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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脏,正互相支撑着缓缓跳动。他真的屈服了吗。男人不禁这么疑问。只是无论是那个阴晴不定、高高在上的银雀,还是现在自己身边这个貌似屈服于命运的银雀;他的一举一动间,仍有致命的诱惑。越是鲜艳美丽,越是凶恶危险。道理相当浅显,男人也很明白。车开进了王都城区,千秋的目光一直落在肩头。他们经过一排排昏黄的街灯,他看着银雀的脸忽明忽暗,嘴唇微张着睡得正香。“二少爷……到了。”司机小声提醒着,将车停在了西院的门前。他点点头,谨慎小心地用手托着银雀的脑袋,慢慢让他侧躺在座椅上。他自己则打开车门下去,绕过车后,在止玉叫醒银雀前摆了摆手,示意她让开。男人俯身探进车里,将银雀横抱起来。止玉有些许惊讶,但她受过的训练让她在看到任何不合乎常理的事情发生时,都要保持平静。她便那么跟在千秋身后,一路看着男人将Omega抱进卧室里,谈不上温柔却又过分小心地把人放在了床榻上。千秋静静在床沿站了片刻,才道:“我去洗澡,你照顾好太太。”“是。”睡梦中的人浑然不知这一切,只是无意识地蜷缩起身体,模样惹人怜爱。从马场回来后,他们之间某些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发生了剧变。千秋有这种感觉,尤其第二天他在奔波于各处商铺期间,恰好在车里看见银雀时。银雀带着止玉,手里还抱着一束开得正盛的紫色鸢尾,在街头漫步。也许银雀别有用心,可也是真的将他的话记住了。他在午后的阳光下白皙的皮肤宛如在发光,一向显得寡淡清雅的鸢尾在他手里竟生出些娇艳。只是可惜,他的车开得很快,从见到银雀到对方消失于人群中,不过数秒的功夫。银雀嗅着鸢尾的香味,忽地觉得有人在看他。他一抬头,便看见远去的黑色车辆:“……那是不是千秋的车。”“是的太太。”身边止玉道,“二少爷这个时间应该在各个商铺里查账,可能刚好经过这里。”“他还真是忙。”银雀顺势将手里刚买的鸢尾往止玉手里递,“这里离西海港不远了吧,我想过去走走。”“车就在附近,我去……”“不用了,”他双手插进风衣的口袋里,悠闲自得地往前迈开腿,“走着去吧,在殷家天天无所事事,关节都快生锈了。”止玉当然不会违背他的意愿——实际上只要银雀不想着离开,他在王都里几乎是自由的。主仆二人在人来人往的石板路上向着西海港的方向走,不少人在瞥见银雀的相貌时都忍不住一再回眸。即便他表现得像个平平无奇的人,身上那股上位者的气息却难以让人忽略。然而他人的目光,银雀早就习惯了。他只要站在他父亲身边,坐在他家的车里,穿着绣有家徽的风衣,就必定会被注目。他早就对这些失去了敏感,可不知为何,刚才千秋的车经过时,他仍然有种对方在看着他的直觉。只是千秋究竟看没看,他无法证实,也不会去证实。西海港的堆满了商船,工人们在阳光下挥洒汗水,银雀朝着他一贯爱去的位置看,那处空荡荡的不见人影,和旁边上下货的喧闹嘈杂对比鲜明。他抿着嘴,不自觉地皱眉,目光在四周围来回探寻,试图找到他想找的人。以他对成奂的了解,对方绝不是那种轻易放弃的人,即便他昨天没有如约而至,成奂也应当在这里等候。主人可以失约,但仆人不行。“……太太在找什么吗?”蓦地,止玉开口问道。银雀回过神,借着转头跟她说话的机会看向另一个方向:“你还是全然不打扮,殷家给你的薪水应该很可观吧。”“止玉是下人,下人不应当打扮。”有了!在附近建筑物间的暗巷口,衣衫褴褛的乞丐正倚墙而坐,直勾勾地看着他所在之处。银雀勾了勾嘴角,朝着沿岸铁链牵成的围栏径直走去:“好吧,毕竟你是千秋的人,不是我的人。”“我不是这个意思……”“安心吧,这话就是字面意思,没必要深思。”他站在沿岸,手自然而然地搭上铁链;止玉难得地跟在他身边,而不是远远候着。这些铁链东西无人打理,每年会重新上一次漆聊以维护美观,现在表层的漆脱落了不少,里面早就被风霜雨雪腐蚀得锈迹斑驳。他的手刚放上去,指尖便沾上不少暗红的灰;止玉见状,立刻将花束单手抱在怀里,想拿手帕出来:“太太还是不碰这些比较好,划伤了会很麻烦……”银雀抬手拦住她,自顾自地从怀里掏出一方深色的手帕:“你把我想得太弱了,以前没有听说过成家的少爷吗。”“听说过。”他慢条斯理地擦着指尖的灰:“听说过什么,说来听听。”“……”止玉有些为难,犹豫着捡好听的说,“听说成家少爷生意头脑一流,做事果断,眼光狠辣。”“还有吗?”“身手也很好,身边带的人很少。”银雀蓦地笑起来:“怕说出到什么惹我不高兴吗,我不会的。”“太太……”“其实在殷家,我最熟悉的就是你了。”他淡淡道,“你很好,要是我还能做回成家少爷,说不定会把你挖到我身边来。”“止玉是有罪之人。”她垂下眼,冷漠却从容地说,“为了赎罪才在殷家苟活至今,此生绝不离开。”银雀饶有兴趣地打量她的神情,在对方发现以前别开目光,忽地将擦过灰的帕子扔下地,转身道:“走吧,回去了。”女人回过神,看了眼手帕又看向银雀:“太太不要了么……”“脏了就不要了。”银雀这么道,“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她的目光在手帕上多停留了一秒——那上面好像有字,只是本身颜色太深,匆匆一眼根本看不清楚写的是什么。直觉在告诉她,银雀不会无的放矢,这其中或许有什么阴谋。可她并没有捡起来,反而迈步跨过那方手帕,匆忙跟上银雀的步伐。这短短的一息功夫里,她不知怎么的想起那枚银杏叶。它被止玉夹在了一册封皮已褪色的书里。银雀迎着光走往热闹的街市,在身后止玉的眼里,他的轮廓完全被光线勾勒出来,显得圣洁非凡。她心绪复杂地跟着,在某个微妙的时间点往后看了眼。一个乞丐正走向他们刚才停留的位置,在手帕前驻足蹲下,飞快地捡起来藏进自己的怀里。——“你这么早就回来了,真难得。”银雀刚上西院的二楼,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