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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为爹……”元语心摇摇头,又望了一眼刑部大门,“我是来看二哥的。那**们攻打进来,他听说消息后仓惶逃走结果还是在城门处被抓住……”悲伤表情一变,元语心突然扯了他的袖子:“贺兰!陛下很喜欢你对吗?你说话他一定会听的!你能不能……能不能求陛下免了二哥的死罪……他……”她的二哥?贺兰明月想起来,是元卓迩。此人在景明年间和元氏断绝关系后投靠了高泓,替他出了不少主意,包括联合柔然逼迫高景退位。就算高景不记仇,按律,元卓迩谋逆死罪绝不能免,再加上元叹和元瑛态度明确地与他划清了界限——贺兰明月没法面对她的眼神,躲闪道:“这不是我说了算的……”他也不是救命稻草,元语心了解元卓迩的罪过有多严重,闻言抽回手,呆住了。最后一滴眼泪顺着腮边落在衣领上,她仿佛被惊醒。元语心往后退了两步,有意多问贺兰明月几句又心如乱麻,太久没见他,最终也只能说要紧事。“那……那能让我进去看二哥一眼吗?”“……”“求你了,贺兰,求你说句话吧!你说话他们会听的!”当年朱雀大街上跋扈的千金小姐何时这么卑躬屈膝过,“我实在不想在刑场上见二哥最后一面——”贺兰明月面对她殷切的目光没办法拒绝,何况人之常情。他拽过元语心的衣袖轻轻地拉着,不发一言,带她往刑部大门走。贺兰背对着她,躲开了元语心复杂的目光,他不知元语心此刻心跳有多快,也看不见她脸有多红,更无从感知她的耳根有多热。一如他们从相见到如今,始终只有元语心执着地望着贺兰明月。只和守在门口的官员交代两句,不一会儿刑部侍郎走出来了。他认得贺兰明月,既然对方开口便顺势应下,贺兰侧过身温声道:“元小姐,现在可以进去了。你看完他就赶紧回去……再过些日子,驸马便回洛阳陪你。”“知道了……”元语心喃喃了一句,连忙朝他鞠躬,“多谢,多谢你!”贺兰明月说了句没事:“快去吧。”闻言元语心脚步踟蹰片刻,似乎很想再与他多相处一段时间,但又怕犹豫久了错过探望元卓迩的批准。一咬牙走出两步,元语心扭过头:“贺兰!等你……等不忙了,我能不能去找你?”贺兰明月安静地看向她,露出个挺柔和的笑容:“遇到公事所需自然可以,但若因为私事,元小姐与在下还是不相见为好。”元语心早料到他的回答了,又问:“那……那这几年,你都去了哪,过得好不好?”过得好不好?似乎很多人都爱这么问,阿芒一样,元语心一样。贺兰明月在一瞬间觉得元语心也许真的只是担心他,轻轻点头,把那些伤痕都藏起来了:“还成。”“以后留在京城吗?”元语心急急地追问,又慌忙补充,“我不是那意思……是陛下,他既然回来了,你为了他……恐怕会留下。”贺兰明月猜不到她何时也知道自己同高景的事,只道:“不一定。”虽然有问必答,语气也温温和和的没有半点不耐烦,元语心却明显感觉得到,在贺兰明月这儿她再无可能了。闹市中冤家似的初见,池边凉亭那抹挺拔的身影与上元节夜幕交错的影子都留在了昨日,左右贺兰明月从未对她有过不好的脸色——她想这也算有始有终。于是骄傲的元氏小姐收敛眼泪,含笑向他行了一礼:“无论怎么说,今日多谢你了。”贺兰明月回了一礼,目送元语心进去刑部大门。他重新翻身上马,琢磨着要不要把这段小插曲先告诉高景,记起自己于平城时说来气他的话,心想还是先别说了,等高景自己提起来脸色定会好看。如此想着行出数步,贺兰明月本欲前往探望冉云央,忽而远处一骑前来。那人停在他面前,连声喊贺兰大人。贺兰明月认出是林商的属下:“怎么了?”“徐辛将军醒了!”他脸上止不住的喜色,“人在紫宸殿偏殿,想见你。”第91章故山犹负平生约(一)紫宸殿原本只是议政场所,偏殿设有歇息的地方供彻夜处理政务的帝王小憩片刻。如今情形特殊,徐辛自戕那时距离此处最近故而被送来。此后三天一直昏迷,虽然御医判断伤口避开了要害不会有性命之忧,因为失血过多一直不醒,所有人依然捏了把汗。现在睁眼尽管虚弱,终归是活过来了。贺兰明月赶到时,正逢独孤太后也急急地摆驾。她关切徐辛,连半个眼神也不分给贺兰明月,于是贺兰明月只得侧身在一旁行礼让路,目送她入内——顿时不知该不该进去,毕竟太后事事都要争先。纵使心急如焚,贺兰明月也得等她和徐辛寒暄完。早见晚见无非时间问题,贺兰这么安慰自己,望向他放在旁边的坐骑正被护卫拖走。高景准他在宫墙内策马但没有明文诏令,不合规矩,贺兰明月在塞北自由惯了,蓦然回到这座牢笼中处处都被约束,浑身都不自在也没办法。身边是森严把守的皇家禁卫,没人同他聊天,贺兰明月只得来回踱步。“御驾到——”内侍拉长尖利的嗓音,所有人整齐地下跪迎接。贺兰明月两手揣在袖口里偏过头,肩舆上坐着的人朝他笑笑,他就站在原地等。只有贺兰明月没行礼,走到他面前,高景反而停了。“母后先一步入内了吗?”他问,贺兰点了头,高景便道,“好不容易劝她歇息,传来徐将军醒转的消息就半刻也坐不住非要过来见一见……母后性子孤傲,在宫闱内只有这一个密友,委屈你了。”他知道徐辛定然先想见贺兰明月,只是反过来被安慰,贺兰不自在道:“让太后先去本来也应该……”左右没看见高景的小尾巴,奇异道,“四殿下没跟着你?”高景由阿芒扶着坐进那把轮椅:“他在睡觉,累坏了。”阿芒推他去偏殿的正厅先坐,贺兰明月便跟上与高景并肩而行:“梅恭的供词我叫人呈上一份,看过了吗?”“与我猜测相去不远,不必看,先拿给了高泓。”高景说着,示意阿芒走得慢些,“晟弟知道你没死,他很欢喜,本来想立刻和你见面但被囚禁在浮屠塔时身体有些虚,御医建议情绪不要大起大落太过。待他好些再说,你看呢?”贺兰明月自然点头称好:“冉云央伤势如何?”高景说不碍事,握住他一只手丝毫不避讳身边目光:“最近几天太忙,辛苦你了。”这过分亲密的动作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