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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在咫尺的淑嫔再无他人听到。淑嫔张着嘴,叫汗水化开的柳眉紧紧蹙起,凄厉至极的“啊——”了一嗓子。宋春景侧头看了一眼许灼。许灼已经懵了,终于被那神色唤醒。他擦了一把汗,上前按住淑嫔的下关xue。“下官、下官帮娘娘缓解一下疼痛,您放松些……”淑嫔心如刀绞,剜心疼痛自下而上、自内而外,顷刻席卷全身,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脸色叫头上珠翠衬的煞白,厉声尖叫:“疼,啊——”惨叫中,她紧紧捂住了小腹。贴身侍女要上前,被站起来的宋春景一抬手横在身前,挡住去路。“大出血了,快去拿药箱过来,再准备热水、纱布,越多越好,”他匆匆道:“胎儿即将娩出,快!”侍女一听他那语气,吓的三魂七魄都要出窍,软着腿去了。淑嫔躺在床上声声凄厉,使人不忍耳闻。院中的皇后终于将皇帝安置妥当,抬回了养心殿。她直起腰身,听着屋里头那惨叫,疲累至极的吩咐:“贤淑殿人手不够,你去帮帮忙。”成芸匆匆描述:“听说已经大出血了,不仅胎儿,怕是连淑嫔自己都难说……”“叫你去你就去!”皇后打断她,呵斥道。成芸双腿一曲,“是。”领命匆匆追着淑嫔的贴身侍女去了。作者有话要说:第31章今年的天不似往常,春来了几日,缩头乌龟似的又回去了。接连几日都天色朦朦胧胧,零星小雪夹杂牛毛雨丝,缠缠绵绵的往下落。雪花叫水化开,掉到地上,凝固成冰。随便一脚踩上去都硬邦邦的。那日,先是发觉淑嫔胎象不对劲,随后太医院上演了一出‘狗咬狗’大戏。实力演绎什么叫‘大难临头各自飞’,互相推脱责任。后,推脱不成,又异口同声指向淑嫔自己。淑嫔惊怒交加,大出血了。皇帝晕死过去,一日一夜才缓缓转醒。醒来,孩子没了,淑嫔也没了。龙颜震怒。太医院除了日常照顾皇帝身体的赵仲,其他在场诸位都打包送进了刑部大牢。交代刑部人员,五日之内,务必给审出点名堂,给一个交代。以慰亡人。此时中宫皇后接连侍奉在侧,该劝却没有劝。为了扒出事实真相。也为了平复皇帝的怒气与伤心,总得有人承担怒气。皇后罕见的沉默了。已经连着几日匆匆。宫里的活计忙了起来,二日天不亮便得把薄薄冰层打扫干净,免得日头升起来晒化了,脏了哪位过路的贵人的脚。皇后清醒一夜,清晨侍奉完汤药,由侍女扶着出了养心殿。二人走在前头,轿撵在身后跟着,成芸一手绕到身后撑着伞,另一手稳稳扶着她,“娘娘,”她担忧问道:“太子殿下此时南下,是不是不大合适,万一有变故,岂不是赶不及了?”她意中所指忌讳很深,叫有心人听见便是一场事端,皇后不由看了她一眼。她昨日一夜未睡,照看皇帝身体,这会儿精神未见萎靡,只眼圈周围黑青色,泄露出她的疲惫不堪。“还有那宋太医,”成芸立刻将声音压低,耳语又问:“咱们去刑部打个招呼吗?殿下交代好几次,请娘娘看顾着点。”皇后笑了笑,一夜将她的妆容消磨干净,唇边纹路明显深刻。“若是太子不走,恐怕惹的言官弹劾,尤其皇上又病倒了,太子巴巴的待在京中,岂不是盼着皇上出点什么事吗?”成芸无声“啊”了一句,恍然大悟。“一会儿你立刻去一趟东宫,叫太子赶紧动身,不用进宫了。”皇后道。成芸面上凝重,点了点头。皇后又道:“那个宋春景更不是省油的灯,你瞧瞧他话里话外的,将自己摘的多干净?”成芸侧耳倾听。“且滑着呢,为了不掺和贤淑殿那摊子事,连脉都不给淑嫔好好瞧一眼,生怕将来出了事,怪到他的头上。”“他怎知淑嫔会出事呢?”成芸问。皇后看着她,微微笑了笑。“这不是,果然就出事了吗?”她嘴里如此说,眼中却藏着无数叫人看不透的玄机。成芸略想了想,没明白。皇后点她一下,“当日我对淑嫔这胎有些介意,他劝我不要插手,我便知道,他有些决断。”“奴婢也在场,倒没听出来什么。”成芸说。“那日他说‘淑嫔年轻得宠,易大喜大怒,孕中惊怒,可是大忌’,这话还记得吗?”成芸点了点头。“你看他昨日,淑嫔已经气成那副模样,他还火上浇油,话里话外的戳她,生怕她气生的不够大。”“本来是有转机的,院判也说了,可等两日再看看,万一胎脉又有了呢?”皇后微笑道:“淑嫔自己不争气,被激将的大喊大叫,本来头三个月就不稳固,哪由得她这样一惊一乍的。”“之前他叫娘娘等机会,我还当他拖着不肯出力,现下这机会可不就等到了?”成芸也笑了,眼角纹路加深几许,眼中也尽是放心,“娘娘可松心了。”脚下湿滑,她建议道:“娘娘上轿撵吧,扭着脚怎么着?”皇后摆了摆手。成芸便继续道:“宋太医面上冷谈,还是站在咱们这边,怕将来淑嫔真生下小皇子,挡咱们殿下的路。”皇后含笑点了点头,望了望雨雪连绵的天,“有意而为也好,顺水推舟也罢,算他有心。”成芸又问:“那咱们还给刑部递个话儿,叫人看顾着点吗?”皇后下颌微微一低,算是应了这话。黄昏时刻,东宫。成芸趁着宫门未下钥出了宫。换了身平常衣服,来到东宫,面见太子。太子起身客气了一句:“姑姑怎么亲自来了?”成芸不敢放肆,端正行了一礼,“皇后娘娘嘱咐奴婢来问一句,为何还未动身?可是有什么事情绊住脚了?”太子没忍住,笑着叹了口气,“姑姑是专门来笑话我的,快快回宫同母后说,再催,儿子去了南方就不回来了。”太子长在宫内,因为皇后事情多且身份尊贵,衣裳华丽不适合常常带孩子。相比之下,倒是成芸常常抱着,因此同她非常亲昵。成芸抿着嘴一笑。她已经不年轻了,这笑容也看不出狡黠味道来。相反,尽是长辈的包容。“宋太医那里,娘娘已经托人递进话儿去,横竖是吃不了亏的。”成芸道:“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