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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哥哥弹的我都想听。”沈孟庄抿嘴笑了一声,看着琴弦想了片刻。一曲平沙落雁,如泉下细流婉转哀鸣。侧殿不同于正殿的富丽堂皇,典雅别致。席居之风,如林间嫩竹。席地而坐,择地而卧。紫铜香炉,白烟袅袅,檀香萦绕鼻尖。窗外是十里桃林,春风氤氲,灼灼其华。是而沈孟庄更喜来偏殿,只是近来他不便行走,来的比以往少些。看着眼前抚琴之人,肌肤白皙,长睫轻颤,从右侧看五官秀挺,温雅素净,没有那道丑陋狰狞的伤疤。若要问小花,神仙一般的美人是什么样,她觉得大抵如此吧。“沈哥哥真好看,手也好看,还会弹琴。我好羡慕呀,不像我笨笨的,什么都不会。”小花双手撑着下巴,歪着头欣赏眼前的美人哥哥。沈孟庄看着她总禁不住嘴角的笑意,“想弹吗?我教你呀。”“好啊好啊!”小花欢天喜地地凑到沈孟庄身边,双手在身上蹭了两下,然后学着他的样子将手搭在琴弦上。“这样,按着这里,那只手放在这。”沈孟庄手把手教她,看着她笑得眉眼弯弯的模样,自己也高兴了不少。虽然有沈孟庄这位名师,但小花就是学不会,有些姑娘家可能出生没带手,比如小花。一双手笨得只有敲自己脑袋的时候最灵活,惹得沈孟庄频频发笑。看沈孟庄笑,小花自己也气笑了。原本静谧的室内,此刻回荡着欢声笑语。“好热闹啊。”木门突然被拉开,陆清远朝沈孟庄大步走来,“师兄有何开心事也说给我开心开心。”笑声戛然而止,小花还被圈在沈孟庄怀里,大手握着小手搭在琴弦上。见陆清远来,沈孟庄忙松开小花,脸上的笑容瞬间就消失,如浪花消失在水面上,转而浮上一丝担忧和害怕。将茶壶放在茶托上,塞到小花手中,沈孟庄催促道:“茶凉了,端下去吧,我唤你时再来。”小花接过茶托,看了看沈孟庄,再抬头看了看陆清远,见陆清远眼神阴冷,眉间隐隐有几分怒气,惊得头皮发麻,低着头回了声“是”。路过陆清远时,欠身屈膝唤了声“尊上”,便仓皇地逃走。陆清远收回目光,走到沈孟庄身旁坐下,将人圈在怀里亲了亲,说道:“师兄怎么不弹了?我也想听。”“听什么?”没有方才的耐心与兴致,沈孟庄敷衍地回他,心里只有逃离和挣脱的念头。“师兄方才弹的是什么我就听什么。”沈孟庄理了理衣袖,双手复又搭在琴弦上,熟稔地cao琴弹奏。然而心情远没有方才的轻松,只有烦闷。“师兄方才不是这样弹的,怎么到了我师兄就不情不愿了。师兄,你偏心。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为什么能抱着其他人亲手教她弹琴,都不愿弹给我听。”“你想多了。”沈孟庄懒得与他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不休,遂停下动作,正欲起身离开。然而还未站稳,便被陆清远一把拉住往后拽,整个人撞进他怀里,被严严实实地圈着。还未他反应,陆清远掐住他的胳膊,翻身将他压在身下,双手被压在头顶。“是我想多了,还是师兄故意气我?又或者师兄不是故意的,是厌弃小九了,又找到了一个小花。师兄,你就这么恬不知耻吗?先是小九,再是小意,现在又是小花。用你这副好皮囊勾搭了多少人倾心于你呀?”沈孟庄别过脸闭着双眼不看他,紧咬牙关不想与他争论,任他羞辱,任他指腹摩挲自己的脸颊。俊美无暇的右脸也好,还是粗糙丑陋的左脸也好。他的心脏早已经停止了跳动,此刻只是在无声无息地滴血而已。紧闭着双眼承受身上人的折腾,脖间一阵刺痛,每一次舔舐吮吸后都要用牙尖啃咬,直到渗血才肯松口。仿佛只有这样,汹涌的爱意才会留下无法磨灭的痕迹,永远不会消逝。脚边的矮桌因为剧烈的挣扎和晃动而被踢翻,香炉和古琴摔在地上,灰烬洒了一地,琴弦也断了两根。不知过了多久,灰烬里已经没有余温。沈孟庄缓缓睁开眼,浑身酸疼。陆清远从他身上撑起身子,正欲抱着他一起去清洗,突然瞥见一抹猩红,惊道:“师兄,你那里在流血。”沈孟庄低头看着身下被染红的地方,只觉得头晕目眩。陆清远抓起一旁的衣衫披在身上,起身说道:“我找老头来看看。”“别去。”沈孟庄抓住他的手腕,整张脸涨红,又羞又恼,“我不看。”原以为是沈孟庄置气闹别扭,可是见他低着头从耳根红到脖子,陆清远忽而明白他的心思,凑过来搂着他亲了亲,笑道:“没事的,老头什么没见过。师兄你不给他看看,万一一直流血怎么办?就看一下好不好?”“不看!”“要不我用被子盖住你,只准他看那里行吗?我不懂治病,不然我就自己看了,师兄你知道怎么治疗吗?”沈孟庄被陆清远圈在怀里,背对着他,气得呼吸都不顺畅。见怀中人没有回答,陆清远默认他答应,信手一样,血蝙蝠从窗外飞过。片刻后,谷虚子被血蝙蝠抓着扔在地上。“哎哟哟,这死鸟,轻点行不行?”谷虚子从地上爬起来揉着脑袋,抬头便见陆清远抱着用被子盖得严严实实的沈孟庄,“这是……过冬呢?”“我师兄流血了,你过来看看。”“不就是流血吗?这些年流得还少?”谷虚子拎着药箱,捋了捋山羊胡,慢悠悠走到他俩身前。“哪啊?你包得这么严实,要我用猜的?”陆清远小心翼翼地掀开沈孟庄身后的被子,只露出那个地方。沈孟庄跨坐在他腿上,一张棉被下不着一物,整个脑袋埋在陆清远怀里,脸红得能滴出血。低头看了看怀里的人,陆清远轻声笑了笑,吻了一下怀中人的发间。沈孟庄抬起头看他一眼,眼中的怨气简直能生吞了他。而罪魁祸首陆清远此刻不仅没有愧疚,反而引以为傲似的,在沈孟庄脸颊上轻嘬了一口。沈孟庄别过脸不看他,他便又低头在另一边脸嘬了嘬。如小鸡啄米一般,陆清远低头在沈孟庄脸上嘬了四五下,左右轮换着。沈孟庄实在忍不了,皱眉瞪了他一眼,随后将整张脸严严实实地埋在他胸膛,不留给他一丝缝隙。陆清远被他小孩子赌气的行为逗笑了,双手紧紧环抱着怀中人,下巴抵在他头顶,实在是愈看愈喜欢,喜欢得不得了。“如何?”方才还脉脉含情的眼神,此刻看向谷虚子瞬间换了一副冷峻肃穆的神情。谷虚子神色严肃,认认真真地看着流血不止的裂口,长舒一口气,沉声道:“凝血障碍。”“什么意思?”陆清远眼神一暗,眉眼笼罩着邪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