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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无灼只望了他们一眼,便沉着脸嘴唇紧抿,未在开口,大步越过他们便要离开。顾子深想动身上前拉住人,却被穆洵阻止:“先别追,无灼肯定与我们同样心急,这时候离开约莫是想去追查东西。”顾子深这才朝他点了点头,拨开门槛处松垮垮的围栏布条,与穆洵快步进入高家。当地城管在案发当天便派人来收拾过一轮,尸身皆已安置于仵作处,可因尚未追查到凶手,厅堂中的物品和血迹皆还保持原样,动也没动,只采取了些血液回去作为验查。眼下高家已然一副凶宅模样,路过此处的百姓皆是快速闪过,要不便干脆绕道而走,无人敢冒然进入,毕竟那可是七具人命的横尸处。顾子深二人小心的闪避过血迹,因已是案发第二天,故许多处痕迹以逐渐干涸,大面积的血闻起来便如浓重铁锈,尤其其中两处地面更是一大滩一大摊的聚集,穆洵便判断,那处约莫是高父高母的倒下之地,他看了公告,此二人身上被划了最多痕,自然会流最大量的血。顾子深缓缓走近其中一根柱子,弯身往前想看清楚,那血迹上头确实还透着残余的剑气,他静静的感受了一会儿,然后直起身,面色极其沉重的道:“的确是黑土没错。”眼下这血溅满堂的景象居然是出自好友灵剑,这让他愤怒的恨不得原币揪出幕后凶手!因自己打小便与黎墨夕相识相熟,连对方猜拳会出什么都能猜至九分,而在他俩上百仙峰求学之前,黎墨夕与他皆不认识高渊,压根与南阳高氏毫无瓜葛!对方想用此般嫁祸的方式瞒过其余人,可却不可能瞒过他!一旁穆洵径自从伏琴袋中唤出浅音,找了一处较远的干净地面坐下,手指抚上浅音,开始弹奏。琴弦震动,如流水般的旋律在厅内响起。他指法熟练,快速的拨弄着弦,片刻之后,一股疑似薄雾的气体便从梁柱与地面的血迹中缓缓升起,穆洵边奏琴边朝顾子深点了个头。顾子深踏步往雾气靠近,仔仔细细的检查,待那些雾气慢慢消散后,穆洵才一指滑过浅音细弦,将灵琴收回袋中,起身问道:“怎么样?”顾子深神情凝重异常,说道:“全都是黑土的剑气。”“没有其他?”穆洵赶紧又问。顾子深摇摇头,刹那便捏紧拳头:“到底是谁!非要如此接二连三的嫁祸于墨夕!”穆洵望着这满地血景,忖量了一会儿便说:“至少我们能确定墨夕此时生命无虞,黑土再度现世,且尚未封剑,代表剑主生命应是无虞。”他记得当初潭云仙尊曾在讲堂大殿上说过--“剑在人在,主死剑封”。其实当时还有其余弟子举手发问,有没有可能剑主死了而剑身未封,仙尊当下表示目前未有过这般情形,可往后有没有例外,难以保证。穆洵低下头,眼下他迫切的希望这例外永远不要发生。半晌后又道:“我们先想办法追查高渊的去向,如今他家门被灭,约莫也无亲人能继续调查这后续。”城管处虽贴出公告,可这般灭门又失踪的案例,绝大部分都是草草收场,尤其是下落未明的人,最后便是逐渐被世人所遗忘。顾子深道:“该如何寻起?”穆洵道:“先去陆家,玖岚或许已得知这消息,只是不知为何人还没到,照理来说高家出事,他应该比谁都快到。”这几年间他偶尔会去豫州陆家作客,故也知道陆玖岚一直未卸下勤奋,除了担起家主之责,如今仙术画符更已习至高阶,且技巧娴熟,故商铺生意也越扩越大,将陆氏之名重新列回当地世家排名之中,丝毫没有愧对陆家先祖。顾子深随即点头应许,他本想一同找上裴若城,可上回裴若槐到他家找兄长时,提及弟弟近期以来被罚闭关,说是裴父下令,若是对方的仙术道无法往上提升一阶级,便永不放他出关,眼下不知裴若城提升修维还要多久,没有两三个月应该也出不来,约莫也对外头的事毫不知情,于是顾子深便放弃这一打算,与穆洵两人先行往豫州的方向出发。--半日后,百仙峰上。肖无灼从高家来去后,快速绕了南阳城中一圈,而后便递影回峰上,将此一大事告知潭云。当时潭云正与爻宁吵着晚膳的汤盅,剑道徒儿沉着脸过来,便随即停下,二人听完此事后便赶紧唤境画一同来到大殿上。境画眉宇紧紧聚拢,道:“灭门这等惨事近几年来已鲜少发生,一般百姓间寻仇之事虽常有,可仇恨重至要将人满门屠尽倒是少之又少,对方必定与高氏有巨大过节。潭云同样皱着两道白眉,“无灼的意思,是看我们能否一同下山去高家探个究竟。”自家徒儿从小到大皆极为独立,从没请他帮忙过任何事,这回头一次开口,他说什么也会鼎力相助,就是希望另外两尊也能共同帮忙。爻宁道:“你的意思,是我们到高家之后各用各道去查证,看看有没有遗留的痕迹?”潭云点头,正要答话之际,肖无灼却已先开口:“拜托各位仙尊。”出口的嗓音又沉又重,完全能够体现他眼下迫切之情。境画与爻宁互相看了眼,眸中也皆是忧心,便朗声说道:“好,既是无灼开口之事,我们几人待会便同下山。”爻宁问道:“无灼,你方才说高家院中残余的剑气为墨夕配剑,确定没有其他灵剑的吗?”肖无灼沉声道:“没有。”境画道:“那墨夕的剑下落何处?是否遗留在场?”肖无灼道:“高氏家中只留剑气,不见剑影。”爻宁转身朝向境画,问道:“这不是和三年前你那得意门生灵琴被毁之事一模一样吗?”在场人皆知晓他指的是顾子喻。一时之间,几人皆静默下来。半晌后,潭云才用深思的语气开口道:“这确实令人匪夷所思,倘若有人拿了墨夕的配剑,是为了要寻仇,那这两件事之间为何又要隔上三年之久?”况且,灭门之仇与灵琴被毁的严重性可差多了,若心中真有积恨,怎么也会选比较恨的那个先下手,怎会是先斩灵琴,而后才灭门。说句不好听的,这顺序不太对劲!就像是灶房师傅端出一锅热腾腾的百花鸡盅,没人会把汤里头的大鸡腿留到三年后才吃,即使是最后才吃rou,也不至于隔上如此久远!爻宁点头,直觉的说道:“或许不只一人拿过黑土。”他这席话一出,其余两尊皆是瞬间了悟的互相望眼,只有肖无灼表情虽是凝沉,可却没有任何变化。潭云朝他问道:“无灼,你早就感觉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