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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那些年,县里搞了个什么助学计划,有外面的好心人给我们捐钱捐书,不止我们能拿到钱,下面那些村小都有份。葛万群那种家庭,要不是有这个助学计划,她可能连小学都读不完。”岳越眉心紧拧。深入到村小的助学计划?葛万群曾经在这个助学计划中受益?梁海郡最近几年醉心慈善,投入最多的就是乡村教育,不仅在贫困县贫困乡建了许多小学,还资助了大量儿童和少年。这两者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联系?岳越问:“这个助学计划现在还有吗?”老校工摇摇头,“十几年前就断了,不过现在有更多的人帮助我们。”岳越问:“您这里有保留那个助学计划的收据,或者别的什么东西吗?”“有啊。”老校工说:“他们都是我们的恩人。我找给你。”在一份份表格、协议以及照片中,岳越渐渐弄明白了老校工所说的助学计划是怎么回事。这不是一个官方机构,是社会热心人士自发凑起来的组织,成员多是家庭富裕的大学生。他们眼界开阔,心地善良,知道知识对于农家小孩来说有多重要,他们拿出一部分资金,尽自己的绵薄之力,帮助贫困地区的小孩,给他们买书,供他们上学。这个组织名叫“草木青”,典故出自“已识乾坤大,犹怜草木青”。蜀及县是他们重点关注的地方,但并非唯一一个,后来正规的,有政府和企业背景的助学项目越来越多,“草木青”便像是完成了历史任务一般,悄无声息地消失了。“以前放寒暑假的时候,那些大学生还会过来,带很多吃的用的给学生们,还给他们讲课。”老校工眼中满是感激,“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就是不一样,按理说,我们才是老师,但他们讲起课来,比我们有水平多了。那年头没有手机,我们这里连普通电话都没有,没放假的时候,他们就给孩子们写信。我这儿还留着几封。”岳越拿过一看,是一个名叫周晗的青年写给初二(1)班的。字句间意气风发,又温文尔雅,鼓励孩子们努力学习,对自己的人生负责。“他们老爱写信,学生们收到信,比我们这些老师的鼓励更有用。”老校工笑了笑,“单独写给学生的信,就都由学生收着,像这种写给班级的,就由我们老师收着。过多少年看,这心里还是很热。”岳越不禁想,葛万群是不是也收到过这样的信?正是因为“草木青”,和那个在远方鼓励着她的人,她才考出大山,成为了现在的她?“这张照片是他们来看孩子们时拍的,后面还有签名。”老校工说:“你看,都是二十左右的年轻人。”岳越拿起照片,照片上的所有人都笑得十分开怀,而照片下方,龙飞凤舞地写着十几个名字。离开县一中之后,岳越一边将“草木青”这条线索告知花崇,一边前往教育局。照老校工的说法,“草木青”是通过教育局牵线,帮助县、村的各所学校,那么教育局里应该有关于“草木青”更详细的资料。果然,县一中保存的是更加感性的故事,而教育局保存着详实的帮扶记录,“草木青”给哪个村小捐了多少钱多少书、参与捐助的是哪些人、到县里村里参加活动的又是哪些人,这些细节记录得一清二楚。在看到出现在上面的一个名字时,岳越的目光忽然一变。资助人:南甫工业大学,宁秋徐。经过抢修,被山洪冲断的路终于可以通行了。岳越赶到梨常村,如民警所说,这里确实没有多少人住了,葛万群的父亲已经去世,但大哥葛万强还在,一家人务农为生。葛万强一听到葛万群的名字,脸上就露出鄙夷的神色,作势要赶岳越走,“她早就不是我们家的人了,她干了什么都和我们没关系。”岳越提到“草木青”,葛万强更加愤怒,声称葛万群就是信了那些大学生的话,一天到晚写什么信,才被洗了脑。葛家已经没有任何葛万群生活过的痕迹,岳越惦记着信,又赶到村小。和县一中一样,村小也保存着“草木青”的大学生们写给班级的信,其中的一封,落款正是宁秋徐。而葛万群就在这个班上。南甫市。接到岳越从蜀及县打来的电话后,花崇立即着手调查“草木青”,几经辗转,找到了“草木青”曾经的负责人刘常健。他已经六十多岁,是名退休高中教师,住在离南甫市不远的棕城。说到“草木青”,刘常健脸上泛起红光,“这是我这辈子做过的最正确的事。”花崇问:“您对宁秋徐还有印象吗?她也是‘草木青’的成员。”刘常健想了会儿,点点头,“我记得她,她能早就加入了。早期成员我都打过交道,她啊,捐钱的时候特别大方,还经常让我们转交信件,但是她自己从来没去过乡里,我们叫她去,她说她怕吃苦。”刘常健笑起来,“她啊,大家闺秀,善良也单纯,唯一的缺点可能就是吃不了苦。”花崇说:“信件是让你们帮忙转交?”“当年的情况你们可能很难想象,往村子里寄信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刘常健把“草木青”的纪念册一本本拿出来,找到宁秋徐的捐赠列表,“唉,在这里。她主要资助的是蜀及县下面的梨常村,这个村子我去过一次,路太难走了。她把信交给我,我带到蜀及县,村小的老师来拿回去。孩子们也给她写信,给她寄成绩单什么的。”花崇说:“她寄信的这些孩子里,有没有一个叫葛万群的人?”刘常健翻着纪念册,皱起眉沉思,“我好像有点印象,她给我夸过一个女孩成绩很好,很聪明,还说如果这个女孩将来考上了大学,她一定会全力支援她。”花崇深吸一口气。这个女孩,恐怕就是葛万群。“但后来宁秋徐毕业之后,就没再参加我们的活动了。”刘常健说:“可能是出入社会之后,没有精力了吧。说来惭愧,我们‘草木青’里面,最积极的都是大学生,我要不是管理者,当年毕业后也放弃了。就因为管理者这个身份,我比他们都多坚持了几年,不过啊,后来还是交给了年轻人。”花崇说:“您没有试着联系宁秋徐?”刘常健摇头,“都是自愿参与,退出不用打招呼,心照不宣,再联系未免有催促捐钱的意思,大家都尴尬。”回南甫市的路上,花崇闭着眼,渐渐捋清了一条此前不曾想到的脉络。梁一军,梁海郡,宁秋徐,苏君,王志凤,葛万群。这恐怕是一张庞大的复仇之网,而看似游离其外的葛万群,才是这张网的真正掌控者。于尚在念小学的葛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