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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原地,一时间进退两难。他脚疼是真的,时间不早了也是真的,眼下方驰的建议其实是个最优选择。他不是不可以,也不是不愿意。只不过是……这突如其来,毫无缘由的矫情和别扭,让他自己都忍不住心生鄙夷。方驰可能等得不难烦了,正当林晓一颗心不上不下左右为难之时,轻轻“啧”了一声,而后忽然展臂向后一伸,一下戳到林晓腿弯的位置上。“哎你……”没有一点点防备,也没有一丝犹豫地,小林师傅直接向前栽了过去,方驰顺势反手将人捞到自己背上,屈膝用力,从善如流地站了起来。林晓:“吓我一跳!”方驰:“害怕还不搂紧了?”林晓:“……”方驰背着人等了片刻,背上的林晓依旧没有什么反应。“怎么?”林晓莫名羞愧,小声道:“我……我手里还拎着鞋呢……”方驰一怔,随即笑出声来。“没事。”方驰说:“你拎鞋我拎桶,正好谁也不用嫌弃谁。”说完松开一只卡在林晓膝弯处的手,拎起了地上的小铁桶,而后又向上托了托林晓,笑道:“坐稳搂好,出发了。”临近的这一片海域并不是旅游区,入夜之后,海滩上更显得空旷寂静。海风汨汨拂过,林晓伏在方驰背上,能明显的感受到他上身流畅精悍的肌rou线条,有点羡慕,更多的却是脸热。月光将他们留在沙滩上的剪影无限拉长,林晓红着一张脸,半晌小声喃喃了一句:“先抱后背,这么折腾,你肩膀吃得消吗?”他轻声说话时,呼吸间的温热的气息全部喷洒在方驰耳后,方驰抿了抿嘴角,镇定道:“没事。”林晓心里过意不去:“等到了酒店,我给你熏艾。”零星记忆被倏然勾起,方驰随口调笑道:“还是气海xue吗?”林晓一怔,而后双颊爆红。那么多个关键xue位,敢情你就记住了这一个?“不用了,今天你脚不方便。”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朝夕相对,方驰早已非常熟悉林晓害羞沉默的路数,淡定地岔开话题,“回去休息,明天再说吧。”“可昨晚上也是这么说的!”林晓记挂着他的伤患,声调不自觉地扬了起来,急道:“昨天临睡前就说今天做,结果今天也没……”话说一半,音量逐渐微弱下去。说起起今天的事,方队长简直不要太占理,眼下旧事重提,故意道:“今天也没做?哦对……哎,那小林师傅今天下午干什么去了?”林晓:“……”给你助理治急性腰扭伤去了。走得还很是潇洒。把伤病待医的老板晾在一边,跑去给老板助理义务奉献……林晓自知理亏,闷声道:“我、我那是……那是怕小游哥腰不方便,这几天会耽误你的正事。”“这站演唱会结束了,这几天没别的工作安排,耽误不着。”方驰话音微顿,想到了什么,忽然福至心灵,问道:“他伤得严重吗?”“不严重,也是艾灸,他还敷着扭伤贴呢,过两天就没事了。”林晓一边说,一边摇摇头,这一动作,恰好下巴尖蹭过方驰的侧颈,这细小轻微的触感,是绵密软柔的痒。方队长额角重重一跳。这……真的不怪方队长心猿意马。方驰托在林晓腿弯处的手紧了紧,好半天才暗中舒匀一口气,不由皱眉:“艾灸?熏哪?”林晓无知无觉,回答地十分坦率:“就疼痛点和其他腰腹上的几个xue位,哦对,脚踝处也有。”脚踝,腰,腹……方驰冷声道:“气海xue这么万能的吗,哪里需要点哪里?”人人都有气海xue,这个大众生理构造让方队长非常不爽。林晓疑惑地“嗯?”了一声,说:“不是气海xue啊,急性腰扭伤的话,是神阙xue和关元xue。”经受过小林师傅“艾的熏陶”,神阙xue在哪个位置方驰已经知晓了,但是对“关元xue”这个新朋友还是非常陌生,于是问道:“关元xue……在哪里?”林晓:“就在脐下三寸。”方驰猛地收住了步子。——脐下三寸。方驰磨了磨槽牙,在内心默默告诫自己,医不避人病不讳医,所以这没什么,真没什么。来,深呼吸,放轻松——艹,没用!方驰背着他罚站似的站在了原地,林晓不明所以,却无端心虚,“怎、怎么不走了,是累了吗?要不放我下——”方驰突然开口,语气悠悠地冒着凉风:“小林师傅还真是医者仁心啊。”林晓腼腆笑笑:“应该的嘛。”方驰:“……”真当我夸你呢?!“怎么又不说话了?”小林师傅一步到位,精准踩到了方队长的心理红线,闭着眼睛穿着滑冰鞋在人家心尖上愉快蹦迪,自己玩得乐此不疲,方驰缄默半晌,心里憋屈又无可奈何,最后只能冷声道:“下不为例。”林晓霎时语塞,好半天才明白过来他是什么意思,长久无言后,默默从嗓子里挤出了一声“嗯”。不过人的心思和情绪真的事非常奇妙的存在,同样的事情,放在不同对象身上,所催化产生的的心理反应却大相径庭。林晓为人通透,但对于某些事情却有着与生俱来地迟钝和不敏感,现在经方驰这样一提点,他才后知后觉地认识到,今天给小游做艾灸的时候,他没有感到任何一丁点的尴尬和别扭,但是那晚在自己房中,只不过是悬艾到方驰的气海xue,自己就莫名心跳失常,腹热肠慌……所以,这是为什么?他当时慌什么,又乱什么?小林师傅陷入了职业生涯以来,空前绝后的自我怀疑之中。酒店就在不远处了,从这个角度已经能看见大堂门口的照明灯,方驰继续抬步,冲着那束光源走去。脚下的软沙“咯吱”作响,愈发衬托出两人后半段路程的沉默,过了很久,林晓估摸着快到酒店的时候,才忍不住轻声开口:“……你又生气了?”背着人走了这么久的软沙滩,方驰额上也浸出一层细汗,他微微喘了口气,淡声道:“没有。”林晓:“那你怎么了?”不得不说,面对处于低气压状态的方驰时,林晓心里是有点害怕的。方队长这个人,平日里对人对事总是一副漫不经心泰然自若的作态,但是一旦他真的收敛了声音中的笑意和懒漫神情,哪怕只是像现在这样沉默不说话,浑身上下那股不可言喻的压迫感就毫发毕现地传递了出来,像是一座被积雪覆盖坚冰百丈的清寒雪峰,不凶,却极其压人。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