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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分区堪称人满为患。人挤着人。想要隐藏一棵树,最好的方法是什么?答案是,种进树林。同理,想跟踪别人又不被发现,那么,选择在这样密集而喧嚣的人流中,最合适不过。人山人海,晏歌专心浏览货架。茉香奶绿则一手勤勤恳恳推手推车,不时对推车中商品整理一二;另一手用来牵史努比——史努比正狗头低垂,鼻子接近贴地,东闻闻西也闻闻。任谁都没有发现。在身后,有五短身材的中年男人一路尾随,灰夹克与长裤,五官平淡隐匿在众人当中,平平无奇。但,与超市里那些个顾客们不同,顾客的注意力聚焦在各色商品;而这中年男人目光却笔直向前,并不旁视,以步履匆匆,“哗啦”一声,与迎面而来的顾客相撞时,便将人手里提的几袋糖给撞到地上去了。撞完了也没任何表示,盯着那人影就要向前,结果被那被撞的女人强拉了手腕,是要评理的意思,“诶诶我说你这人怎么回事?撞了人连句对不起都没啊?”五短身材的男人猛然回眸,瞳仁根底如渗寒意。甫一触及那视线,女人手霍然一松,他也没半分停留,抬腿径直逐前而去了。待他远去了,被撞的女人才撇撇嘴,小声嘀咕了句:“……神经病。”在最热闹的地方,跟踪是悄无声息的。等晏歌挑选完需要的东西,再买完单出超市,不知不觉就过去了一个小时的时间。冬天本就暗得早,九时许,苍穹如幕般地低垂,乌云涌动亦不见星月。唯人间灯火交替错落着,借以充当天上繁星的光。晏歌所在单元前有条小径,路灯昏暗,茉香奶绿便亮了眼里的灯,眼睛跟X光扫描仪似的分外闪亮。那边史努比喜欢热闹不肯回家呢,茉香奶绿就紧牵狗绳,牢牢把控狗头方向。有灰色的影,潜在夜色无声。夜深人静,风不动。骨碌碌。却有极轻的声音响起在夜色里,男人闪身躲入楼道墙后,平淡五官暴露懊恼轻微:那声音来源于他的脚,刚刚踢中了一只路边的易拉罐。茉香奶绿闻声,机械头调转360°。视野扫射到的地带,是空空如也。而地面有只易拉罐在来回滚动——很显然,那即声音的源头。茉香奶绿停住,史努比也不动。晏歌有所察觉,疑惑回首,“怎么了?”茉香奶绿头又转了360°回来,左右摇摇,“没什么,只是风吹动了地上的可乐瓶。”史努比像是在附和:“汪!汪!汪!”茉香奶绿:“……”但家庭助管机器人连接了实时天气预报,因而也知道,今晚的海淀区,风力近似零级。接近于,无风。所以也不可能吹动。“怎么了?”“没什么,只是风吹动了地上的可乐瓶。”听那机器人这样回复,躲在墙后的男人咧开嘴笑了笑,轻嘁了声:还以为多智能,原来也不过如此。然在此时,蓝牙耳机传出了声:“事情办得怎么样了?”男人敛了笑,回。“胡爷,我找到目标人物了。”第112章合欢是谁说的。上班人出差去了布鲁塞尔,打的报备是一周。这周五去,下周五回。这期间家中唯一一盆绿萝经茉香奶绿抢救无效去世,此后晏歌打算补上一些。于是再过几日,到下周一放学的时候,她去了校旁的花店。昼暖花店。叮铃铃。推门的动作撩动了那门铃,晏歌开门,姜知晓循声而望,稍怔,而后客气地笑了笑:“你好,晏小姐。”姜知晓熟悉来人脸孔。夏末以来在娱乐圈热度持续走高以至登顶的女孩,爆红出圈,最终却没有如寻常一夜爆红的那些素人般签约进圈,而是入读进了北京大学。“……”当然,不进圈而进北大,本身也是一件不寻常的事情。这是她识得来人的主要原因。另一个原因则是,她知道,她是那个人的meimei。就在不久前的夏日晚间,她送花上门被无理由拒收时,是那个人买下了她的花。牛津皮鞋停在她前,洁白的衬衫银色的腕表,纽扣从上而下地,一颗颗地系得齐整。严谨与规整,优雅与斯文。他是那般,雅人深致。而现在,他的meimei来了。大北京秋转冬时多雨,夜色晦暗里,细雨是如丝般的空濛,晏歌步入花店时,也一并合拢了折伞在掌中,弯腰放在伞桶。再抬眸,视线扫过了并不算宽敞的店内。如其名,花与芬芳充盈着整间花店。此外,墙上也悬着几幅小尺寸的油画,画的内容同样是花,有郊外的油菜花,也有安插在瓶中的茉莉与葵,与店中的花相映成趣。花团紧簇着纯白收银台,擦拭得干净整洁,不见浮灰。而台上摆着一体机式的电脑,电脑侧摆着本书,彩色封皮上写着书的作者与名字:东野圭吾,。台后站着卫衣长裙的女孩,形容素净,此时正向晏歌招呼微笑。晏歌亦挽唇回:“你好。”店内多的是各种品貌的鲜切花,那也同样是这家花店的主打。至于绿植,便只有摆放在店外台阶的寥寥几种。晏歌很快便挑好了小株的君子兰,打算要连盆一起打包带走。待收银台处收了那君子兰的款,姜知晓又从身后打包了一束百合,纸包了送过去。担心对方不收,她添了一句:“这是赠品,每个顾客都有的。”是赠品不假,但当然不是每个顾客都有。晏歌便道谢,而后捧着君子兰与百合向外走去。侧目望向那身影与窗外一帘夜雨,姜知晓眉目滞了瞬,出声叫人,“等一下。”晏歌站定,回眸。见收银台后的人几步路地朝她走来,“我来帮你拿吧。”姜知晓说:“外面下雨了,拿着花不好打伞。”说着,她问:“你的车停在哪里?”很显然,她以为晏歌是开车来的。晏歌摇头说了不用,解释她要去的地方就是街对面的云珠国际,只有几步路的距离,她一个人走路过去即可——当然,抱着一盆君子兰一束百合,打伞的确不便。但此时雨势并不大,淋一时半刻也并无大碍。推辞了几番,抵不过坚持。因而姜知晓锁了花店的门,二人一道走出。在路上,晏歌注意到了对方腿部的异样,没有提,却问起了店内挂着的那些画。晏歌的本意是觉得画中花跃然纸上,盛放形态美丽,栩栩如生,如要跃出纸卷中来。要是知道在哪里购得,她也想要买几幅回家挂上墙。然而姜知晓闻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