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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间来回穿梭,给每个人都派了两颗麋鹿包装的软糖,派到舒愿时,他还没来得及说谢谢,对方已经晃到了隔壁的组。黎诩桌上也有糖,但黎诩人不见了,桌底下的篮球也不在,估计是趁着自习课跑楼下打篮球去了。舒愿摸了摸兜,一把拽过了黎诩搭在椅背上的外套。这季节,风刮到脸上都是生疼的,黎诩打完篮球用冷水洗了把脸,回教室的路上差点被吹成了面瘫。班里的人都走光了,临走的人没关门窗,风卷进来,室内和室外没什么温差可言。黎诩搁下篮球,扬起外套裹到身上,把拉链扯到最顶,两手抓住连衣帽往脑袋上一兜——“我去……”从帽子里掉出来的散装糖果哗啦啦撒了他一身,啪嗒啪嗒地掉在了地上,有几颗还钻进了他的衣领里。黎诩费了半天工夫才捡完扔进背包,正暗忖着谁给了这么大的惊吓,一揣兜,左右手又分别抓了满满当当的糖。晚上回家早,黎文徴还没下班,姚以蕾则坐在沙发上让吴阿姨教她织围巾。黎诩目不斜视,走到旋梯旁又停住脚步,伸着脖子朝厨房喊:“田婶,待会儿麻烦把饭送到我房间。”“不一起吃吗?”姚以蕾抬头,“我做了蜂蜜蛋糕呢,等会儿下来尝尝吧。”黎诩眉目森寒地扫了她一眼,转身便上了楼。他的好心情并没有被姚以蕾搅乱,倒着背包将里面的糖果抖出来时还情不自禁地笑弯了嘴角。他把阳台的两个小家伙抱进来,卧室开着暖气,两只小东西舒服得在地毯上打滚,小小酥还跃上桌面用前爪扒拉那一堆糖果。小小酥比刚抱到手时长大了很多,也比那时候更活泼,黎诩觉得它性子随舒愿,见面的第一印象怯弱又怕生,时间长了才会透过他的表面摸清他从不外露的小调皮。黎诩拨了舒愿的号码,坐在书桌旁将小小酥抱到自己腿上。对方很快接了,但不吭声,黎诩便知道他在等自己开口:“糖你送的?”“嗯。”舒愿应道。黎诩剥开一颗扔进自己嘴里,亮晶晶的糖纸让小小酥抓去玩了:“只给我送了?”“嗯。”舒愿还是一样的语调。小小酥得了玩具,从黎诩腿上跳了下去。黎诩得空站起来,走到书柜旁拿起个包装精致的盒子看了又看:“你晚上几点睡?”“什么……”舒愿愣住,“平时,还是今晚?”“今晚。”黎诩说。“十一点,或者更迟点儿,”舒愿抬眼看了看餐桌对面盯着他打电话的柳绵,“怎么了?”“那八点半你下趟楼,”黎诩不容置喙道,“我等你。”电话挂断后,柳绵免不得又是一番询问:“是谁的电话?”“同学。”舒愿回答。“哦,是你经常提起的那个吧,”柳绵在桌底下撞了撞舒绍空的腿,“明天周末,把你同学喊过来玩吧?”舒绍空会意接腔:“你们元旦后不是要备考期末了吗,和同学一起学习是不是效率更高?”这一人一句的妇唱夫随是什么用意,舒愿清楚得很,再推脱反而容易让家人多疑,于是平静地点头:“我问问他有没有空。”舒愿是洗了澡才出的门,天冷,洗过澡后身子暖和,裹上几层衣服后走到室外也还能有几分抵寒的勇气。小区门外,黎诩大半身影融入黑暗中,仅闪烁的霓虹勾勒出熟悉的轮廓。八点半,夜路上还是吵嚷的,舒愿在嘈杂的鸣笛声中喊对方的名字,只一声,黎诩就从一方手机屏幕的亮光中抬起头。舒愿双手怕冷地揣着兜,黎诩摘下皮手套,抓过舒愿的手给他戴上:“就聊一会儿,不会让你吹太久冷风的。”手套里尚还留有黎诩的体温,舒愿愣怔地抬手看看,搞不懂自己身为年长的那方怎么反而总是被照顾。即使只是一岁的年龄差。“聊吧。”舒愿说。他不能逗留太久,顶多二十分钟就得回家——出门前他被神情紧张的柳绵问了好久,借口说去家附近的超市买文具才被放行。能否从遭受欺凌的事件中走出来已经不能改变柳绵的看法了,在柳绵看来,她的儿子孱弱且自卑,是羽翼未丰全无自保能力的雏鸟。这么想来也难怪黎诩比他成熟,小雏鸟怎么能跟放任成长的鹰相比?黎诩掏了掏兜,摸出颗糖,剥了放进舒愿嘴里,指腹在舒愿软软的嘴唇上揩了一把:“尝尝。”酸甜的果味覆在舌尖,舒愿咂咂嘴:“我尝过好吃才送给你的。”“怎么只给我送了?”黎诩笑问,“你不是和全皓朗走得挺近吗,没给他?”舒愿咂着糖,脸上的表情却是冷的:“别问这种没意义的话。”“还不让问了。”黎诩适度收敛,摘下背包掏出个盒子递过去,“回家再拆,我先走了。”盒子就巴掌大小,但抓在手中不算轻。舒愿没来得及思量里面装的什么,匆忙间按住黎诩扣护镜的手:“等下。”“怎么?”黎诩问。舒愿伸手:“你的手套。”“你戴着吧,我不冷,”黎诩用手背贴了贴舒愿的脸,“是吧?”触到脸颊的手确实是暖的。舒愿默许了他的动作:“还有个事。”“你说。”黎诩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明天,”舒愿每说一句话就呵出一团白雾,“有没有空?”“有啊。”黎诩不假思索道。舒愿把下巴埋进围巾里:“那明天下午三点过来这里,带上你的作业。”就因为舒愿这句话,黎诩隔天早上往学校跑了一趟,对照着黑板上布置出来的各科作业收拾好,塞满了整个背包。下午出发前黎诩给舒愿发了个短信:“要带上小小酥不?它快认不出你这主人了。”“不用,我下次再找机会看它。”回短信时,舒愿正摆弄着黎诩昨晚送给他的礼物。一个造型很独特的八音盒,棕色的木质底座,上面是一只小巧的迷你吉他,上了发条后吉他会缓缓旋转,优雅的音乐仿佛是有人拨动着琴弦。这个八音盒被舒愿放在了床头柜,明明能成为那只曾被他摔坏的八音盒的替代品,他却觉得意义完全不同。就像从前他听到天空之城能自在地起舞,现在他只愿意听着黎诩为他弹奏的这首曲子安然入睡。扯回思绪,舒愿将八音盒放回去,换好衣服后拉开了门。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柳绵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你那同学什么时候过来?”“现在,”舒愿弯下腰,把鞋子往脚上套,“我出去接他。”“记得把他带到家里,”柳绵顿了顿,笑道,“我特意熬了糖水,让你同学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