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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侯府上下都看得清楚,她自入府后勤勉持家,爱护下人,对你亦是侍奉周到,温柔体贴。得妾如此,侯爷可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么?”“没有。”莫斐答得爽快。“既如此,那娶五房之事可否……”“不行。”这一次应得更快。“为何?”“不为什么。”莫斐扯起唇边一抹笑,一脸不屑嘲讽,“喜新厌旧本就是男人本性,她华夜容再好也有玩厌腻烦的时候。哦,对了,你也是男人。莫不成做了侯府夫人多年,已换了女人心肠,吃起醋来不成?”果然,是这样么?苏锦言阖了阖眼,心口阵阵发冷眼前发黑。果然,他还是在报复自己。用尚无子嗣的名义,令他这三书六礼的正配夫人心甘情愿为他娶了一房又一房的侧氏。可笑自己,竟从没有怀疑过什么,谨记老侯爷的嘱托,遵守与这个男人的约定,辛苦cao持一切把一个又一个女子亲手送到他枕畔。若非华夜容事无巨细都愿实情相告,他不知要到何时才能发现那床事后总要对方喝下一杯酒的秘密。他得知真相后的震惊比华夜容更甚百倍。那女子泪流满面饮泣无声,心碎之余大概这辈子都不敢相信,竟是她所深爱的男子亲手遏止了新生命的诞生。而他,这么多年后,才终于明白,当日两人约定下的是什么。一日没有子嗣,一日他就是他的奴,心奴。他当然是在报复他,年复一年,用这样残忍的酷刑,在他的心头割了一刀又一刀。他的心不是早死了么?死在多年前的冰原之上,死在剧毒发作而那他与他的阿玉鱼水交融之时。可为什么,还会痛?痛到麻木,感觉不到,但仍知道那是痛。也只有他自己清楚,那表面上的平静无波是多么脆弱,一次次被心底深处的冰冷击倒,一年年把身体掏空。原来,仍旧在乎。仍有希望,渺茫而微弱的,支撑着不堪重负的病体,守在他身边,等待。等待着什么呢?为了那承诺,他已倾尽所有,付出,无论多少,也不在乎。苦苦硬挨到如今,他真的还有什么可以等待的么?如果有,至少……至少不要是这由始至终的恨意……这样处心积虑的报复,一日日,一年年。心碎如沙。16欺瞒苏锦言缓缓自椅中站起。绒毯滑落于地,他一步步走向莫斐,脚步虚浮而沉重,每走一步,都似已快用尽全身力气。“她没有死。”一字字,他对他道。站定,离他的距离刚好可以让模糊的视线看清他脸上所有的表情。苏锦言自袖中取出一个信封,递去,手因猛烈的咳嗽而颤抖。他用另一只手捂住唇,喘息一阵才能继续开口。“这是前两日安北都护府传来的秘札,里面有安玉赫兰的地址与近况。裴骞将军是自己人,若你想要找人或者去见她一面,裴将军应都可安排协助。”莫斐含着微讽笑意的目光冰冷而平静。他接过那封信,看也未看,随手撕做两半。“你……”撕碎的信封抛于脚下,男人的声音带着一丝残忍:“呼伦族海赫高地。她已嫁与族长次子为妃。不知道裴大将军有没有告诉你,阿玉刚刚产子,孩子再过两天就满月了。”苏锦言心中的震动难以用言辞形容。“你早已知道?!”莫斐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讥嘲之意写在冰冷唇角。“怎么?苏大公子觉得不可思议?”他挑起一根眉毛斜睨着面前的人,“那倒也是,我在你眼里可不就是玩世不恭的纨绔子弟一个,这些隐秘内情我哪里配得上知道。”苏锦言脸色惨白,身形晃动似乎站也站不稳。“你,你真的一早就知道?知道她没死,知道是我安排了一切,知道她安好?!”他似突然醒悟过来,颤抖着手直指面前人的心口,“莫斐,你既然知道了一切,为什么,为什么还要这样做!这么多年来……这么多年来你恨我入骨,难道不就是因为她的死!”“我恨你?”莫斐笑容依旧,语气轻佻,“谁说我恨你?苏大公子,你真是冤枉好人了。我朱雀侯对你,从头到尾都只有感激涕零的份儿。”“你瞧,若不是你,我心爱的女人怎能逃出死牢,毫发无损的回归故里?这四五年来,若非你的贤惠淑德,我怎能屡屡抱得美人归,坐享齐人之福?”“啊,对了,我怎么能忘了你辛苦持家的功劳呢?这朝中府内,多少大事小情,哪一桩不是经你的手,处置得妥妥当当?数年如一日,你如此殚精竭虑、任劳任怨,难怪府里上上下下都交口称赞,尊崇备至。”“你说,我有什么理由不对你感激涕零、感恩戴德?”苏锦言阖了阖眼,深深吸了口气,再睁开。身子仍然抖得厉害,但是他不知哪里来的气力,上前几步来到莫斐面前,扬手甩下。“啪!”耳光清脆,莫斐明明看得清楚,却不知为何并没有躲开。“莫斐,你好卑鄙!”苏锦言一掌落下,似乎已耗尽了全身所有的力气。颤抖的身子弓着,他不住喘息,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虚弱。所以,那是真的。一直一直,这个男人都在报复他,利用他。与华夜容长谈之后,他不止一次想莫斐明明已掌控全局,却仍隐在身后的真正原因。让所有人都以为他还是过去的那个花花公子,清闲侯爷,他这么做到底有什么目的?不是没有想过他针对的仍是自己,只是未料到竟是这样恶劣和卑鄙!五年了,五年!这男人在知道他所做的一切之后,依旧冷眼旁观看他苦苦支撑cao持着这个家。他本以为如果没有自己,这个侯府便会没了主事之人,成了一盘散沙。老侯爷临终时的愧疚历历在目。老人说:“小言,为父知道你委屈。还请你看在我还有你父母的面上,不要跟我那不孝儿计较。他是不成器的了,这个朱雀侯府却不能倒下。无论是我莫氏一族,还是朝中清流,都需要一个主心骨。你虽是我儿媳,但从小我已把你当做我亲生骨rou看待。为父知道你做得到,我死后,你就是我侯府的话事人!”“……也请你照顾好斐儿。他对不起你之处,为父来生再偿还给你罢……”临终托孤,尊尊嘱咐,戚戚哀情,他无时不铭记于心,一日都不敢忘。可是如今想来,这所有的一切是何等讽刺!那看似不学无术,玩世不恭,只懂风花雪月的浪荡子不孝儿,不知在何时早已脱胎换骨。现如今,他心如明镜,事事通达,无论朝局府事皆胸有成竹。而那个被给予厚望而忍辱负重的他,其实,早已就不被需要了。他的存在,只不过是他报复的对象,一个被戏弄于股掌之中的玩偶。如猫戏老鼠的游戏,那个胜券在握的人,嘴角噙着冰冷笑意,高高在上的俯视着他,用欣赏好戏的眼光看他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