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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身后的盲眼少年,用命换他出璇玑密境,让他懂得喜欢一个人。二十岁时,傅长陵是他要保护的人,他害了他全族,又偷偷跟在被人追杀的傅长陵身后,看他在绝境之中,一次又一次站起来,于是二十岁的秦衍,也学会在绝境中,一次又一次站起来。三十岁时,傅长陵是他唯一能够慰藉的人。那时傅长陵突破化神,乃云泽渡劫之下第一人,得道号华阳真君,他开道场之时,百姓纷纷赶往祭拜,那天三十岁的秦衍混在人群里,仰望那个触不可及的人,终于觉得自己的剑,有了几分温度。他的努力没有白费,你看,这世上还有一个人,做了他所有想做的事,成了他少年想成的人。四十岁时,傅长陵是要是他的人,那时仙魔大战已到最后十年,傅长陵组建仙盟,成为仙盟盟主。他修建无垢宫,和傅长陵各执棋子,各踞一方。有时候他会看着鸿蒙天宫的方向,那里是他的故土,那里有傅长陵。五十岁时,傅长陵是杀他的人。这时候的傅长陵已经关上业狱大门,剿灭魔修,他的使命已经完成,而傅长陵,也已经成为他曾经最期盼的模样。他想他死之后,傅长陵会过得很好。他会俯瞰众生,守护云泽,而后有一日突破飞升,位列仙班。可是他没想过,谎言成不了永远,有一日,傅长陵会知道真相。而他更没想过的是,哪怕在谎言之下,傅长陵,还会喜欢秦衍。“如果你们二人,一定要有谁说一声对不起。”秦衍声音顿了顿,他看着雨中穿着喜袍的青年,好久后,才艰涩出声:“对不起。”这一声对不起,瞬间贯穿了两生两世,傅长陵看着面前的人,张了张颤抖着的唇。他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哪里有这么容易?面前这个人,惯来只说好话,只把最好的一面送给他人。如果当真这么欢喜,没有半点埋怨,为什么会有情根?为什么又会生生拔了那根情根?如果不是对这份感情绝望到极致,如果不是觉得没有半点希望,又怎么能到人生最后一刻,都不将自己的情谊,吐露半分?傅长陵没有出声,他以身拨帘,一步一步跨过风雨,走到秦衍面前。而后他止住步子,他站在伞外,离秦衍半个手臂的距离,静静看着伞下一袭白衣的青年。傅长陵想伸手碰一碰秦衍的面容,可他不敢。不知道秦衍的心意,触碰他,那是无意。如今明知秦衍不可能喜欢他,还要仗着那人的怜悯去做让他不喜欢的事,这就是恶心了。他静静看着秦衍,看了许久之后,他伸出手,解开了腰带,脱下外面的喜袍。他将喜袍扔在了泥水之中,只留下白色的单衫,而后他跪下身去,叩首在秦衍身前。“前世薄幸,辜负君恩,今生得见,不知因果,多有冒犯,还望岁晏君宽宏当量,情爱之言,切勿放在心上。日后愿为犬马,生死不负。”秦衍没说话,他看着傅长陵,他觉得有什么堵在心上,堵得他觉得有些疼。“我是愿意,同你结为道侣的。”秦衍艰涩开口:“我没有……想要利用你的意思。”傅长陵跪在地上,他静默着,好久后,他低哑开口:“我明白,可是师兄,我不配。”“师兄早已断绝情爱,不懂凡心。与我成亲,更多也只是安抚于我,只是师兄已经付出够多,无需再如此为他人着想,至少,无需再这样为我着想。”傅长陵说着,他缓缓抬头,直起身来:“杀师兄者,乃华阳;逼师兄手剖情根者,亦为华阳,华阳有何身份,得师兄垂青?”“我是愿意的。”秦衍捏紧了伞,他觉得有什么压在胸口,看着这样的傅长陵,他不由得变了语调:“与你成亲,我觉得很高兴。看你欢喜,我亦觉得高兴。”傅长陵听着这话,他抬起头来,仰望着秦衍:“那你喜欢我吗?”秦衍愣在原地,他回答不了。傅长陵笑起来,他温和了语调:“若你不喜欢我,再同我成婚,那便是将就。你不是因为与我成婚欢喜,只是因为,我过得好,你欢喜。”“可是师兄,你已经对我好了两辈子了,我知足,已经够了。”“后面十年,二十年,一百年,一千年。”雨落在傅长陵面容上,冲散了他的眼泪,他跪在地上,仰头看着秦衍,扬起笑容来:“都让我来对师兄好,让我为师兄着想,让师兄所有的高兴,都是为了自己,而非他人。”“师兄不用担心我难过,”傅长陵笑容越发灿烂起来,“知道师兄回来,我能赎罪,我能对师兄好,我已经很高兴了。”“师兄只要过得好,长陵心中便无遗憾。不需要成婚,不需要师兄回应,长陵只需要师兄答应我一件事。”傅长陵声音顿下来,秦衍握着伞的手打着颤,他盯着面前跪着的青年,听对方笑得像哭一般:“不要骗我了。”“这一生,所有的选择,我想自己选。”“再痛苦,再绝望,我的路,我都想自己走。”“师兄,”傅长陵眼里带了恳求,“你自己为自己活一回,也让我清醒一回。”“行不行?”第一百零一章吾名华阳秦衍回不了声,他静静看着跪在面前的人,他一时有些恍惚。他觉得他似乎是错了,又不知错在何处,他觉得傅长陵说得不对,他想反驳,却又不知反驳些什么。傅长陵说得没错,他没办法喜欢他,他甚至连喜欢是什么都不知道。他和江夜白说他会尝试,会试着去喜欢傅长陵,如果真喜欢了,为他弃道也无所谓。可是无论是他还是江夜白,甚至任何一个修无情道的修士,都清晰知道,这是近乎不可能的事。他是在骗傅长陵,也是在骗自己,好让他们之间这个无法打开的死结,有那么一丝希望。可是他骗傅长陵太久了,上一世,这一世,久到当傅长陵问出声那一刻,他没有任何拒绝的勇气。好久后,他艰涩开口:“好……”也就是一刻,鸿蒙天宫鸣警古钟猛地一声巨响。鸣警古钟上滴着当任宫主的心血,只有宫主出事,才会发出鸣警。傅长陵和秦衍脸色俱是一变,秦衍也来不及再计较他们二人的事,瞬间化作华光,直接朝着问月宫赶了过去。傅长陵在短暂愣神后也赶紧追着过去。两人一前一后到了问月宫前,便发现问月宫早已设了结界,秦衍一剑劈开结界,刚刚落地,便发现一片狼藉。整个问月宫被剑气劈得七零八散,秦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