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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好吃?”田婶的手艺他是信得过的,上次舒愿在他家吃完芒果西米露后对他的态度就好了不少。舒愿只停顿了几秒钟,再把视线焦距到课本上时已经不知道大家读到哪里了。他一手抓着书,一手伸到抽屉里摸到点心盒搁回了黎诩的桌上。“怎么?”黎诩打开盒子,里面的蛋黄酥一块不少,“你没吃?”舒愿的声音隐在立起的课本后:“不需要。”“你再像昨天那样胃疼得躲在楼下哭,我可管不了你。”黎诩弹了弹舒愿的课本。想起昨天出糗的样子被黎诩看到,舒愿恨恨地瞪了对方一眼,从桌上拿了个草稿本,唰唰唰写上几句话甩过去。“昨天出门太急没吃早餐,今天吃了。”平日隽秀的字体这会儿略微潦草,黎诩想象着舒愿张牙舞爪的形象,竟然觉得很可爱,像抓不到逗猫棒时的饼干。下课后黎诩把点心盒捧到舒愿面前:“就吃一块,明天我就不拿了。”舒愿盯着蛋黄酥没动,黎诩率先拿起一块塞进自己嘴里,含糊着道:“放心,没下毒。”舒愿不情不愿地拿起一块吃了。今天的开幕式排练,舒愿一反常态,磨蹭到黎诩下楼才跟在他后面下去,退场时也寸步不离地跟在黎诩身边,眼尾却是不间断地瞄向高三那边的排练场地。黎诩猜到他在看谁,但还是装作不知情地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找谁呢?”“没有。”舒愿立即低下了头。在后来几次的排练里,黎诩都观察到舒愿总是有意无意地瞟向高三的方向,身子却直往人多的地方躲。“他好像有点怕强子,”黎诩靠在顾往他们班外面的走廊上,“你会既想看到某个人但又不想让对方看到你吗?”“……有点变态,”顾往笑出声,“怎么说得像跟踪似的?”“可能是我表达有问题,”黎诩摸摸裤兜,想起这是教学楼不能抽烟,“舒愿似乎想随时知道强子在哪个方位,从而躲到不被强子发现的地方。”他觉得无论换哪种表达方式都有种怪异感,又说不出哪里怪异。顾往也听得摸不着头脑,他蹲到地上手撑着自己的腮帮沉思好一会,腿麻了又站起来倚到墙上。“我只想到两种情况,”顾往简略地分析,“要么是自卑的喜欢,要么是被伤害过的恐惧。”前者,因为喜欢,所以张望,因为自卑,所以躲藏。后者,因为对被伤害有所恐惧,所以尽可能躲进对方的盲区。“不可能是前者,”黎诩很快否定道,“我去15班瞅过强子了,长相偏猥琐……我不是以貌取人啊,他是真的猥琐,由内到外散发出的那种龌龊气质,反正我是不想接触那样的人。”“要是舒愿就喜欢这种类型的呢?”顾往问。“不能吧,”黎诩皱眉,一副接受不了的表情,“我跟他们班的人了解过了,强子那人挺自大傲慢,给人的印象不怎么好。”“行吧,”顾往总结道,“那就是后者了。”——被伤害过的恐惧。这个结论在黎诩心里一划而过。为什么会被伤害?以哪种方式伤害?被多大程度地伤害?相关的疑问在黎诩的脑海里盘旋了一整天,以至于放学时跟在舒愿身后,对方由于他罕有的默不作声而回头看他,他都没迅速把凝重的表情收起来。“你上次说你有表演,”舒愿语气平淡,“第几个上台?”“第——”黎诩双眼一亮,“你要来看?”“排得后的话就算了。”舒愿说。“第二,”黎诩比了两个指头,“表演结束了我送你回家。”舒愿点点头,算是答应了。他背着双肩包走在校道上,头顶橙红的夕阳,脚下踏过绵延的树荫。黎诩伸出两手的拇指和食指拟作相机,把舒愿融进夏末黄昏中的背影框进自己的镜头里。如果恐惧来源于缺乏反抗的能力,他想当舒愿手中尖锐的武器。***体艺节如期而至,开幕式的班级方阵按照从低到高的年级顺序出场,走完方阵的班级在cao场草坪的指定位置坐下。高三走方阵时,舒愿高高地仰起脖子,在陌生的人群中寻找陌生的面孔。黎诩跟舒愿后面的男生调了位,坐在舒愿身后问:“方阵表演好看么?”“我不看表演,”舒愿直截了当道,“我找人。”黎诩便不拐弯抹角了:“强子?”“嗯。”舒愿半点没隐瞒。现在在主席台前喊口号的方阵是13班,舒愿放在膝盖上的双手捏成拳,眼睛全神贯注地盯着那个班里的男生。还是没有。还没出场的班就剩那么几个,舒愿紧张得后背渗出一层冷汗,不由得打了个冷颤,一股恶心的感觉涌上喉咙。他倏地爬起来,捂着嘴想走出队伍,被黎诩一把抓住手臂。“干什么去?”黎诩仰着头看他。舒愿的脸色苍白得可怕,他想挣脱黎诩的手,无奈这时候根本使不上丁点儿力气。“上……上厕所。”几个飘渺的字眼从他捂住了嘴的指缝间漏出来。主持人播报班级介绍的声音砸在黎诩耳里,他拽紧了舒愿的手:“轮到14班了,再等等。”“不……”舒愿摇摇头,被黎诩箍住的手剧烈地挣扎,“放开。”周围的人纷纷看了过来,黎诩无所谓被围观,但他怕舒愿难受。“我陪你去。”他撑着地面一跃而起,揽着舒愿的肩膀快步离开了cao场。教学楼里阒无一人,洗手间哗哗的水流声在静谧的空间里显得分外的响。舒愿掬着冷水往脸上泼,强行压下呕吐感后才关掉水龙头。镜子里的人不复从前的高傲,他变得畏畏缩缩、容易担惊受怕,像老虎被磨平了獠牙,张嘴再不敢吼叫,只剩了悲切的哀嚎。舒愿甩掉手上的水,再抹一把脸庞。他拐出洗手间,黎诩正靠在走廊护栏上看着cao场的方向。看到舒愿出来,黎诩把刚盛满热水的杯子递过去:“这次还是胃疼吗?”他明知原因,却始终希望舒愿能告诉他实情。如果这是道不能自愈的伤疤,他不想亲手揭开,他想为舒愿抚平。舒愿握着水杯,冰凉的手心感受着热水带来的温度。他的每次失控都来得不是时候,竭尽全力的掩饰却反而让内心的恐慌在黎诩面前暴露无遗。“强子在几班?”舒愿问。莫名地,他觉得黎诩知道很多,但他不确定黎诩知道多少。这个被洞察的程度似乎控制在他所感到安全的范围内,倒不至于让他有被人知晓秘密的慌乱。黎诩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