。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当解阵阵法完成到四分之三时,谢千言的动作渐渐迟缓了下来。怎么回事……谢千言咬紧了牙,想要控制住手腕不自觉的颤抖,然而身体中有某种陌生的热意如沸腾的岩浆般,开始顺着他的血液在体内缓缓游曳。“啾啾!啾啾!”偏偏这时,方才一直安静跟在他身后的鸩鸟突地发出了欢快的鸣叫声——语气神似远远发现了归来主人的小狗。“呲!”谢千言终究还是笔尖一颤,朱砂斜斜划下——解阵失败!谢千言粗略地将千衍笔与剩余的朱砂一股脑扔进了乾坤袋中,踉跄着往楼梯下走去。他心中其实并没有太大的恐惧,哪怕今天发生了一系列诡异的变故,但他的判断向来很少出错。虽然不知道监控室中的那两个人属于哪方势力,但他们的对话中却有着明显的漏洞。如果慕言与谢鸩当真毫无关联,那他可能还真的会怀疑谢鸩是不是确实只想要自己的尸体、而千方百计地想要灭掉他的灵魂,但慕言如果真是谢鸩假扮——暗处的那股势力当他是瞎子吗?他是没有过感情经历,但又不是感情白痴,难道不会自己分辨慕言眼中的情感是真是假?阵是解不开了,但只要面对谢鸩时不把他的心魔惹出来,那么自己还是有很大把握顺利获得自由的。谢千言在心中冷静地分析着,身体里的异样却丝毫没有平息的意思,汗水一点点爬满了他的额头。“砰!”楼梯处的大门被重重砸开,谢千言微微仰着头靠在客厅的沙发上,注视着那个慌慌张张冲进来的青年。他应该是冒着雨赶过来的,白色的云纹长袍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他极度消瘦的身躯。黑色的长发明明被一根玉簪整齐的盘在头顶,却因被雨水打湿而黏在了脸侧和脖颈的皮肤上,显得他更加狼狈。谢千言没有开灯,两人在黑暗的房间中视线相交时,不大的客厅中仿佛空气都停止了流动,只有无情的雨水还在顺着天花板上的那方缝隙砸进来,发出淅淅沥沥的噪声。“师、师父……”谢鸩的眼睛一直紧紧盯着谢千言,动作有些迟钝地反手扣上了背后的石板,随即一步、一步地顺着楼梯往客厅中走来。当他自觉地坐到了对面的沙发上后,谢千言难得主动移开了视线。垂下眼睛看着自己身上的暗红色云锦长袍,广袖下的手指缓缓陷进了掌心。谢千言心中有一万个冲动提剑直接杀了谢鸩,可惜他不能动手。因为打不过。今非昔比,四百年过去,他的仇人现在是炼虚初期,放在当初那个人才辈出的修真界,实力也足以成为一派宗师,而他却还停留在原地,修为仅在元婴初期。“师父——”谢鸩又低低地喊了一声,小心翼翼地开口道,“师父,你身体、感觉怎么样?”谢千言淡淡地道:“闭嘴。”谢鸩像是有些害怕地颤抖了一下,不敢再开口。谢千言极力克制着自己的表情,心中头一次涌起了对实力的浓烈渴望。如果他当年修炼时再上点儿心,少把时间放在赚钱、养孩子之类的屁事上,是不是就不会被动至此?!明明面对着血海深仇的仇人,他却只能畏手畏脚的准备谈判、生怕把对方惹火了……实在是可笑到了极点!不知过了多久,谢千言终于彻底酝酿好了情绪,平静地开口道:“谢——鸩儿,我现在就只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你老实告诉为师,你的心魔到底是因何而起?按理说你是天生道体,根本不该遇到心魔。”当谢千言说出“鸩儿”二字时,谢鸩原本黯淡的眸子里便燃起了点点光芒,似乎心里的畏惧骤然减少了许多,听到后面的问题后,他犹豫了几秒,便嗫嚅着道:“我心魔的魔种应该不是自然产生,而是被别人刻意埋下的,但我追查了许久,也没能查出自己是被谁暗算了。”谢千言点了点头,勉强扯出了一个微笑:“好吧,既然是外来的魔种——那,先前的事情就算了吧。鸩儿,我现在身体不太舒服,得找徐袤他们帮我看一下。”说着,谢千言便状似自然地站起了身来,往楼梯口走去。谢鸩愣了几秒,紧跟着站起了身来,亦步亦趋地跟在谢千言身后,声音里既有着抑制不住的狂喜,又有着真切的担忧:“师、师父,你哪里不舒服?我先帮你把把脉好不好?你看、我这么多年把你的身体保存得这么好,我专门去学习了医术,而且、我一直很了解你的身体状况……”谢千言尽量用正常的步速踏上楼梯,温和地敷衍着跟在自己身后的男人:“不用了,你知道我是妖修的吧,你们修真者的医术体系和我们不一样。”谢鸩却并不配合,语气中满是担忧:“没有啊,我研究的就是妖修的医术,师父你是哪里不舒服?我先帮你看看,万一是灵魂没能适应好身体就糟糕了。”谢千言已经走到了出口处的天花板下,他抬头扫了一眼——因布阵者谢鸩本人的到来,这阵法暂时停止了运转,但他身体里的异样还在越演越烈,勉强维持住表情和声音不露破绽便已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要是此刻伸出手去推那道石板的话,他手指的颤抖必然会暴露。谢千言转回身,低头对着谢鸩露出了一个温柔宠爱的笑容,哄劝道:“鸩儿,来,帮为师打开这道石板。”谢鸩的脸立刻有些红了,下意识地就道:“好,师父你等一下。”楼梯并不宽,谢千言侧了侧身,谢鸩才勉强站了上来,肩膀挨上了谢千言的胸口。谢千言牢牢盯着谢鸩的手掌,眼看着他已经用力掀起了一条缝——“等一下,外面还在小雨,师父你身体不舒服更不能淋雨了,你先施个避雨咒吧?”谢鸩关切地道。谢千言:老子要是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