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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为了方便,他也让我们叫他奈哲尔。他说是布兰奇家里的长辈。”“这些代表了什么?”克拉顿语气里无可奈何地有些无奈,但又有些怀念,当年发现这是事时他表现的比威尔更惊讶,“我没有问过他是什么?但至少不是人类,他也会魔法。”魔法…不是人类…在强烈的震惊下,威尔反倒感受到一种平静。这能解答他的很多疑问与担忧。或许这就可以解释,FBI为什么一直没有找到绞刑人人使用的凶器了。“世界上真的有恶魔吗?”绞刑人杀死的到底是什么?他是为了杀人的乐趣,还是为了斩杀邪恶。“我不知道,可能有。”“他一直在弗吉尼亚号上吗?”“是的。偶尔在船靠岸时他和奈哲尔会下船逛一段时间,但下一次弗吉尼亚号再去到这个港口时,他们会返回船上。奈哲尔有时候一个人暂时离开,但是布兰奇大部分时候都在船上,和船上乐队里的钢琴师1900是好友。他就是在船上学了中提琴。”“但他这几十年都住在美国,他是什么时候下船的?”“我不太清楚,我是47年离开这艘船,他那个时候还在。后来,后来听说弗吉尼亚号已经不能再使用,被回收公司炸了。他现在怎么样?”威尔抿了抿唇,把照片放回去,但拿起了整个相册,“消失了。我不知道他在哪儿,但是我想找到他。我能看看吗?”“请便,这里的照片都是在弗吉尼亚号上拍的,他当年救了我,我下船时找他要了不少照片作为纪念。”威尔从相册的第一页开始,这是克拉顿.威尔逊的单人照片,他翻到第二页有一张慕柯的正装照,是那个时期常见的半身照片,慕柯的脸上没什么表情,那双黑如深渊的眼睛没在黑白相机的镜头下被拍出光彩来,只像是一团小心画在漂亮眼睛里的碳素墨水。往后面的照片有合照,也有单人照,还夹杂了船员或是别的乐手的照片。威尔发现这些照片里慕柯几乎不笑,也很少看镜头,他或许不喜欢拍照——他现在一个人从没拍过照片。这些更像是有人拿着摄像机,趁着他不注意的时候拍下的照片。慕柯站在甲板上看着照片中远方模糊成了一个光圈儿的朝霞或是夕阳,在室内拉中提琴,头等舱的晚宴,没找到慕柯下去跳舞的照片……落日的光辉透过克拉顿书房的窗户洒满了整张书桌,当然也落在威尔手里的照片上,这让原本由黑白灰组成的相片又附上了一层夕阳黄色。空气中飘飞的灰尘反而衬得时间静止一般。照片里的人却生动起来,威尔几乎能想到慕柯在听到相机的声响之后转过头来的表情,虽然他的表情可能根本没有变。“里面的单人照大部分是奈哲尔拍的,也就只有他能有钱到随意浪费胶片。那个时候的胶片和摄像机都不便宜,至少我当时的薪水买不起。”克拉顿说。可不是吗?联邦调查局给他发的工资比部门主管还高。威尔的思绪慢慢平静下来,但却没有停止思考,慕柯早年的生活看起来还不错,没有威尔过去所担心的童年阴影,他只是很安静。翻完了整个相册,威尔有些犹豫的说:“我可以带走一张吗?”“可以,你想要哪一张?”威尔迅速的翻到了一张慕柯的单人照,照片里的慕柯低着头正在更换他的中提琴的琴弦,这时候他脸上的表情虽然看不出喜乐,但却很认真,冲淡了当年的冷漠感。镜头离他的脸很近,让人能看见垂下来的发丝搭在额头上,这样让他看起来更加柔和,更像现在的他。“弗吉尼亚号当年一般在哪个港口停靠?”“你想去那里?一般在纽约靠岸,但现在估计连弗吉尼亚号的废铁都不会剩下了。”克拉顿的手指点了点,有些奇怪但又不难理解的失落,“随你吧,我这里还有一张当年留下来的唱片。1900把他录的唱片销毁了,但奈哲尔给布兰奇录着玩的唱片送了我一份。”克拉顿坐在轮椅上不方便动,威尔按照他的指示在书架的最高层找到了一盘唱片,他把唱片放进留声机,动作有些生疏。“你听过他的这首曲子,虽然唱片录音的效果不算好,但是……和布兰奇现在的曲风比起来,它不一样,不是吗?”是,中提琴略低的声音让威尔闭上眼睛。是的,它和慕柯拉过的那一曲不一样,和他的也不一样。威尔在间隔几秒就出现的老唱片的哑顿声里听到了海浪彼此拍打的疏声。慕柯在船上录的这只曲子,是夜里,甲板上只有他和晏青。海风咸湿,带着凉意但不柔和,像是琴声。天上没有月亮,也就没有被月光照亮才看得清的重云,星星在闪烁。一切都和琴声混在一起,自然到孤独。灯光亮了起来,头等舱的宴会觥筹交错,碰杯,女士的轻笑,陡然加快的钢琴声,桌上酒杯里的金色酒液晃了一下,威尔一下子看见了身着西装的慕柯坐在桌边。下一刻,又是圆窗里的朝霞万里落在慕柯的脸上,而后暴风雨袭来,电闪雷鸣中,浪头扑上甲板,一切被刷成惨白,只看见他的背影在屋檐下。视角一下落入海底,水流如空气般不可见,但是头顶的海面却弥漫着菱形的波纹。海浪翻涌,响声闷在耳边,琴声断续着。金光炸开,黑雾呼着掩去所有画面,呼呼风声中黑雾被卷开,像是压住天际的浓云被驱散,慕柯又出现在画面中,没有背景图,但是他的手腕上,威尔所见过的伤疤处在不断地流血。他看起来像一只困兽,即使没有嘶吼,粗历的呼吸声让人感受到一股沾着黄沙的血腥气,他突然睁开漆黑的双瞳,凝视着视线投来的方向。琴声戛然而止。威尔从梦中惊醒,双臂撑着自己几乎是弹坐起来。他喘着粗气,抹了一把汉津津的额头,凝视着黑暗中的酒店房间安静的陈设。他开着空调,没开窗,拉上的窗帘像室内的空气一样静止不动。威尔摸到遥控板把温度调低,滴滴声让他感觉自己回到了现实世界。威尔用酒店水压不稳的花洒冲干净汗水,天热了,不稳定的水压有些烦人,但不至于无法接受。热气熏得威尔很困,他把洗过的短袖晾在浴室里——他离开克拉顿家之后直接赶到了纽约,没有带多余的衣物。但是走出去后,空调的冷风把他一下子吹醒,那点睡意消失,威尔走到窗边,拉开了一截窗帘,看着窗外宽阔的哈德逊河。但他的思绪没放在河上。如克拉顿所说,纽约的繁忙港口不会再留下上个世纪的一艘废船的丁点痕迹,威尔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