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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该怎么办。如果让她和景帝在世时一样,日日夜夜对着空荡的宫殿,一句多余的话都不能说,一点多余的表情都不敢表露,那她这个太后做的还有什么意思。太后想这些想的出神,如燕端着茶走进来,她看了看太后的神色,低语道:“太后,这是今年新来的墨茶,你平日里最喜欢不过。现在温度刚好,你尝尝。”太后抬起头,看到她,道了声:“是如燕啊。”她语气里略带几分落寞:“这个时候,也只有你会进来陪我。”如燕微微一笑,容颜恬静温柔:“太后对奴婢的好,奴婢心里都记着呢。太后心情不好,那是奴婢们服侍不周的缘故。”太后被她这话逗的笑了,容颜如花。如燕看她心情好了,内心深处也彻底松了口气。而齐君慕回到乾华殿后,情绪很是激昂。上辈子,他对太后非常失望时,也曾说过类似的话。那时他虽然不后悔说完内心到底有几分忐忑不安,现在他心情舒爽的很。他甚至有些后悔,当初为了顾及太后心情,他一而再再而□□让,退到后来凡事只要有争执,太后就冷着脸等着他低头。以至于后来两人闹翻,还弄得有点难看,朝堂内外议论纷纷。现在就挺好的,这种事被他从一开始就掐断了根儿。太后心里难受是自然的,放谁身上都难受,可这剂猛药,齐君慕觉得下得还是挺值的。阮吉庆站在一旁,觉得皇帝这脸色扭曲的厉害,像是气极,又像是舒坦极了。他也不敢开口也不敢问,只眼巴巴的站在那里。齐君慕抬眸无意中扫到阮吉庆那纠结的模样,对他今日的选择和做法还算认可。于是皇帝淡淡开口:“一会儿从朕的私库挑选称心的物件拿回去,就当朕赏的。你不是喜欢金子吗,朕记得私库里有几把金瓜子,就赏给你十粒。”阮吉庆一听有赏赐,心情那是高兴,一听赏赐只有十个金瓜子,是又高兴又悲愤。他知道,皇帝的私库是一代一代传下来的。到了景帝时期,私库里的东西最为丰富。景帝对别人残暴,对自己却好的不行,私库里收藏的好东西可不少。阮吉庆记得里面不但有金瓜子,用金子做的十二生肖都有,雕刻的是惟妙惟肖,关键是沉甸甸的,很有分量。可惜皇帝抠门,舍不得那些小金马小金虎……心里万般念叨,阮吉庆脸上满是感恩,痛哭流涕的好像真没见过金子似的。齐君慕知道他这是在演戏,阮吉庆这戏演的喜庆,他也就容忍半分:“高兴的话回去哭,别在朕这里碍眼。对了,宫里上好的金疮药一会儿给今日受刑的两个禁卫赐下,每人再赐白银。告诉他们等伤势好了,到御前听差。”皇帝正儿八百的吩咐,阮吉庆忙恭声应下,虽然现在他还不知道那两个禁卫到底是什么名字,有什么样的出身、地位。不过一会儿,皇帝肯定能得到他想要的东西。阮吉庆离开乾华殿传达皇帝的命令后,齐君慕让殿内所有人都退下,他则懒懒的躺在贵妃榻上,神色莫名。他这个时候什么都没想,脑袋一片空白。阮吉庆办事还是有些手段的,一炷香的时间便回来复命。复完命后,阮吉庆一脸欲言又止的望着皇帝,一看就是有事要说的模样。齐君慕扬眉:“有话就说,这么吞吞吐吐的做什么。”“皇上,奴才刚才听说皇后娘娘正装去太后宫中替皇上请罪去了。”阮吉庆小心巴巴说道,虽是听说,但他还是派人打探清楚情况,是真有这么回事,他才对皇帝开口。这不,皇后如今还在太后的仁寿宫门前跪着呢。齐君慕:“……”随后他笑了,清俊的眉眼满是讥诮:“正装?替朕请罪?皇后这是觉得朕的名声太好了吗?”这话言下之意便是对皇后极为不满,阮吉庆忙跪下道:“皇上,奴才想着皇后娘娘也是怕您和太后娘娘母子间有所身份才这么做的。”“是吗?”齐君慕好不掩饰的嗤笑一声,随即他懒洋洋的说道:“你去仁寿宫告诉为朕做事的皇后,就说朕什么时候需要她替朕去做什么?她现在正装替朕请罪,是不是日后还想替朕去上朝?”第9章009阮吉庆带人匆匆赶往仁寿宫时,太后根本没见温婉,而是直接让如燕出面把她给打发走了。太后心里对齐君慕是有些生气,也觉得他做错了事。温婉可以这么做,她却不能这么接受。温婉这等于在明晃晃扇皇帝耳光,太后要接受温婉的请罪,那第二天,朝堂上肯定会有人拿这事攻击齐君慕,说他惹母亲生气是不孝之辈。皇帝刚刚登基,太后自然不愿看到他被人攻击德行有缺,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太后心中,这点轻重还是能分得清的。至于心里到底有没有隔阂,只有太后自己清楚。温婉是从自己的未央宫一路走来的,回去时自然也没有轿辇。她身体不是很好,仁寿宫离未央宫有一段距离,加上如刀割在脸上的北风,她时不时都会咳嗽几声。从某方面来说,很多人都看到了这一幕,即便明着不说,暗地里心里也在嘀咕着。温婉身边的宫女玉桃看她这模样有些心疼:“娘娘,你的病还没有好利索,出来走这一趟又如何。你在仁寿宫门前跪了那么久,太后都不见你,皇上听到这事怕是又心疼又难受。”玉桃是温婉从宫外带来的,为人很是忠心,也得温婉看重,在温婉这个皇后跟前有时还能说上几句俏皮话逗趣。齐君慕心疼温婉,这事儿未央宫所有服侍的人都知道。每次太后不给温婉好脸色看时,齐君慕都会站出来护着她们家主子。可惜的是,温婉的身体也实在是太差劲,自打成婚便一直病着,至今都没有承宠。可这份荣宠,却是一直在的。温婉如其名,长得是清秀,眉间温软动人,微皱眉宇,带有几分愁就能让人心升怜惜。她知道玉桃话里的意思,沉默了半分,那因病而略显苍白的嘴唇轻启:“我身为皇后,在皇上惹怒太后时,总要想办法让太后消气,为皇上分忧的。”玉桃心里其实很想问,你就不怕皇上真的生气。当然,这话她是不敢问的,她脑袋里乱七八糟的东西想了很多,这些想法在看到阮吉庆朝她们走来时统统都散去了。玉桃扶着温婉站定,虽未见皇帝身影,但这宫里谁不知道阮吉庆代表的就是皇上。阮吉庆在,皇帝还会远吗?玉桃同未央宫里的其他人一样,都以为这是皇帝怕温婉在太后这里受委屈,才让阮吉庆前来看情况的,就连温婉自己都是这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