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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住。”“您啊,别再想这些啦!”阿芒熟练地给他上药,动作仔细,“只是我看明月的也不像没有触动。”“他哪儿都好,最好的一点就是容易心软。”高景笑了笑,撑起身子想往后挪未果,不知牵动哪里他又开始咳嗽,拿手一捂,竟呕出了血。阿芒见罢匆匆倒了一杯热茶给他捂在手里:“这屋子里面太阴,院落朝西白天估计晒不太到的,您多珍重。”“无妨,有一处可栖身已是万幸。”跪在身前的阿芒又要落泪,高景伸手宽慰般在她头顶一抚:“阿芒jiejie,我自幼受你照顾长大,如今孑然一身你却不离不弃,若我还有往后,这份深恩定会铭刻在心。莫哭了,你看咱们走了那么远,总算找到落脚处了,你还哭什么呢?”阿芒哽咽道:“奴婢不知洛阳城中娘娘和四殿下好不好……”提到独孤皇后与高晟,高景亦是面色灰败,良久才道:“高泓应过我,只我一人受罪便放过他们母子。但你说,我还会回去吗?”“您才是天命所归,高泓得位不正,迟早……会有报应!”高景笑了:“父皇笃信司天监的后果是什么?亲信背离,兄弟反目……你怎么也跟他学?什么叫命,还是王叔说得好,自己握住的才叫命。”见阿芒久久不语,他抬手解了外衫:“洛阳的事叫洛阳的**心,我累了,想躺一躺。”阿芒恭顺起身:“奴婢伺候您更衣。”主仆二人又说了一会儿话,高景这才歇下。阿芒将暖手炉放在一旁,夏末初秋的暖燥气候,一冷一热的恐怕高景会受寒,打算先去抓点药。她向院中杂役打听城内药铺和医馆,出走后不久,贺兰明月从拐角处现身。林商不知道去哪儿,阿芒也走了,高景没有带其他护卫,眼下孤身一人在房中。他不知该说高景心大还是真信任自己,内心复杂地踌躇几步。手按上没掩严的木门,片刻后,贺兰明月仍放开了。他回到自己的东院,流星正百无聊赖地趴着,大约生气,见他回来也不迎接,无精打采从鼻子里哼了声以示不满。贺兰明月挠了几下流星,反被差点咬了一口,心道这小狼脾气也大,故不再理。房内待着气闷,贺兰明月闲暇就容易多想。方才听见高景说“他心软”时贺兰明月懊恼地就想转头把人轰走,但高景又没说错,再听了会儿,言辞间只见一个绝望而脆弱的人。“我和他计较这些做什么?”贺兰明月想着,唤上流星,往镖局走了。他刚到便遇见黑脸的李辞渊怒气冲冲走来,心知对方一准儿知晓自己收留高景的事了,未等李辞渊发问,先行招供:“人是我开口留的。”李辞渊怒道:“他们差点杀了霜儿!”“什么?”贺兰明月一愣,接着想起林商的话,道,“这事我也有所耳闻,但他们不会真的对霜儿下手,四叔,你不要反应过度。”李辞渊低吼道:“那你也得跟我说实话,到底什么身份?!我不能将对霜儿和你都有威胁的人留在王府中,那是——”“是对不起大帅的栽培,我知道,您别说了。”贺兰明月打断他,“我既做了决定就已经排除掉了阻碍,他现在身边就一个护卫一个婢女,其余人若再敢有什么小动作,我定然会有所决断。”李辞渊充耳不闻,只道:“那是什么人?”“洛阳的人。”“皇宫里的人!”李辞渊差点一蹦三尺高,指着贺兰明月的鼻子,“你你你……你真是翅膀**出息了!是……是和豫王有关?”贺兰明月一思量,道:“不是高泓的人,他们实在无处可去了,四叔。”某四个字准确戳中李辞渊痛处,他冷哼一声:“你的王府你说了算吧!”贺兰明月知道这关过去,主动道:“不是有一趟要往西南边走?不是危险的路段,让我去吧,正好我……我整理情绪。”于是翌日天刚亮,贺兰明月随商队出发,没有告知任何人。林商消失了整夜后终于现身,他进入高景住处,呈上一叠密信:“联系上回玉门的暗卫了,他们暂居陇右都督府督军花穆府邸附近。”“花将军出身平民,父皇当初钦点的武状元,受过元太师恩惠,也算是属我这一派系。但时候特殊不能轻信,你叫他们先探明花穆的立场。”高景懒懒仰在床头饮了口茶,“至于京中……你和陆怡是不是旧识?”林商犹豫片刻:“认识,但不太熟。”“那想送回京的消息就递给阿丘吧,好让王叔放心。”林商想了想:“需要告诉平城么?”“不必,等以后站稳了脚跟确认花穆可信,由他来做这事比你稳妥。”高景说完,见他还不退,问道,“还有事么?”林商道:“贺兰明月出城了。”高景一顿,垂眼看向杯中粗茶:“去就去吧,又不是不回来。他和我心情都乱,借着机会冷静冷静也是应当。”半开轩窗外,一点树影漏进眼瞳。※※※※※※※※※※※※※※※※※※※※还有第56章多情谁似南山月(四)半月后,贺兰明月回到银州,这年的第一场雪已然降临。抵达时午后初霁,他在镖局安顿了随行的几位镖师,叫他们去衔接后续事务后自己骑马片刻不停地回去了王府。正厅中谢碧正对着最近的采办单子,见他回来也不意外,随口招呼了声:“这么早啊?”“本来昨天就该到,突然大雪,耽搁了行程。”贺兰明月解下披风挂在一旁架子上,往谢碧旁边坐了,端过他刚沏好的茶喝了口,“这段时间怎么样?”谢碧手头有事,敷衍道:“老样子……”被狠狠一弹太阳xue,他哀叫一声,扔了算盘,“你这人怎么动不动就上手啊!行,行,我想想啊……四叔在武场呆的时间越来越长,还把霜儿抓过去训练,那架势不像练民兵,想搞军队。”贺兰明月反问:“你见过军队演武?”“没,但我读话本啊。”谢碧振振有辞,“再说四叔以前不就干这个的么,重cao旧业,我还问了句他想干吗呢,你猜他怎么说,‘防患于未然’!”贺兰明月头疼地想:四叔倒是考虑得挺多,不知高景有没有这个念头,他如今残废,当真有不甘心的话又当如何?他思绪万千,全没听清旁边谢碧挨个把东家长西家短数落一遍,最后见他没什么反应,叹了口气言归正传:“不过我说这么多你都心不在焉的,我老早就猜到,问‘这段时间怎么样’其实就是想问‘小院里那个怎么样’吧?”贺兰明月喝着茶,没承认但也不否认。砸了下牙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