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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不深,也不会绕到诗文上头。这会儿颇为尴尬,觉得自己插不上话,只有静静听着。郭夫人坐得最近,拍拍她手背对她笑了下,转过头去不着痕迹地打断了那个说典故的妇人,“徐太太,你这身衣裳,是在吉祥楼做的吧?花样可真好看,好些年没见着这么雅致的配色了。”就有一个夫人笑道:“可不是?瞧着简单素淡,细瞧可一点不含糊。白绣线里搀珠丝了吧?不然没这么亮眼。”那徐太太抿嘴笑道:“给你们瞧出来了?绣线是镀了一层珍珠粉的,白银碎成屑子,滚粘在线上,比寻常银线软亮,再穿猫眼石紫晶珠做点缀,可不就亮眼了?”众人打量她那绣花,都赞了一回。郭夫人牵着柔儿的手道:“赵太太在着上头亦是颇有见地,你们往后想做衣裳鞋袜,尽可先问问赵太太啊。”徐太太就笑,“吉祥楼不也是赵家的?赵爷赵太太还分了家不成?行啊,我在清溪也有相熟的人,要做衣裳,都介绍到赵太太您那边儿去。”柔儿忙摆手道:“不用不用,您们都有相熟的店子,常年光顾着的,怎好抢人家的生意。”徐太太掩嘴笑:“抢的是吉祥楼的生意,赵爷总不能跟自个儿媳妇儿计较吧?要我说,吉祥楼也忒贵了,这些年赚了我们多少银子?赵太太您要是肯给个合适的价儿,往后连我衣裳都找您做去。就怕到时您太忙,赵爷要怪我们累坏了他媳妇儿。”大伙儿哄笑起来,你一言我一语的打趣。柔儿知道郭太太是为了给她解围,故意把话题引到她熟悉的事上来。金凤悄声凑上来,禀道:“下人们轻忽,大小姐适才碰了一块,这会儿哭着要您……”柔儿站起身来,“大伙儿先喝茶,我去厨上看看。”她快步离席朝上院走。在院门外就听见安安委屈的哭声。几个乳母垂手站在门口,见到柔儿,纷纷低下头去,不敢辩解。柔儿没理会她们,径直走到里间把坐在炕上的安安抱起来,瞧了瞧她额角上的伤,不严重,就是破了点皮儿,有点肿。金凤斥道:“这么多人守着小姐,心思都用到哪儿去了?”四个乳母两个侍婢都跪下来请罪,“太太说不叫镇日抱着小姐,需得让她自个儿练走练跑,小姐闹着要下地,就让下了,没成想没站稳,跌了一跤,奴婢们抢过来搀扶,没来得及。”金凤怒道:“你这是还把责任推到太太头上来了?太太说不叫总抱着,太太叫你们由着小姐摔跤了?”几人禁声不言,自知理亏。柔儿摆摆手,道:“罢了,以后仔细些就是,你们也辛苦了,今儿叫厨上做了玉笋乌鸡汤,待会儿送一锅过来,你们也尝尝。”金凤不赞成地道:“太太,您太纵着她们了。”柔儿笑道:“小孩子顽皮好动,拦不住的。往后加倍尽心就是,都起来吧。”安安这个年岁,正是什么都好奇,什么都想试试的阶段,就连柔儿自己守着她,也不能保证一定不让孩子磕着碰着。况且这些人往后还要继续伺候安安,恩威并施,怀柔为上,需得好好笼络,才不致使他们存了怨念生了外心,只要不是大错,小错处她能原宥便原宥了。几人都谢过站起身,金凤去取了伤药,用棉布沾上药粉按在安安额角上。柔儿替闺女抹了泪,哄她道:“安安不哭了,下回要小心,莫跑得那么快。”耽搁了好一会儿,袖子被安安揪得皱了,柔儿换了件衣裳才回丽景轩去。带着金凤二人走到轩外,听见里头传出笑声,未及掀帘走入,就听一个熟悉的声音道:“一个外房扶正的罢了,郭太太未免太小心翼翼了,要在从前,这种人有资格跟咱们赏花喝茶?”郭太太压低声音斥她:“你别胡说。不管是什么身份扶正了,如今怎么也是赵家正经太太,你旁的人不放在眼里就罢了,连赵官人的夫人你都敢?你相公还要不要在浙州混?今儿你这般作态,若那赵太太是个小心眼的,定然记恨上你,你们徐家能有什么好果子吃?亏得人家性情温柔,宽厚大方,没计较你失礼,别太过了,你来做客是为了亲厚跟赵太太的关系,可不是来结仇的。”旁的几个夫人也劝,“怎么说瞧在赵官人面上,人家又是赵家唯一大小姐的生母,不管什么出身,如今风头都在咱们之上,还是敬畏着些,别太任性了。”徐太太怨道:“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最厌恶这种人。我们家徐二爷为着外头那些狐狸精不回家,进门六七年,您们知道他回来瞧我几次?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也不是故意找她的不痛快。”郭太太叹了口气,“徐二爷太年轻,你受委屈了。快别提这个了,待会儿人家来了,你可别再乱来,客客气气的,好好相处。”门前本站了几个各家夫人带来的侍婢,因着柔儿在,不好高声嚷叫起来,正着急呢,柔儿温温一笑,命金凤打了帘子,她步入轩内,笑道:“对不住,我来迟了。”郭太太笑道:“不怕,大伙儿聚在一块儿闲聊打发时间,也没什么紧要事,赵太太府上布置雅致,我瞧比浙州大多数园子都漂亮,可见您跟赵爷都是心思巧的。”柔儿道:“我家官人眼光比我好,多是他吩咐的,我躲懒,直接搬进来享福来了。各位请移步,咱们去前厅吃酒去吧。”夫人们各自给侍婢们扶起身,柔儿客气地引着众人去了宴饮的大厅。前头赵晋跟郭子胜等人喝酒,心里惦记柔儿,怕她头回招待女眷们不适应,打发人过来问情形。等到酒尽人散,热闹了一天的院落静下来。赵晋在书房沐浴换了身衣裳才去上院。柔儿在瞧今天的礼单,见赵晋进来,就把礼单递回给金凤,吩咐:“分类记录好,便收入库房吧,”然后站起身迎上来。不等她行礼,赵晋就牵住她手把她拖过来,“今儿累坏了吧?”柔儿偎在他怀里,点了点头,“旁的倒还好,就怕自己出错闹笑话,这些太太都是好出身,读过书有见识,我怕给您丢脸。”赵晋揽着她朝内走,笑道:“这有什么?别瞧她们一个个端庄淑惠似的,背地里还不是一样跟相公一哭二闹三上吊,有什么了不起了?再说——”并膝坐在床沿,他抬手替她捏着肩,“再说你是我赵晋的妻房,用不着瞧人家脸色,谁让你不痛快你就大声骂人,撵她走,你瞧瞧到时候她要不要哭着求你别生气。”他噙着她耳尖,低笑道:“你男人这点威信还是有的。”柔儿被他逗笑了,缩身躲着他热烈的呼吸,“您有本事我知道,我也得加把劲儿,不能总拖着您后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