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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觉得可笑,敢情他在御花园中等候许久,温亭晚却早已在殿内安枕入眠了。感受到太子发出的气息倏地凉了几分,习语慌忙道:“殿下恕罪,太子妃白日受寒身子不爽,适才喝了药歇下。”因一句“身子不爽”,景詹好歹面色舒缓了些。她真病了?他大步一提,便绕过习语直直往殿内去。习语见拦不住,作势要跟上去,却被高裕拉住了。高裕低声道:“习语姑娘且有些眼色。”习语哪还在意这些,若是往常太子能来,她替主子高兴还来不及,可今日看太子神色,心中不安,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事。“高公公,太子殿下来做什么?”太子来太子妃的寝宫本是理所当然,可不仅习语惊疑,连整个鸾和殿的人都在等着看,明早的日头是不是打西边出来的。高裕没答她,反问道:“太子妃今夜为何不去御花园?”习语被问得一懵。她也不知为何。温亭晚吩咐她沐浴更衣时,她以为是要去见太子,谁知沐浴完,温亭晚却是看着她手上的衣服发笑,反向她要寝衣,说是难受,想歇息了。她便伺候温亭晚喝药睡下。习语骤然想起从前温亭晚在御花园被太子冷眼相待的事,又听见高裕像是责怪温亭晚为何不去的话,往日替温亭晚攒的如许多的委屈,像是突然找到了泄口。“高公公说笑了,太子妃为何要去!”习语不掩的怒气吓了高裕一跳。“我家主子对太子殿下一片痴心,从来也只是讨得太子殿下冷眼,如今就当我家主子有了自知之明,不上赶着去讨嫌,怎还成我家主子的不是了!”高裕愣了愣,想他在宫中混迹了三十余载,在太子身边如鱼得水,谁见了他不得恭敬地道一声“高公公”,“高总管”的。没曾想竟被一个十六七岁的小丫头说得哑口无言。若是平常宫人在他面前如此放肆,少不了吃一顿瓜落,可高裕讲理,知道太子妃这一年对太子的付出,且如今太子似乎对太子妃上了心,太子妃的好日子眼看着便要来了,遂不与习语计较。“习语姑娘莫气,我不过觉得太子妃错失了一个良机,替太子妃惋惜罢了。”他好声好气地安抚道。发xiele一通,习语也冷静下来,高裕到底是东宫的大总管,轻易惹不得,登时生出几分悔意,生怕自己的言行给温亭晚惹了麻烦。她忙福身行了个礼,诚恳道:“习语一时替主子不平,冒犯高公公了,还请高公公莫同习语计较。”高裕笑着摆摆手,此事就算过去了。踏进内殿的景詹自然不知道外边发生的事,只透过蔷薇色的床帐隐隐约约看见榻上躺着一个人。他在离床榻几步外停下,沉默片刻,折身便欲回返。“别走。”从床榻内传来一声含糊不清的呢喃。景詹步子一顿,剑眉微颦,薄唇向下抿了抿。她果然是装的!见自己要走了,终于忍不住出声挽留。恐怕不去御花园,也是她的计谋,只为引他至此,倒是小看了她,这招欲擒故纵用得可真好!虽嗤之以鼻,景詹却停滞片刻,复又转回来,想看看温亭晚还有什么伎俩。他等了半晌,只见榻上人朝外翻了个身,再无动静。梦呓?景詹将信将疑,上前几步,指节分明的手拨开床帘,只见温亭晚屈膝侧躺着,乌黑如墨的长发披散在枕间,双目紧闭,朱唇含笑,呼吸平稳绵长。似乎真是睡着了。昏黄的灯光打在她的脸上,染上一层浅浅的蜜色,勾得面容愈发精致。景詹坐在床侧,凑近些,一股幽淡的女子馨香萦绕在鼻尖,不同于张良媛身上浓重的脂粉气令他生厌,如花香却比花香更好闻的气味令他鬼使神差地俯下身,手指不自觉抚上了温亭晚的脸颊。似被冰冷的手指一激,温亭晚眉心微蹙,小猫般无意义地嘤咛了一声。这一声入在景詹耳中像根羽毛,丝丝地挠着,心痒难耐。他倏地收回手,视线无措地下移,却是怔住了。翻动间,温亭晚松松垮垮的寝衣散开,从敞开的领口正巧能瞧见一片旖旎的景色。景詹眸色深沉,只觉得喉间干渴,忽得燥热起来。他忙将衾被往上拉了拉,掖住被角,起身的动作都有些狼狈。他是被温亭晚下了什么蛊!张良媛那般勾引尚且让他无动于衷,怎她温亭晚什么都没做,就教他溃不成军。他烦乱地准备离开,忽得从敞开的殿门外刮进来一阵风,书案角上轻飘飘的画被吹落在地,打了几个卷,好巧不巧落在景詹脚边。景詹弯腰拾起,画卷舒展开来。画上是一个身着狩服,骑在枣红骏马上的年轻男子,他提弓而射,腰背直挺,目光锐利,气势凌然。景詹凝眸盯了半晌,不由得回首深深望了熟睡的温亭晚一眼,唇角忍不住微微上扬。那画上的不是别人,正是他。没曾想,他的太子妃爱他至此,竟日日睹画思人!第6章情感交换中6她压根没想太子,甚至都……温亭晚昨夜做了好梦,梦见与幼时养的一只小狗玩耍,直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望着大亮的天色,责怪习语不叫醒她,误了同皇后娘娘请安的时辰。习语委屈地解释道:“主子,太子殿下说让主子好好休养,免了您这阵子的请安。”“太子殿下?”温亭晚懵了片刻,眯着眼问,“太子殿下何时说的这话?”她莫不是还未睡醒?“昨晚主子您睡下以后,太子殿下便来了鸾和殿。”习语将昨夜之事娓娓道来。说实话,昨夜太子突然驾临鸾和殿,习语吓得不轻。她守在殿外惴惴不安,生怕太子对温亭晚做出什么来。幸好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太子殿下便出了殿,没了来时的气势汹汹,唇边还挂着似有若无的笑意。问询了她几句,便嘱咐她好生照料太子妃。太子走后,习语跑进殿内查看,见温亭晚依旧安枕于榻,一颗心才算放了下来。今晨刚起,便见整个鸾和宫一派喜气,不时有宫人与她耳语,感慨太子妃这苦日子终究是熬到头了。若太子殿下真对她家主子生了几分情谊,习语自然是为她家主子高兴的。外头人存着看热闹的心,笑太子妃爱得痴傻,只有她知道温亭晚这一年过得有多心酸。“主子,我瞧着,太子殿下许是真对您上了心。”温亭晚边洗漱边听习语讲着昨夜之事,眼尾上扬,明显心情极佳。习语也跟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