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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梅挽致自己都调过数次。“梅香?”梅挽致解释,“它其实不是梅花的香气,而是通过合香来配出梅花的香气。”“黑角沉半两、丁香一分、郁金半分,也就是麦麸炒令赤色、腊茶末一钱、麝香一字、定粉一米粒、白蜜一盏。”梅挽致说,“这个香方在陈敬所著的中有写,并不困难得到。”佟夭曾经看过这本书,囫囵吞枣,随意翻了几下,是没有这个兴致把其中的香方再试验一遍地,果然只有能和季青山聊,谈起食物也能引经据典的梅挽致才会有这样的兴趣。她想,梅挽致如果生活在过去,一定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世家公子,鲜衣怒马,风流洒脱。不过两人今天并没有时间来调香,只能约定下次有时间再来,在香室里又转悠了一圈,佟夭看见了一些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的香料,木香,花香都有,琳琅满目。在出香室之前,梅挽致随手从一个架子上拿出一小盒递给佟夭。她看了一下,盒子里面是绢带,里面装着香粉,嫩红色,闻起来是轻轻润润的香气。“这是梅真香,可以涂在身上,也可以撒在衣物上。”佟夭说,“有梅香和麝香的味道。”“放了少许白梅和脑麝。”佟夭点头,梅挽致伸出手在香粉上沾了一些涂抹在她的手背上,“闻一闻,还有什么香?”香粉中也许是加了胭脂,呈现出轻轻的红色,贴近人的肌肤,佟夭笑着又闻了一下,“是丁香?”“嗯。”丁香香气悠远清雅,很多香方中都会加少量的丁香。他们说着话,出了香室,梅挽致把门锁锁上,才上了漆色的门板发出吱呀的声音,佟夭顺着走廊看过去,阳光从屋檐上斜洒下来,柱子上都是金光闪闪,有一层亮光。不远处还有正在施工的工人,架着□□爬上屋顶,检查屋顶上的瓦片。院子里的杂草已经被除尽,换上了一批含苞待放的夏花,寂静的地方快速被人气侵扰,变得活泼生机起来。墙角处撒了一些粉末,应该是驱虫的药粉,气味不太好闻,佟夭自动远离几步。林管家站在一个小门处等待他们两个人,说了几句话,梅挽致把钥匙还过去,他和林管家说他们两人准备在整个宅子四周转一转。上次他回来已经是夜晚,整个宅子常年未修葺,不好进来就没怎么仔细看一遍。林管家递给了佟夭一把遮阳伞,现在下午两三点,太阳特别毒辣,多日的阴云散去,地面上的水迹顷刻被灼烧干。梅宅里有五六十间房间,分为前院和后院,后院又有好几个院子,以前有一半地都住着人,佣人和主人也分割开,现在也都因为长久没住人而破败下来,不过现在斑驳的墙壁上又刷了一层灰。房间的门都敞开着,里面的潮气和腐烂气味被阳光灼烧一遍,变得干净爽朗。前面敞开的地面放着一排家具,有镂空屏风,还有沉重的红木家具,在时光的侵染下变得稳重许多,带着历史的印迹。“这里以前是我母亲住的院子。”梅挽致说,他走到一处屏风旁,“这扇屏风就放在我母亲的寝室中。”屏风很美,有十二隔扇,是用黄花梨制作,上面还有各种雕刻图案,螭龙暗纹栩栩如生,整个屏风比佟夭整个人还高上许多,光是一眼就能看出其当年才雕刻出来的精致美观。佟夭说:“是老物件?”这扇屏风不像是现在的手笔。“嗯,祖宗传下来的。”梅挽致说,“我母亲出国数年,有时候还忍不住提起这扇屏风,这是她当年出嫁时母亲给她的嫁妆,可是出国太匆忙,带的东西太多,这些老物件也难以运过去,在这里一放就放了这么多年。”于是被时光侵袭,不见老模样,过去的旧日在上面蒙上了一层阴翳。佟夭手放在上面,有些木质地沉重感,一丝丝沁人心脾的凉就这么透进了她的心中,透过镂空处的花纹,她仿佛能看见过去有那么几年也有一个小男孩透过这扇屏风向后面的女人看去,这应该是个极美的画面。她在青石地板上跺了跺脚,“可以让阿姨在这边住一段时间,如果孤单,我会经常过来看她。”梅挽致笑,“是个好想法。”人年岁渐大,就会越发思念故土,可又由于近乡情怯就连回来的想法都变得虚无,当初为了保存祖宗基业远赴他国,可有些东西终究是变得不太一样。“我会陪你一起。”佟夭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头嗯了一下,可又忍不住开心,于是暗自笑了起来。梅挽致忍不住问她,“笑什么?”“不知道。”她还是在笑,眼中都有笑意,带着梅挽致也笑起来。“不知道还笑。”佟夭牵着他的手,“也许是……嗯,觉得开心。”她听到那句话就是突然被触动,毫无理由。开心有时候是极其浅薄的一件事,不需要理由。走到一处阁楼处,这里已经修葺好,保存最为完整,外侧的楼梯还可以使用,梅挽致牵着她的手走了上去,木楼梯发出轻微地被踩踏声,佟夭扶住了木质的扶手,上面被刻成了各种动物图案。她抬起头看向上面,随着一步步向檐廊深处走去,忍不住回头看见廊腰缦回处,被推开的层层门窗,忍不住想,百年后,这样的地方会不会也有一对恋人就这么走过。“我以前在这里住过。”梅挽致牵着佟夭的手,把一扇窗户拉开。佟夭向里面探头。“我小时候喜欢登高望远,这座阁楼是出了祖父祖母居所之外的最高地方,母亲宠我,让我住在这里。”佟夭看向一旁的梅挽致,“你不怕?”她说,“这里这么大,感觉一出门,就是一条长长的走廊。”夜间太晚,深处太暗,老宅子容易让人浮想联翩,这也许也是她只在季宅只住了几年的关系。宅子太大,人虽多,可到了夜间,总会觉得魑魅魍魉也格外得多。他想了一下,当时好像没有想过这方面的问题,从一开始他就住在了这里,于是一切都是理所当然,“我身边有照顾我的阿姨。”佟夭表示理解。他们最终在这里消散了一个下午的时光,从梅宅出来的时候,已经接近黄昏,浅黄色的余韵搭在灰瓦上,整个平山顶都深陷在朦胧的彩纱中。门口有一批家具到了,正在向院子里搬运。大多都是实木家具,看起来很古旧,多是定做,偶尔几件也是从拍卖行直接拍卖过来。佟夭看见一整套从拍卖行送过来地待组装的衣柜,在院子里被戴着手套的工人组装起来,由林管家看过检查一边,才被放进屋子里面。门口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