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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写检讨的经历,叶长安至今都没有忘记。最初来江城时,盛惟景其实不怎么关心她,他太忙了,她被扔到学校里以后,很久才能见他一回。而她来到一个全然陌生的,不同于她生长环境的大城市,心底其实是有些惶恐的,她被同学嘲笑土气,也就真觉得自己实在土气,因为自卑,她很少说话,脾气越发古怪,非常不合群。后来盛惟景知道了她被欺负,他找到学校里去为她讨说法,让那些人都对她道歉,那时,他就是她的英雄。从包厢走出去,叶长安想,如果让梁晨文道歉这事儿发生在两年前,她会很激动的,会像当初在学校的时候那样,感动到想流泪,想要抱住盛惟景。但现在一切都不同了。她并非完全没有感觉,只是情绪被沉淀太久,似乎已经翻不起什么风浪,报复和听到道歉这些事,就都变成了干巴巴的形式。但盛惟景坚持着将着干瘪到失去大半意义的形式完成了。叶长安在楼道站了几秒,远处有音乐声传来,她没去楼下大厅,她知道盛惟景跟在她身后,最终她选择从二楼的后门走出去。两个人一前一后地从楼梯上走下去,脚步声很有节奏,昏黄的灯光拖长了他们的影子。叶长安走得并不快,身后的男人也跟得不紧不慢,两人中间,始终有两三步的距离。快要走到街面上了,她先沉不住气,停下步子转身看他。盛惟景步伐也顿住,微微低头看她。她想了想,最后还是说了句:“谢谢。”毕竟他是好意。“不要和我道谢,这是欠着你的,”他声音低沉醇厚,语气温软,“我两年前就应该这样做。”叶长安垂眸盯着地面,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一阵又开口:“但其实,过去太久,就没有意义了,你现在是盛世的总裁,应该很忙,没必要为翻旧账做这种事。”盛惟景表情变得僵硬,但很快他道:“当年你去道歉是因为我,也许你已经忘掉,但我不能不为你出这口气。”叶长安又默了几秒,忽然笑了一下,“其实,和梁晨文道歉,虽然看起来挺憋屈的吧……但当时我没觉得特别难以忍受,就算眼睛受伤也是……”她顿了顿,“那时候,我觉得只要你在我身边,什么苦我都能忍,这不算是什么大事,真的。”她将那时她的真实感受说了出来,爱着盛惟景的那几年,她好像被注入了强心剂,这世界的一切都不再令她难以忍受,她还是会怀念那时候,但那种感觉是找不回来的。如果现在谈恋爱,要她放下脸面为对方去低声下气和梁晨文这种人渣道歉,她绝对不会去。她恍然意识到,为什么在她和韩越的关系里,她永远被动,几乎很少付出什么。她是怕了。但韩越是无辜的。盛惟景不知道她思绪飘到了别的男人身上,他闻言心底生出几分希望,小心看着她道:“我一直在,从来没有离开。”对他来说,两年的分别只是暂时的,他从来没有放弃过她。叶长安脸上有浅淡的笑,但笑意不达眼底,听见男人又道:“跟我回家好吗?我有东西想送你。”她深吸口气,抬头与他对视,表情平静,语气也是淡然的:“有韩越的地方才是我的家,我现在要回家了。”“丫头,”他语气急了几分,“他能给你什么?一个男人,哪怕二十多岁,现在靠你收留,他能给你什么样的未来?”这话令叶长安心底不太舒服,眉心也蹙紧了,“我也给不了你什么,尤思彤不是更合适你?你是不是觉得身家背景就是衡量一个人价值的唯一标准?我不这么想,韩越在我心里很好,出身普通也就不会为了联姻而抛弃我,按照你这个标准,我才真是毫无价值。”她说完,转身就走,不想再和他继续谈下去。他说韩越的那种口气令她很不高兴。盛惟景没想到她会这样维护韩越,一时怔愣,反应过来之后,立刻追上她脚步,“我没有抛弃你,我说过会回来……”“你也说过我不接受等三年的话就是分手,”她打断他的话,并不停步,继续往前走,“你单方面决定了分手,就连商量的余地也没留给我,要我如果有了孩子就打掉,所有的话都让你一个人说了,我的话你有听进去过么?我那么低声下气挽留,你有没有心软过?”“我可以弥补,”他还是坚持,“今晚跟我回去好不好?我真的有礼物要送你。”叶长安却还是不看他,边走边说话,“说实话,现在每次我见到你,就会想起当初我是怎么像个乞丐一样地去挽留你……我不喜欢这种感觉,会让我讨厌我自己,你明白吗?”说到后面,她语气有点急,步子也顿了下,低着头,声线不稳:“你或许不明白那种感觉……你每次出现在我面前,都在提醒我我当初犯的错,我放下自尊地求一个男人……我觉得那时候的我自己太恶心了,恶心你知道吗?我不想再想起这段过去了!”最后一句,几乎是吼出来的。盛惟景愣在原地。叶长安慢慢抬头,眼圈泛红,她感受到一种无法言语的悲伤和脆弱将自己席卷,她语气有些哀戚,“从小我爸妈就觉得我没用,我弟有用,你也一样……你选了尤思彤,在我心里,你已经做了选择了,你没有选我,这对我意味着什么你知道么?你回来就想复合,轻描淡写问我是不是还生气,明明知道我有男朋友,却还是不断地来找我,sao扰我的生活,盛惟景,你有没有把我的感受放在心里过?你真的喜欢我吗?我一点点都感觉不到,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她情绪激动,胸口不停起伏,努力忍着眼泪,“我求你……放过我吧,不要再让我想起过去,不要再让我更讨厌我自己了……两年前,我曾经想过去死,你知道吗?”他面色灰白,身体僵硬,唇动了下,却没发出声音。“我觉得你知道,”她低头揉了一把眼角,“你最清楚我是什么样的人,你把我从水塘里捞起来的,你明明知道我会很痛苦……我还断了一条腿,很疼的呀……你都知道,你全都知道但是你还是走了。”盛惟景想说话,但脑中思绪混乱,整理不出合适的措辞。“你还是走了。”叶长安重复地说完这最后一句,扭头快步离开。她没法在原地站下去,眼泪已经流出来了。盛惟景和姚茹是不同的,她可以保持冷漠的态度面对姚茹,绝口不提自己的委屈,但是面对盛惟景,她控制不住。身后的男人没再跟过来,她几乎一路小跑,回到房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