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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此时躺在床上,他才舒出口气。他眼前是少年瞪圆了眼睛惊讶看他的样子,他的嘴角不由翘起。他的手抚摸温暖暄软的被褥,他就知道,少年是个面冷心软的。他抱着被子翻了个身,再想到清晨巷中那一幕。郡试于他而言实在不算什么,他很快作好文章,检查几遍后,整场考试余下的时间都在担心少年生气离去的事,他当时莫名害怕、恐慌,甚至是迷茫。他虽家贫,却天资聪颖,目标明确,几乎从未尝过迷茫的滋味。他不知那是为何,考完试,也只想着赶紧找到少年去解释。待他于灯火中终于看到他们一行人,看到少年的脸,那瞬间,满街灯火与人群皆静止、皆消失,只有那一人在笑,在低头说话。他终于明白那份迷茫到底是为何。他想,他是喜欢上了一个人。☆、第30章被我“羞辱”过的贫穷宰相竟然想要以身相许我·十二辛曜这一赖,便连着赖了十来日。没法子,小田田不让他走,非要听大白讲故事。辛曜趁机便赖了下来,倒不是贪图宅子的富贵,而是贪图一个人。祝汸却不知辛曜的这些想法,临近郡试放榜的时候,他比辛曜还要上心。他还就不信了!结果天照样不遂人愿呢,哪怕是天帝也照样不成,辛曜再考头名。辛曜已不住客栈,祝汸他们的宅子又没避人,到底是被人给摸着找到,数不尽的人开始往他们府上送贺礼,祝汸看得难受坏了,小田田倒是高兴。祝汸冷眼看着,小虎阿兔他们也挺高兴的,反正他不高兴!不仅是送贺礼。东禺城那些负责郡试的官员也亲自提出要见辛曜一面,辛曜并不想去,他是怕自己一走,祝汸立马带着一家人回县城。祝汸对他总是淡淡,也不大跟他说话。当然,在辛曜眼中,这可不是因为祝汸讨厌他。祝汸给他那么多银子,悄悄帮助他、关心他,支持他,怎会讨厌他?他想,祝汸还在为那日小娘子的事不高兴,也因为性子天生冷淡高傲,是以不爱搭理他。这十几日的相处,祝汸虽常避着辛曜,毕竟眼不见心不乱嘛。一日三餐用膳时,大多还是能碰上面的。于辛曜而言,这简直是恩赐。回到县城,他又要闭门苦读,来日也不知几时才能再与少年共处一屋,能多处一日都是好的。但人家官府里的人亲自来请,他不得不去。辛曜性子冷漠且刚直,却非不懂人情世故,相反,正是因为太懂,才懒得在意大部分的事。他将来若要为官,总要适应官场上这些。他跟着官府的人走了,论文、吃宴席,夜色降临后,他辞了盛情留宿,匆匆往郊外赶,就怕祝汸他们已经走了。祝汸也没想到他还回来,今日那官府里的人来请时,说了要留辛曜住上几日,多见见人,他还想着只隔了十来里路,田田应当不碍事。祝汸拿着根铁锹在道上栽树,听到脚步声,回头看来,还挺纳闷:“回来了?”那一回眸,尽管未笑,眼中流光簇簇。辛曜的心被重重一擂,他按捺住心绪,走到祝汸面前,更为平静、冷淡地点头:“嗯,我害怕你们回县里。”一提这个,祝汸更气。他怎能独自回县城!他女儿就靠老家伙续命呢!祝汸没好气地扔了铁锹,气冲冲道:“你不回来,谁敢走!”说罢,他翻个白眼,不种树了,回头进了屋子里。辛曜再深吸一口气。目送祝汸的背影,他握了握颤抖的拳头,他想,他果然在等他。他甚至贪心地想,他会不会对他也有些不同?有一些非单纯、关照的不同?祝汸的身影消失后,辛曜捡起地上的铁锹,帮祝汸将那株海棠栽好。栽好后,他摸了摸还有些光秃秃的枝丫,心道,来年春日,待他考上状元,这花,也开了吧。次日,他们终于打道回府。马车还没进县城,便有县衙里的官员与书院里的师长来接辛曜。还是那句话,一个秀才不算什么,连着三回都考头名,甚至就连院长都说有状元之才的人,那就很算什么了,本朝开国至今也不过才一人连中三元。若再有人能连中头名,此人还是他们县里出来的,那是多么风光的事?他们早就备好接风宴,师长在上,辛曜不得不走下祝汸的马车。他满眼不舍,祝汸却是终于舒坦了,立马躺下,舒舒服服地在马车中先睡一觉。县城里为着辛曜的事很是议论纷纷了好一阵,仿佛他已是那将来的状元郎了似的,偶尔祝汸出去逛逛,就连街边卖糖葫芦的大娘都知道白鹿书院有个辛公子学问好,长得也好,还要考状元了。初时,祝汸听着心中很不欢喜,谁让人人都爱说呢,就连他自己的女儿也与有荣焉,告诉他,她的大白是状元。祝汸因开曜的事憋屈多年,渐渐习惯了自我排解。他仔细想想,才发现,其实这事儿也不错嘛。此时,众人将开曜捧得越高,将来他跌下来时,就越要痛。祝汸小时候长年生活在京城,京城里汇集了各地人才,山南郡如此偏僻,就算是山南郡的头名去京城考春闱,肯定也拼不过人家江南的学子!江南那可是状元的大本营啊!他就等着看辛曜落第的丑相好了!他越想,心里反而又越得意起来。再一细想,为了以后叫开曜老家伙跌得更惨,他也得跟其余那些人学学,也去吹捧吹捧老家伙。此时吹捧得越夸张,将来越好踩着他嘲笑!祝汸心中一定,破天荒地扇着扇子带着阿兔去白鹿书院。至于某小白龙与某老虎,没事就爱带着狗与鹤往白鹿书院跑,只不过常常隐着身。阿兔正觉诧异,不知他们小殿下为何突然要去白鹿书院,还没隐身,直接走到白鹿书院门口。他们就在白鹿书院隔壁住着,白鹿书院上下课与一日三餐时都会鸣钟,规律如何他们一清二楚。白鹿书院管理很是严格,他们也是趁午时休息来的。大门进进出出有许多学生,也有像他们这般来找人的。守门的听闻他们是找辛曜的,又见他们相貌谈吐皆不俗,痛痛快快放行。还笑道:“如今可有不少人来找辛曜!”祝汸听了,心中冷哼,铁定都是来送礼的,他敢保证,守门的也以为他们是来送礼的。不过无所谓,他不过是人间过客而已。祝汸与阿兔一同往书院里走,不少学生好奇打量他们俩,阿兔正想找个人问问辛曜此时正在何处,身边刚刚走过的一位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