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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突然说这个,我知道错了,我错了,要不东西我都不要了,你让我走就行了,我知道我对不起你,霍瞿庭,你别再耍我了,虽然是我活该,但耍我是浪费你的时间,你不觉得很不值吗?”“我能相信你吗?”霍瞿庭说。辛荷说:“我要是撒谎,就让我不得好死。”“别这么激动。”霍瞿庭沉默了一会儿,又说,“你哭什么?”辛荷抹了把眼泪,吸着鼻子说:“因为我感觉你好像在骗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把我该得的给我,是为了报仇、看我对你低三下四,才关着我的。”霍瞿庭看他哭了一会儿,脸色慢慢归于平静,最终没再说话,起身走了。辛荷没再在家里见过霍瞿庭,他没回来住过,只派了人看着辛荷,不许他出门。一周以后,十月已经接近尾声,辛荷在电视上看到内地北方大降温的新闻,还有黄叶漫天的照片,香港的温度却仍然居高不下,他也还穿着单衣。同天下午,他拿到了律师送来的厚厚一叠文件袋,数量之多,可以单独装满一个行李箱。律师逐条交代细节,辛荷听了一半,问道:“信达、宏生和百隆,它们都是我的了?”律师一怔,随即确定道:“是的,没有任何问题。”“跟霍瞿庭还有关系吗?”律师道:“完全没有。”“那就好。”这一次再要出门,就没有人再拦他,只不过对他说:“霍生吩咐,要将您安全送出香港,多谢您配合。”辛荷很配合,已经配合了三个月,没道理在最后一步不愿意。他在港口下车,手里只拎一个装满文件的行李箱,背包在他背上,室外风大,辛荷逆着风走,在晃眼的残阳里看见霍瞿庭的身影。“去澳门?”辛荷点头道:“去澳门。”霍瞿庭站得很直,脸上的表情也很正常,至少比大多数面对辛荷的时候都要平静,但他一直没有说话。辛荷等了好一会儿,直到风吹得他睁不开眼,才费力地说:“没别的事的话,我就走了,这段时间都谢谢……”“留下来。”霍瞿庭说。辛荷听清楚了,也不想再糟蹋霍瞿庭的尊严一次,所以他没问霍瞿庭“什么意思”。他很快地对霍瞿庭笑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咱们生活习惯不同,以后还是少见面为妙,而且我不再缺钱,也不会有机会烦你啦。”霍瞿庭的西服下摆被风吹得鼓起,头发也凌乱,辛荷迈步要走,他就下意识伸出一只手放在辛荷行李箱的拉杆上,不是非常用力,更偏向于一种不抱希望的挽留:没想过对方会因此留下,自己内心可能也并不希望对方留下。辛荷低头,看了一会儿,把手盖在了他那只手背上,在烈烈风声中低声说:“最后希望你永远忘了我这个没有良心的人吧,我走了,不用再见了。”他是真不懂,或是装不懂,霍瞿庭无从分辨。半晌,他才甩开了辛荷的手,眼神重新变得冰冷,面上如结冰霜,似乎看一只微小的蚂蚁一样看了眼辛荷,很快转身走了。八个月后,一个普通的夏日,平地起惊雷,香港珠宝和奶制品龙头企业信达和百盛涉嫌大额亏空,据传,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资金亏空也不只是这一两年,拆东补西不再管用,终于致使资金链断裂。同天爆出新闻,连锁百货公司宏生同样涉嫌大额亏空,后续调查才将展开,最大责任人已被相关部门羁押。“他来找我,让我帮忙在遗嘱上出力,帮他拿到信达宏生和百隆,最初我骂他痴心妄想,没想到后来霍芳年真的这样写了遗嘱,看来他们早有约定。”“霍芳年用辛夷的东西洗刷霍氏,为你铺路,早把三家公司耗成空壳,这事早晚要有人顶罪,不是霍芳年……就是你,霍芳年死得早,他又捏准了辛荷的七寸,知道他为了你什么都肯,绝不可能眼看着你接手有问题的公司,所以只等着自己死后辛荷来收烂摊子,哪会有不放心。”辛裎已经年近五十,但容貌仍英俊到甚至使人无法长时间与他对视,经过漫长的时间后,不显靡靡老态,反而增添了岁月的柔光。他一双眼睛自带忧郁,并不看霍瞿庭,只漫无目的地望着窗外,梦话也似:“辛家容不下他,也容不下他mama,我一天都没养过他,那件事以后,只以为这孩子天生残心缺情,直到他主动找到他外公,说愿意用肾来换辛家在他接受遗产的时候给他支持,竟然都是这样的想法。他心比谁都善,但没人信过。”“挺长一段时间以前,我听说你重新查过车祸的事,后来很快又没再管……现在你说,要你死的人,会是辛荷吗?”自家别墅的客厅里,霍瞿庭与辛荷名义上的舅舅辛裎面对面坐,背景音是有关辛荷的新闻报道。在辛裎意外又不意外的陈述中,他毫无由来地想起很多次辛荷惹得他又气又怒,客厅轻缓的琴声,游轮上风浪很大的那天晚上,下船后晴朗的天空,吸氧机闪烁灯的颜色,和午后的二楼露台。又想了想刚刚开始,就被他因辛荷毫无留恋离开而恼羞成怒下决定终止的调查。霍瞿庭想,跟三年多以前开车驶上港珠澳大桥的霍瞿庭一样,离开香港后两年又回来的辛荷,也是在赴一场没有归途的约会。不同点在于当初发生在霍瞿庭身上的不幸很大可能不是由辛荷制造,而辛荷的灾难,却从头到尾都写着霍瞿庭的名字。霍瞿庭也在那一瞬间明白,一年多以前重遇的那个辛荷,除了保证此后再不出现在他面前的那一句之外,对他说的全是假话。他叫的哥哥,飞蛾扑火般在爱和殚精竭虑去保护的人,也从来都不是他。是那个陪伴辛荷长大的霍瞿庭,生命终止在三年多以前的车祸。而那个对过去一无所知,却仍在辛荷面前逐渐生出不安和面对未能发散出去的床照开始入骨嫉妒的人,辛荷从没考虑过他的死活。第九章辛夷葬礼后第二月的周五下午,霍瞿庭从寄宿学校回家,路上得知辛荷已经被接回香港快一个月的消息。霍芳年的贴身秘书专程去接他,也就只是为了向他传达霍芳年的意思:“辛太刚刚过身,霍总不忍心他那么早没了妈,想来想去,还是接回来精心养着。霍总讲,少爷您是哥哥,辛荷才刚七岁,人很乖巧,可以陪您玩耍,您也时时照顾,家里也温馨。”霍瞿庭知道他们在说屁话,转来转去,霍芳年就是看上了辛夷留下的钱。辛夷的遗产还存在纠纷,辛家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