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70
七郎已十八了,也该为……杜玉书竭力掩饰心里的情绪,安慰道:“男子汉大丈夫,不必在意皮囊色相,殿下平安归来就好。紫狐为何一见面便对您下杀手?”李珩将当时的情形详细说了,“还好我听你的话,把佟岳带去了,若非如此,我怕是得死在紫狐手里。”如今回想,紫狐定是从一开始便打算要他命的,早就埋伏好了兵马,说不到几句就动手了,如果不是佟岳身手好,冒死冲进阵中将他抢了回来,他早死了。他咬牙切齿道:“紫狐那蛮夷,竟然砍了我右臂喂狗,如此羞辱,此仇不报我不叫李珩!早晚有一日,我将他生擒了,剖开他的肚子,让他看着自己的肠子被我的豹子吃掉!”杜玉书厌恶地皱了皱眉,“殿下,眼下不是想报仇一事的时候。紫狐与您甫一见面,便说出你让乌律耶葬身豹腹一事,殿下不觉得奇怪吗?按说此事紫狐是不可能知道的。”李珩当时也是大吃一惊,但其后受伤,接着日夜兼程赶回长安,还没细想其中因由,“你是怀疑东宫有内鬼,将此事泄露出去?”杜玉书没答这个问题,又道:“你出使之前我就怀疑,你这差事是靖王向皇上提议的,其中必有猫腻。现如今,你人还未到长安,紫狐的衣物就被发现,步家的两位公子也被劫走了,如此种种,也太巧合了点。”杜玉书并不知道李飞麟也插手了长生果一事,还以为全是靖王所为。李珩恼怒道:“看来东宫果然是出了内鬼,我一会便叫佟岳彻查,若是被我查出谁是内鬼,定叫他生不如死!”顿了顿,又道:“步家那两个小子,我们要找九皇叔要人吗?”杜玉书说不必了,“他们身上的地图已在我手上,且他们所知不多,把人扣着也无甚大用,再说,沈长亭才奉命调紫狐衣物一事,若被他知道此前东宫还关着这两人,只怕又要大做文章。”李珩依然愤愤不平,“九皇叔屡次算计我,这账我迟早要和他算!”顿了顿,又道:“要说,都是你那个舅父没用,若他没将事情办砸,把步家父子四人都掳了来,我们有了整张地图,就知道长生果藏在哪了。现如今,关键的地图没了,玉郎,我们还能找得到长生果吗?九皇叔会不会比我们动作更快?”杜玉书沉默不语,当初他去信诱惑步步金来长安,本没指望能从他身上套出什么大机密,不过是想着将四人做为人质罢了,没想到他们身上竟然藏了地图,这其实算是个意外惊喜。但糟就糟在,步步金和另一个儿子被靖王救走了,他们身上的地图,多数也落在靖王手中了,他为此也极恼舅父何圭,但事已至此,埋怨也无用。还好他有先见之明,一早将迭璧剑交给永嘉代为保管,只要迭璧剑在他手里,没有人能得到长生果。昨晚大火,他有点担心迭璧剑不安全,命书童阿允去取,但阿允很快回来了,说禁军把守了所有宫苑,不允许任何人出入。他无法,只能再等几日了,“暂时还不用太担心,但我们的时间也不多了,接下来该如何,我要好好想想。”李珩还以为他说的时间不多,是指靖王很快有所动作,“开战在即,九皇叔如今哪里抽得了身,我们还有时间。”杜玉书看了李珩一眼,太子此人,暴戾成性,谋大而智小,便如此时,其实所有人都知道,他的太子之位已快保不住了,撇开他的所做所为不说,就算他是个仁义君子,皇帝又怎会允许一个断臂又眼瞎的残疾当储君?除非他的儿子都死光了后继无人,宁王只是被贬,燕王已成年,更何况,还有个靖王。唯独太子自己不自知。依他猜测,开战在即,为保局势安稳,皇帝暂时还不会动太子,可一旦战事结束,皇帝就会秋后算账了。但他总不好直说你的地位即将不保,到时只怕有心无力,只道:“殿下还是尽快养好身体再做谋算吧,总归那长生果,如今谁也奈何不了。”他起身告辞,刚走两步,忽听太子在身后道:“玉郎,你说那长生果……会不会让我的断臂和残眼重新长出来?”杜玉书怔住,心猛地一沉,“这个……我也不知,夜已深,太子早些歇息吧。”四月中,正是桃李花开得正茂的时节,往年这个时候,长安城上至勋贵下至平民,都喜欢到郊外踏青赏花,可今年这个时候,因战事的到来,整个长安仿佛都笼罩着一层阴霾,再没人有心思去游玩了。皇帝自从病了之后,再不在宣政殿上朝,只召几位近臣在甘露宫议政,这几日更是热火朝天,所兵马、辎重、粮草的调动,都在甘露宫决议。阿史那玥宁上表,阿史那家族愿为圣朝效命,皇帝特封他为骠骑大将军,令其即日赶回西突厥,领西突厥骑兵做先锋,迎战阿布勒紫狐,肃州忠勇侯的裴家军,依然是此战的主将。而副将的人选,却是李飞麟。皇帝原本意属李谏担任副将,但也有人提出反对,靖王已执掌了南衙十六卫,若是再担任副将,兵权太多不是好事。李谏为避嫌,也是极力推辞,最后一句话让皇帝动了心——七郎已十八了,也该为皇兄分忧了。这个“该”字,提醒了皇帝,确实要打磨一下这个儿子了,同时这个“该”字,也表明靖王的态度,他是亲王,也仅仅是亲王。当初得知东宫藏着紫狐衣物,皇帝怒不可遏,但半旬过去,皇帝的心绪已逐渐平息,他以让太子伤重为由,让太子安心在东宫养伤,实则为禁足。按说东宫被烧了一半,再让太子住在那不太合适,但皇帝丝毫没有另赐宫殿的意思,且私下召见了大理寺卿沈渔,让他不必再追查紫狐衣物一事。李谏冷眼旁观,不再追查,就是不想将此事宣扬出去,毕竟这场战事,明面上是因为紫狐刺杀皇帝在先,又对太子不敬,圣朝出师有名,但若是太子私下和紫狐有勾结一事传了出去,圣朝脸上无光。“皇上既然选择将此事压下,想必是不会公开定太子的罪了。”李谏接过胡嬷嬷递过来的茶,轻轻抿了一口。对面,裴太妃坐在矮床上,也在品茶,素音则坐在矮床下,正绣着一只荷包。裴太妃轻哼一声,“那可真是便宜他了,皇帝是年纪大了?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仁善了?”李谏笑笑,“他也是无法,总得顾及李氏宗室的脸面,天家这种破事,虽有明令不得私议,但老百姓嘴巴不说,心里难道没看法?”“那皇上难道就不处置太子了?”“等战事完结吧。”李谏又道:“我想皇上会以太子的身体为由,废去他储君之位,封他为王,再将他迁到离宫养病,但他的病大概怎么养也养不好了,顶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