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避开了。她闭上眼,眼底干涸,一滴泪都没有。“是他叫你来的,是吧?”慕容子儒怔了下,心里发慌,他要是完不成任务,哪有好处可以拿?他捧着她的脸,道:“你在说什么啊,霜霜,我这么爱你,我这么想你、牵挂你……”卢氏牵唇笑着,“够了。”她说,她用尽力气想把手抽回来。“趁我还没咽气,你赶紧滚。如果不想被我的鬼魂缠上,快滚。”她平生第一次,对自己爱了一辈子的人说这种话。慕容子儒怔了怔,他在权衡,是演下去,还是……但他接着是走是留,不重要了。她陷入了漫长的昏沉之中。恍惚间,昏暗的房中走入一人。她努力想睁开眼睛,可是依旧什么都看不清。有人坐在她床前,静静地凝望着她。隔着帘幕,像隔着生死。抓不到,留不住。她撑身想坐起来,奇怪的是,她竟然真的坐起来了。她拨开帘子,哀声道:“对不起,这辈子,给你添了太多麻烦……”对面静寂无声,不知是他没有说话,还是她已经听不到了。她抓住被褥,眼角滑下一滴泪,“但我不后悔,我认定的事,谁也改不了。我爹说过,我这个性子,是要吃大亏的。他说的对。我就是这么一个人,所以,也不必因为我,自责或者自苦……你受的罪也够了……”“给我一个自由身,让我作为卢疑霜,作为我自己去吧……我不想再背任何担子,也不想与你再有瓜葛,就当这辈子,是我欠你的吧……”——赵晋端酒饮尽,酒水辣的刺喉。眼前琵琶歌舞,都变得有些模糊。感官混乱,唯灵台还有一丝清醒,他自打投入这个行当,什么时候,也不敢叫自己彻底迷糊掉,怕给人设计,也怕出了大丑。福喜矮身溜进来,在他身后站定,“爷,太太她,没了。”赵晋持杯的手一顿,他蓦然转过头来,瞧着福喜,好像没有听清。福喜低眉道:“是亥时三刻走的,临终,想求爷,放还自由身,以卢氏女身份下葬……”这实在不是个适合说这事的环境,赵晋默了片刻,说:“知道了,你去吧。”福喜狐疑不定,以爷对太太的情分,难道这会儿也不去瞧最后一眼?但他不敢多说,只得悄声退了下去。侍人添满酒盏,赵晋又饮了一杯。待到宴散,他送了睿王回府,然后独自在长街上,乘车漫无目的的逛着。心情颇微妙,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前头街市灯火阑珊,绕到某个小巷,福喜指着前头的人道:“爷,是孔公子和陈姑娘。”孔哲很急,秀秀失踪好几天了,他实在没办法,只好去绣坊打听陈柔,想求她帮忙寻人。“您跟那些大人物认识的,您神通广大,求您帮忙找找她,要是找不见,我也活不下去了。”他捂着脸哭道:“是我不好,我不应该丢下她一个人自己去买包子,我应该把她带着一路去,我不应该,不应该啊!”柔儿安抚道:“您先别急,您在哪儿跟她走散的?咱们沿街打听打听,总会有人知道吧?”孔哲摇头:“这是京城!鱼龙混杂,人来人往,我已经找了两天了,jiejie,您帮忙求求那位爷,他铁定有办法,靠咱们两个人四条腿,哪里找得到她?”第88章柔儿一筹莫展,对方会来找她,固然也是没法子的法子。这二人与孔绣娘渊源颇深,她自不会见死不救。可是……正踯躅间,见一马车徐徐驶了过来。才提到他,他就立时出现在自己面前。福喜上前一步,道:“姑娘,爷问你需不需援手,爷在这边儿有人手,也识得一些江湖上的……”“需要,需要!”孔哲抹了把眼睛,忙上前去,“是船上那位爷,是吗?jiejie,谢谢您,谢谢!”他鞠了一躬,快步走到车前,“赵爷,烦您帮一把手,我meimei失踪两日,她不是这么没交代的人,除了我,在这四九城里,她谁也不认识,孤身一个姑娘家,失踪了两日,我实在不敢想,她是遭遇了什么。我知道自己厚颜无耻,拖住您们相帮,大家萍水相逢,提这样的要求实在是过分了,可我实在没能力、没法子了,求求您发善心帮一把,您的恩情,我这一世都会记得的。”男儿膝下有黄金,可为了秀秀,他早已什么都顾不得了,他伏在车前,叩了个响头。赵晋没直接答他的话,掀开车帘,轻声道:“陈掌柜呢?”柔儿闻言走上前,“赵爷。”赵晋似乎很疲倦,声音有气无力,“这二人,跟你关系很近?”意思是,若不是她出言相求,或是有十分亲近的关系,他不想多管闲事。到底是想她承他的情。柔儿抿了下唇。见死不救独善其身都容易,她也不是不知赵晋谋求的是什么。他一次次助她,人情她已不知欠了多少。“是与我一块儿开店的孔绣娘的兄弟。”她说得很低声,但孔哲还是听见了,他转过头,惊愕地望着柔儿,“您、您是绣云坊的……”柔儿点头,孔哲眼泪迸了出来,“您一路相助,是早知道我们的身份?是我jiejie……知道我和秀秀在一起所以……?”“不是,恰巧遇着你们,你的身份,是我猜出来的。”眼前不是叙话的时候。孔哲站起身来,一脸期冀地道:“那陈jiejie、赵爷,您们能不能帮帮我?”赵晋道:“分头行事吧。你跟着福喜,去当日人失踪的地方,寻附近的地头蛇打听。”孔哲待要说什么,赵晋摆手制止了他,“福喜跟着,若是他们不说实话,拿我的名帖,去京北商会,找胡会长。”他看向陈柔,“你在客栈等消息,无论寻不寻得到人,都会派人来知会一声。”柔儿道:“可有我能做的,要不我也一块儿去打听。”赵晋道:“你留在这儿,哪都不要去。”柔儿欲言又止,见他冰凉凉的目光扫过来,只得住了嘴。孔哲随着福喜去了。赵晋凭窗瞥了眼柔儿,他心里堵得难受,可是连个说话的去处也没有。柔儿看见他眼底一闪而过的落寞,她抿抿唇,道:“赵爷这会儿回府去?”赵晋说:“我想喝杯茶,你——愿意请我吗?”她沉默了。赵晋有点烦躁,放下车帘揉了揉眉心。窗外,女人低柔的声音传进来。“那您,介不介意在楼下喝杯碧螺春?”赵晋怔住,她转身,进了客栈,立在柜台前,吩咐堂倌,“要一壶碧螺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