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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一身锦衣的,是柳青玉前阵子新结交认识的肖庭。他见柳青玉等人小娄里均是蚯蚓,立即瑟瑟往远处缩,小可怜样儿特别可爱。“果然你们都带了蚯蚓来,脏兮兮、黏糊糊的,不觉得反胃嘛?我昨日吩咐人挖了一些,一看整个人都不太好了,今儿个便没敢带。”肖庭出身京都高官世家,身为幼子被家里宠得有些娇气,只有些富贵家的小毛病,为人不坏。汪可受淡定地捏着蚯蚓挂上鱼钩,“小场面而已,如若你见过满屋子肥肠涌动,而今便只会觉得蚯蚓可爱非凡了。何况蚯蚓更为吸引肥鱼,肖兄别过脑袋,做一回那掩耳盗铃之人自欺欺人,便不觉恶心了。”“听汪兄的语气,似是过来人。可否详细一说?”问话的是个好奇心旺盛的。肖庭头皮发麻,浑身的鸡皮疙瘩警告他绝不许让汪可受说出口。他哇哇叫着,飞快捂住汪可受的嘴巴,警告道:“不许说!可恶汪可受,若我今夜睡不着,定上你家敲门去。”汪可受笑着说了声:“欢迎之至。”看着这笑,同行过一段路程,知道点什么的安幼舆和宁采臣面色微变,小心翼翼的看向柳青玉,用只有两方才可听见的小音量开口:“柳、柳兄家中……养、养了肠妖吗?”不然汪兄怎会面对满屋肥肠涌动而习以为常。柳青玉但笑不语,笑得安幼舆两人寒毛直竖,心知他家中必然存有古怪,即便不是肠妖也可能是其他的,登时打消了之前计划化好的去柳青玉家做客的念头。柳青玉见状放下钓竿,转而问起了肖庭。“肖兄眼底青黑,可是近几天睡得不好?”“也不是,就是昨儿夜里做了个怪梦,梦见了一妙丽女子。”不提起还好,一提肖庭就感觉一阵困意袭来,不由自主打了个哈欠。“哈哈哈哈哈哈哈……”听他这么一说,几个损友当下大笑出声,打趣道:“肖兄也是娶妻生子的年纪了,赶紧叫你家长辈相看贤惠女子,好叫你脱离舂梦苦海。”“不过似你这般出身,家中不早该安排专人教导你人事了吗?何至于此?”肖庭生气地舀水泼到宁采臣几人身上,赶走了游来咬他们鱼饵的鱼。“就会笑话我,柳兄也是独身一人,怎不去说他?我不该,他那般才华相貌就更不该了!”岂知柳青玉也不是绵软可欺的,立时一句话堵了去。“此言差矣,在下家有贤妻。夜里贴心人相伴于侧,不同你枕冷衾寒被孤单,只能以梦相慰之。”友人错愕,纷纷问柳青玉为甚从未提及过自己已婚一事,唯独宁采臣同安幼舆满头雾水。“我们同路来京时,柳兄身边不是没有女子相伴吗?缘何眼下夜里便有妻衾被暖了?才娶的?不大可能吧?”“你忘了从前之事了?以柳兄之能,保不准艺高人大胆,日日夜夜的美妖艳鬼温床。虽未婚,可佳丽无数,亦与成婚无差。”“言之有理。”两只背着人以唇语交流,结束回身,发现众人不知何时已经被柳青玉打发掉,又回到了肖庭身边,将他逗弄成了一只炸毛的猫儿。“休要胡说八道,我一心考取功名,梦中女子不知羞耻再三说要与我圆房做她驸马,都叫我婉拒了。是她一直纠缠不休,扰我清眠,我是清白的。”“你都想着尚公主做驸马了,我看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半天下来,旁边吵吵嚷嚷的声音不曾停歇,柳青玉鱼钩丢水里,一条上钩的也没有。他放弃地叹了一口气,拉起鱼钩,把小娄里辛苦挖来的蚯蚓统统倒进水里。“说此处清净,谁想竟是你们几个最吵闹,把我的鱼儿都吵走了。有你们在,看来今日注定空手而归。横竖天色近午,一起去附近酒家吃顿简单的,然后各回各家。”柳青玉起身拍干净身上的草屑,领先离开。“半日不到便没兴致了,可不像柳兄风格,看起来他今日心情似乎有些不佳呀。”“约莫想他家贤妻了。”跟在后面的友人低声交流,肖庭才不管那么多,只知道自己得救了,滋溜一下跑到柳青玉身边不理那群揪着他逗趣的损友。原本以为那日之梦只是偶然,孰知接连数日肖庭梦里俱出现了那自称是公主的女子。肖庭因之失眠多日,竟在某一日昏迷倒下了。柳青玉一众好友听说此事,出于担忧,特向先生请了半日假前往肖家府邸探看。“大夫怎么个说法,肖兄身体如何?”跟随下仆进来,汪可受打量床上面色疲倦的肖庭,忍不住忧心问。“大夫说缺少睡眠,睡足即安,烦你们担心了。”肖庭刚昏睡了一觉,醒来仍旧一张困倦至极的睡脸,半点好转也无,反而愈加严重了,日日沉睡便跟没睡一个样。他随即打发书童丫鬟出去,敲打几下自个儿沉重的脑袋,又道:“房中没有外人,有件事儿要与几位仁兄诉说,望你等千万信我。”说着肖庭不等友人回答,便肃起了脸说:“上回出外垂钓,我曾言说梦中见一自称为公主的女子。本以为只是个寻常梦境,岂料那日回来之后又连续数日梦见了她。比之第一回说要招我为驸马,她还透露了许多信息,我怀疑梦非虚梦,而她也不是凡人。”闻言柳青玉收回飘到窗外的目光,斟了杯水递给肖庭后,感兴趣地问道:“后还说了些甚?”肖庭神秘兮兮的说明道:“她说自己乃是玄驹国大公主,数日前有妖物袭击其国,险些身亡,是我救了她一命。为了报恩,愿意委身下嫁于我。”“后来还生气的提起,将来玄驹国女皇之位本该是她的,但因几年前女皇小女招了个人类秀才做驸马,愈发的受宠爱,威胁到了她。又不知听谁说的我满腹经纶,让我成为驸马之后多加展现才华助她争宠。他日事成,则她为女皇,我为皇夫。我……这……因而我才认为她不是凡人。”言及此,肖庭的语气便急了起来。“只是我怎不记得自己曾经除过妖救过她。难道是在梦中,可我也没做过类似的梦呀!”兴许因为没有遇上过这般充满奇幻色彩的真事,汪可受之外的其余人士听得一愣一愣的,傻眼了。而由于此事涉及皇室、报恩与招婚,不甚掺杂有恐怖因素,顶多离奇玄幻了些,故宁采臣和安幼舆两个吃过教训的亦听得入了神。又是女皇,又是妖物的。他们均于心中猜测,纠缠肖庭成婚的神秘公主,是不是话本中常有提及的某处神国的神女。正当他们发挥想象,想入非非之际,柳青玉突然大笑不止。“肖兄心动否?”柳青玉正面迎着众人的视线,瞧见肖庭犹豫不定垂眸沉思,不疾不徐又加上了一句。“若有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