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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身上。方垣抱着腿偏了下眼神,模糊不清的咕哝道:“你要盖就好好盖呗。”陆饮霜暗中翻个白眼:“闭嘴。”他抬手在掌中化出一柄冰剑,灵力凝成的剑影陡然伸长,陆饮霜深吸口气举剑斩下,大厅墙壁在震耳欲聋的响声中辟出一条笔直的通路来,陆饮霜身如流星疾闪出去,没入凌晨的雨幕。……常靖玉回过神时,发现自己正站在布置温馨的房间里,他不明所以,反射性的想握剑警惕,但摸向腰间才想起自己的剑已经毁了。等等——常靖玉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褐色布衣,又猛地冲上前检查家具,搁着唇脂的书架,胡乱摆在床头的半成品绣样,还有一支插在门栓上的木簪。太熟悉了,常靖玉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用力晃了晃脑袋,想确保自己不是做梦,这时房门忽然吱呀一声,有个看起来不到三十岁的女子正推门进来,木簪晃了晃,掉在地上。“娘。”常靖玉声音发颤,哭笑不得的劝道,“你怎么又随手乱放东西啊。”女子略施粉黛,眉梢扬得颇高,眼睛弯弯的,看着聪慧热忱,她随手把木簪捡起来放在桌上,伸手揉了揉常靖玉的脑袋:“没事,反正你爹会帮我捡……臭小子怎么长这么高了,过两天去做身新衣裳吧,正好鸿远的画刚卖了一波。”常靖玉鼻腔泛酸差点落下泪来,连忙扭过头去道:“爹,他还在吗?”“你爹正在厨房忙活,等咱们去开饭呢。”女子嗔怪地拍了常靖玉一巴掌。这时远远传来一声温和的催促,“星荷,来拿碗吧。”尹星荷也扬声应道:“马上!”常靖玉不加反抗的被尹星荷拉着去吃饭,他已经和母亲差不多高了,但尹星荷拽他的力道和幼时一样,仍让他觉得无比安心,好像只要他们都在这个家里,日子还会一天天过下去。“小梅今天也过来玩,一会儿吃完午饭,你俩去镇上看新来的戏班子吧,回来记得给我带零食。”尹星荷脚步轻快地越过门槛,她没有半点废了修为的阴郁颓唐,在水池边洗了手,帮常鸿远摆碗端菜。“我帮你们拿吧。”常靖玉熟练地在碗柜上层拿出筷子,他不用再踮脚,“许若梅也要来吗?”“对啊,你怎么不叫她阿姐了。”尹星荷奇怪地看了看他,“不准没礼貌哦。”常靖玉手一紧,筷子就被他捏成两段。“哎呀,快松手。”尹星荷忙从凳子上跳起来拨开常靖玉的手,见他没受伤,才用筷子尾敲了他一下,“手扎了能好,筷子可好不了,臭小子想什么呢。”“星荷,再拿一双罢。”常鸿远无奈笑着。尹星荷撇嘴道:“知道啦,赶紧吃饭。”常靖玉忽然仰头眨了眨眼,并指在掌心划了一下,清晰的刺痛让他冷静不少,他看着讶异不解的尹星荷,还有一向温吞包容的常鸿远,这场景如此真实,像他无数次在梦中渴求的那样,他们从未离开彼此。“抱歉,爹,娘。”常靖玉笑的勉强,“有朋友还在等我,我……下次再吃吧。”“那么着急吗?”常鸿远的身影忽然闪了闪。“嗯。”常靖玉深吸口气。尹星荷挽留道:“可你走了,还会回来吗?”“嗯。”常靖玉匆忙低头揉眼,他轻声道,“也许,也许我会和朋友一起去看你们。”“我……先走了。”他想起在幻境中看见重伤濒死的陆饮霜,觉得只差一点他们就没机会认识,没机会并行这段路程。记忆中的小屋随着常靖玉的告别而缓缓淡化飞散,尹星荷给常鸿远夹了块rou,叫他多吃点,在逐渐崩塌的幻境中向常靖玉挥了挥手,像平时一样。……方垣站在冰封的仙萝前,他伸手摸了摸那层冰,差点把自己的手也冻上,只好作罢。这时地上躺着的常靖玉突然睁开眼,还带着未褪的红色,方垣被吓得一蹦,断断续续道:“你醒了,你没事吧?”常靖玉坐起来,看着自己身上盖着的大氅,慢吞吞的把衣服披上问道:“陆前辈呢?究竟发生何事?”他推测自己是因为触碰古镜而陷入幻觉,但并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怎么平地还起了个冰雕。方垣神色一黯,三两句带过了,指指墙上冒凉风的隧道:“那个暴力剑修砍的,你走留下的阵法传出去也成,走那个也成。”“那你呢?”常靖玉问道。“我想再待一会儿。”方垣把自己那头灰白参半的头发绑起来,“赵河给我染这个头发太丑了,我得再骂他几句。”常靖玉无声的叹了口气:“那我先去找前辈,你自己保重。”方垣赶人道:“去吧去吧。”剑气辟出的通路泛着寒气,两侧都是薄冰,常靖玉刚走出洞口,就看见陆饮霜坐在旁边一块平整的石头上,撑着伞,正拿纸包里的小鱼干投喂飞露。“睡醒了?”陆饮霜随意回头,飞露一甩脑袋把鱼干吐到陆饮霜脚下,不满地冲常靖玉叫唤。常靖玉一看那石头边堆了满地鱼干,陆饮霜和飞露这你喂我吐的活动大概持续了半天,他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坐到陆饮霜身边挤进伞下:“飞露乖,等回蔚海城,我请你去蓬瀛楼吃饭。”☆、山雨01“别忘了,飞露可是我家的。”陆饮霜不冷不热的说。“何必分那么清,这次我也会顺带请你。”常靖玉真诚道。这审时度势的鹤炫耀地扫飞满地干巴巴的鱼,又跑远几步叼着个人拖到常靖玉面前,一爪子在那人脸上挠出三道血痕。“此人是?”常靖玉看了一眼,昏迷的男人穿着紫色斗篷,在暴雨的土地上滚了满身泥泞。“为赵河布阵的帮手。”陆饮霜不屑道,“这点修为还妄图对付飞露,不知天高地厚。”飞露毫不谦虚的昂着头,钻回戒指里整理羽毛去了。“哦豁。”常靖玉毫无感情的惊叹,“此人可是元婴期高手。”“平庸至极。”陆饮霜下了定义,又奚落道,“重华仙门自诩门规森严,观他布阵的路数,这重华仙门管理的也不过如此嘛。”“呃,此人行事应与重华仙门无关。”常靖玉抬头看了看天色,在淅淅沥沥的雨中淋着也不见人醒,飞露怕是把他打的挺惨,“他不只为了修复镜子,还利用赵河引方垣来蔚阳山,我猜测他真正目的是想除掉方垣。”“有道理。”陆饮霜同意道,“接着说。”“况且镜花水月乃著名仙器,失落之前的主人是敝门的泽渊仙尊,重华仙门与敝门交好,若有线索也该提供给敝门才是。”常靖玉怕陆